獵槍與惡狼 013

從采血車下來的前幾分鍾裏,我仍然沉浸在抽血失敗的挫敗感中,抬眼盯著天邊的絮雲,而班長扶著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敢獻血的宮彩彩走在後麵。

“哈哈,打到了!”

中央廣場上向來都有不少玩滑輪鞋的,我並沒有特別在意,沒想到其中有一個人在我麵前用了一個高難度的U字型回旋,然後趁著跟我身體交錯的一瞬間,竟然伸出手刀打了我的頭!

我擦擦擦擦虎落平陽被犬欺啊!護士看不起我就罷了,我的頭豈是你這種街頭小子能隨便打的?就算你打得不算重,接近於拍了我一下也不行!我跟你又不熟!

由於心情不好,我也沒有仔細思量,條件反射地伸出雙手,從後麵抓住了想要滑走的那家夥的肩膀。

“敢打我!?你們老大沒教育過你嗎?”

然而雙手剛一接觸對方,我就感到了一種異樣的觸感——這家夥是女的!雖然聲音很野頭發也比較短,但這是個年輕女孩!

她滑輪鞋玩得相當熟練,速度很快以至於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但當我抓住她肩膀的布料以後,我能在布料掀起變形的時候看見她光滑後背上的小麥色皮膚,以及和原本雪色皮膚之間的分割線日曬痕。

“熊瑤月……維尼!?”

“嗤啦——”

“啊呀呀呀呀!!”“梆”“噗通!”

維尼滑旱冰速度太快慣性太大,我雖然把住了她的肩膀但沒能讓她徹底停下來,一陣慘叫過後,我手上隻剩下了她的衣服!春光大泄的維尼失去平衡跌到草叢裏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維尼你有病啊非得對我突然襲擊!正常地跟我打個招呼不行嗎!這下子不就變成我當著班長、宮彩彩以及全體圍觀群眾的麵非禮你了嗎!雖然你跌進草叢的速度很快沒看清你漏了多少肉,但是根據我手中這件迎風招展的裙子來判斷,你現在至少是純內衣狀態吧!

作為靜不下來的元氣少女,維尼非常熱愛各種街頭運動,比如說籃球、滑輪鞋之類的,之前她誤認為我是同性戀的時候,曾經跟我透露過女生胸部在運動中會帶來諸多不便,晃來晃去她倒不十分在意,容易出汗她忍不了,於是為了避免出汗常常幹脆就內部真空上陣,頂多在櫻桃上貼兩個創可貼以防凸點……

佛祖安拉上帝太上老君保佑,今天維尼千萬不要是創可貼,千萬不要是創可貼!你們誰顯靈我信誰!!

“喂喂喂葉麟你怎麽回事啊!幹嘛一言不合就脫人家衣服!!”

維尼蹲坐在半人高的草叢裏,露出頭部和光溜溜的肩膀,以一種很氣憤的目光望著我,她的雙手交疊在胸前遮羞,隔著草叢看不真切,但憑她這個動作,我就知道她現在八成隻剩一條胖次了。

天氣熱也不能這麽穿啊!穿成這樣還敢溜旱冰?你以為自己是閃電俠、快銀,速度快別人就看不見你走光了嗎?雖然理論上說閃電俠隨地小便也不會被人發現,但不要把神速力花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啊!雖然理論上說快銀全程裸奔也不會被人發現,但裸奔的快銀就不是快銀了,頂多叫“快**”啊!快**的爸爸萬磁王在牆角哭泣啊!

電光火石之間,我和維尼現場表演了“衣服留下,人沒了”的魔術,班長和宮彩彩先後反應過來了。

“快把衣服還回去!”班長尖聲大叫,“怎麽能讓女孩子在公共場合赤身**!”

誒?班長你的鷹眼看到了比我更多的內容嗎?維尼她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全光著!?穿裙子滑旱冰同時內部完全真空?沒想到維尼居然有這樣的愛好!認識了你這麽多年,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熊!

“我……我是不是在做夢?剛才有一個巧克力色的物體飛到草叢裏去了……”

宮彩彩仍然沒有完全從血液四濺的恐懼中清醒過來,另外她是高度近視,就算戴上了隱形眼鏡也無法跟班長的目力相比。

“快把衣服還我!然後請我吃烤串賠罪!”

草叢中的維尼倒沒有顯得特別驚慌失措,仿佛隻是跟哥們打鬧的時候被推進了臭水溝,完全沒有古代女子被人看到身體汙了清白,要死要活非嫁給我不可那種情況。

講道理講科學,現代女性的社會地位越來越高,早已不是牛郎那樣的臭流氓可以輕易得逞的好時代了……何況維尼到底是不是完全光著 我也搞不清楚,半藏在草叢中的她相當於量子力學上的難題,可稱之為“薛定諤的熊”。

稍微定了定神之後,我慶幸地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的衣服其實不是裙子,而是一條很像裙子的大T恤。如果不是裙子的話,維尼連胖次都不穿的幾率微乎其微,但也不能大意。

“我要走過去了,你該捂好的地方都捂好了啊!”

我一邊發出警告,一邊拎著維尼的衣服走了過去,少女的T恤衫上散發著青春汗水的氣息,代表了野性而衝動的雌性荷爾蒙。

“快快快別廢話!已經有蟲子在咬我屁股了知道嗎!”

幸虧我的這張惡人臉讓別人不敢靠近,不然絕對會有更多好奇的小夥伴過來圍觀,那樣維尼就更尷尬了(其實並沒有?)。

距離草叢還有幾米的時候,我作勢要把T恤衫朝維尼扔過去,維尼卻滿臉不高興地嚷道:“扔過來我就有手穿嗎?是你給我脫下去的,你給我親手套回來!”

沒奈何,我雙手撐開大T恤,照著維尼的頭上套去——你都不在手我在乎什麽?

維尼盡量縮攏身子,老老實實地讓我把她套住,微微翹起的活力短發在一瞬間被T恤領口撫平,但下一秒就恢複了常態。

在整個過程中我盡量別開目光,但還是難以避免地掃到了維尼的膚色明暗交界之處,她胸口附近留下了運動文胸的日曬痕,但此時明顯沒有穿什麽運動文胸。

“行了行了,穿到這裏我自己就能穿了!你摸哪兒啊!”

把T恤衫囫圇套到她的腰部以後,維尼自力更生把兩條胳膊掙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地恢複了自由行動力。

“好了,複活了!”

從草叢中站起來的維尼拍了拍長度搭到大腿上的T恤衫,我這才發現她在T恤衫下麵穿著緊身的深黑色運動短褲,並沒有做什麽危險的街頭露出遊戲。

“等等,維尼,你腿受傷了!”

維尼蹦出草叢用腳底的滑輪接觸地麵,完美地保持了平衡,急不可耐地準備去廣場另一端尋找自己的輪滑小夥伴們,繼續和地麵摩擦摩擦我最時尚了。

“沒事兒,貼個創可貼就好了,你們忙,我先走了!”

又是創可貼!不管是傷口還是乳首你一律用創可貼來對付嗎!你這樣子還怎麽讓青春少年們麵對創可貼!另外你不需要我請你吃烤串賠罪了嗎!

維尼無視小腿上被植物劃出來的正在滲血的傷口,對我們揮著手滑遠了,班長見官彩彩對血液非常敏感,眼看著就要第三次昏倒,就放棄了阻攔維尼的念頭。

之前提到過,我身體上的傷口容易愈合,這跟小時候經常被小霸王毆打,以至於適者生存有直接關係。然而相比於我,維尼的傷愈速度更加不科學,甚至有時讓我懷疑她是擁有再生因子的超能力者。

維尼滑走以後,宮彩彩被急著赴家庭約會的小姑接走了,班長因為騎了自行車,沒有讓宮彩彩的小姑送自己。

大家都走了以後隻剩下我和班長倆人感到很尷尬,我倆並排走向自行車棚,卻沒有任何相互交談,似乎隻是單純順路……可班長要騎自行車,我要坐地鐵,沒法走到一起去。

就這麽寂寞無話的走到自行車棚前麵,班長打開女式小包開始找鑰匙,似乎到了該分手的時候了。

然而班長在包包裏翻了一會兒,眉間微皺,動作從慢到快,語氣也漸漸焦躁起來。

“怎麽回事,不見了?明明裝在包包裏的……”

“車鑰匙丟了?”我在後麵奇怪道,“你的小包在獻血車裏麵打翻過一次,多半是落在那裏了,現在回去找還來得及。”

“不是車鑰匙,”班長發愁的打斷了我的話,“是我穿裙子騎自行車時預防走光的小夾子……不行我得回去找!”

然而天不遂人願,仿佛是故意為了開班長的玩笑一樣,廣場中央的獻血車完成了今天的指標,呼嚕嚕地排著廢氣開走了,班長隻靠兩條腿絕對追不上。

“真是!”班長緊抿著嘴唇,左足的涼鞋在地上狠跺了一腳,之後她似乎覺得不對稱,停了半晌,又用右足的涼鞋跺了一腳。

“隻好去小超市裏再買幾個夾子了……”

“何必多此一舉啊!”我在旁邊看著班長著急的樣子,滿臉不屑地雙手抱於胸前,自告奮勇道,“你不就是害怕走光嗎?你坐後座,我騎車帶著你回家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