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你有我也有

我一看到路燈下孤單寂寞的班長就樂了:讓你在學校裏批評我!讓你站在道德高地上!這回受到天譴了吧?《複仇者聯盟》裏麵那個雷神托爾的二貨弟弟洛基,後來不是被奧丁放逐到“無聲無光之地”了嗎?你也差不多,這半徑10米的“無貓無狗之地”就請好好享用吧!

哼,你在班級的人類同學中間聲望雖高,麵對這些畜生就沒轍了吧?哪像我……不對!這好像是說我和畜生比較合得來似的……

但是事實如此,相對於人,的確是是長毛的畜生比較喜歡我。

什麽?你說小芹也喜歡我?已經有女孩子倒貼還不知足,我應該被FFF團活活燒死?

胡說!她怎麽能算數!我一般不把她歸到人類的範疇,而是歸入劍齒虎一類的凶猛野獸啊!

於是被貓、狗、還有劍齒虎喜歡的我,幸災樂禍地在遠處瞧著班長,想看看班長到底會不會做出什麽平時不可能做出的舉動來。

比如突然不顧形象地瘋跑,隨便逮住一隻跑得慢的狗,像犯了毒癮一樣使勁摸啥的。

但是最後班長也沒做出這樣的事,隻是默默地望著玩耍歡跳的大狗小狗,充滿熱望的眼神,如同身處地獄而仰望天堂的罪人一般。

你有什麽罪啊?不就是你的獵人祖先遺傳給你的動物殺戮者基因嗎?而且一般的獵人不是應該帶著狗打獵嗎?為什麽還會讓狗害怕呢?難道不是普通的獵人,而是類似《野外生存》的節目主持人貝爺,處於食物鏈頂端,將所有生物視為卡路裏的逆天強者嗎!

班長就那麽深沉、那麽幽怨地望了一會,終於半闔上眼簾,在不可改變的現實麵前輕輕歎了一口氣。

接下來,似乎隻是遠遠看著就滿足了,不再帶有任何奢望,整個人都變成了灰色的啊!好慘淡的顏色啊!

最後居然還釋懷地笑了笑!那種“雖然距離很遠但是隻要你們幸福就好”地笑了啊!班長你有多苦逼啊!從小收養一條小狗,讓它聞慣了你的氣味,一定可以突破不受寵物待見的魔咒的!

果然還是因為弟弟嗎?因為弟弟會在你看不見的時候欺負寵物,所以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意讓寵物受到可能的傷害嗎?

那樣的弟弟直接吊起來打就好了嘛!你舍不得打可以交給我嘛!你現在這個樣子這麽可憐,連我都不忍心繼續旁觀下去了!

於是我單手插兜,牽著奧巴馬踏入了“無貓無狗之地”。

剛一踏入那肉眼不可見的區域,奧巴馬立即身子劇震,頸毛直豎,死活也不肯往裏邊走。

還真特麽靈啊!上次在自行車棚外麵,奧巴馬還沒這麽害怕你呢!你這是心裏太希望受寵物喜歡,所以不自覺地釋放了某種“靈壓”了吧?

不光有正義魔人的浩然正氣,還有身為獵人後裔的恐嚇野獸光環嗎?

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不單我的鐵血孤狼紅色鬥氣可以壓製你的白色鬥氣,我安撫野獸的能力也一定強過你的恐嚇光環啊!

我微微彎下腰,摩挲了一會奧巴馬的頭頂,然後把它往前拽一步,再摸摸頭,再拽一步。

終於把這條死狗拽到班長觸手可及的距離內了,真是累死爹了。

都說“路燈之下是最暗之處”,再加上我今晚穿了青姿學園的校服,班長竟然一開始沒認出我來,或者是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狗身上了。

奧巴馬吐著長舌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班長的腿,我突然想起艾米曾經說過,**的奧巴馬都是在彭透斯的左腿上解決生理需求的——於是我暗暗攥緊了狗鏈子,以防奧巴馬突然撲到班長的美腿上去。

見到有人牽著一隻大大笨笨的哈士奇過來,班長當然喜出望外,她禮貌地問我:“能、能摸摸嗎?”

我點頭表示沒問題,班長立即在奧巴馬麵前蹲下來,急切而不失優雅,一隻手護住膝蓋上的裙邊,一隻手摸向奧巴馬的狗頭,臉上帶著發在內心的笑容。

女孩子穿裙子的時候,采取半蹲的姿勢是很容易走光的,但是班長居然處理的天衣無縫,凡是不該露的一點都沒露出來,真是可惜……不,是值得小芹多多學習。

為了防止不喜歡人摸的奧巴馬咬班長的手,我也半蹲下來,從後麵掐住了奧巴馬的脖子,一來是用我的氣味安撫一下,二來萬一它狂性大發,我也可以及時阻止。

班長終於如願以償地摸到了奧巴馬頭頂的黑色軟毛,還有它濕漉漉的鼻子,平時在教室裏嚴肅認真的正義魔人,笑得像幼兒園的小姑娘似的。

“誒?這隻狗我好像有點眼熟,難道以前見過嗎?”

班長沒認出我來,倒是先認出了狗,而且說話的時候眼睛不看我,隻是專心致誌地摸狗。

過了一會,班長自己有點不好意思了。

“對不起,我耽誤您時間了吧?”班長第一次把目光投向我的臉,“您的狗真聽話,要是我也有……”

她話說到一半不繼續往下說了,臉上滿是震驚和被欺騙的表情。

“你……你穿別的學校的校服幹什麽!?”

我挑起一邊的眉毛,“我憑什麽不能穿啊?而且你這是對恩人的態度嗎?要不是我,你等到什麽時候才能等到一隻不怕死的狗啊?”

在這件事上被我諷刺的班長,臉都氣紅了。

“我……就算被世界上的所有動物討厭,也用不著你來可憐我!”

擺出那副凶巴巴的樣子也沒用,在現在這個場合,你分明就是外強中幹——看我不好好戲弄戲弄你!

“班長,你真不想再多摸一會了?”

我用下巴點了點正在用後腿搔癢的奧巴馬。

班長向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的雪橇犬望了一眼,眼睛裏閃著好像艾米看薯片一樣的神色,但是仍然違心地說:

“我不摸你的狗,你趕快牽走吧!”

“切~你傲嬌什麽啊!”我一邊嘲笑班長,一邊整理了一下小西服的領子,“這樣吧,你當著我的麵學兩聲狗叫,我就讓你摸到一本滿足為止!”

班長怒道:“我才不會學狗叫呢!你做人不要太過分了!”

聲音有點大,搞得附近的大爺大嬸都看著路燈下的我們,因為我穿著青姿學園的校服,而班長穿著二十八中的校服,一男一女,一個私立學校一個公立學校,對比相當分明。

一個大娘忿忿不平地跟旁邊的白發老奶奶說:

“不就是家裏有幾個臭錢嗎?富二代就了不起了?居然調戲人家小姑娘!”

老奶奶不光耳朵不好,眼神也不好,她眯縫著眼睛在地磚上麵使勁看了一圈,急道:“錢?錢在哪兒呢?”

後麵一個啤酒肚大叔插嘴道:“你們別啥摻和!我看那兩人認識,說不定是在鬧分手呢!”

老奶奶聽了更著急了,“有扒手?有扒手你們怎麽不早說啊!我遛彎我兒子非讓我帶點錢……”

我聽了旁人的議論有點尷尬,但是我身正不怕影斜,調戲……不,戲弄班長的正事不能半途而廢。

於是我繼續說道:

“叫兩聲又有什麽了不起的!你要是掌握了這門重要的外語,等到汪星人統治世界之後,說不定還能給你個總督當當呢!”

班長的眼神一下子柔和起來了,那張帶有怒氣的臉短暫地陷入了遐思——難道是在想象在汪星人手底下當總督時的自己嗎?你為了能被寵物們喜歡,連人類的尊嚴都不要了嗎?

我伸手在班長的眼睛前麵晃了晃,讓她的思想返回冰冷如鐵的現實。

“別白日做夢了,距離汪星人統治世界那一天還很遙遠呢!而且喵星人不會袖手旁觀的!你還是活在當下,抓住每一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吧!如何?學個狗叫就讓你摸!也不難吧?我教你,不就是‘喵喵喵喵喵’地叫嗎?“

班長被我給氣樂了,“哪有那麽叫的狗?明明是‘汪汪汪汪汪’嘛!”

我大笑著一拍巴掌,“怎麽樣?到底是學了狗叫吧?”

“你……”發現自己受了愚弄的班長,氣得咬著下嘴唇說不出話來。

終於達到了目的的我,牽著奧巴馬給班長送了上去。

“別咬嘴唇了,再咬就咬出血來了,我說話算數,你過來摸吧!”

我以為班長會不計前嫌,歡天喜地地蹲下來摸狗,但是班長很生氣地“哼”了一聲,一扭身,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開了,把我們一人一狗扔在路燈底下,任由旁人嘲弄。

“看這意思是分手了吧?”啤酒肚大叔撓著自己油乎乎的臉。

“活該!”大娘往地下啐了一口,“他本來就配不上人家小姑娘!”

“賠?保險公司還管賠這個?”老奶奶激動地揮舞著手裏的拐杖,“我這就讓兒子給保險公司打電話去!”

我站在路燈下麵,稍微有點失望。

本以為可以繼續戲弄一會班長呢,沒想到她小心眼這麽快就走了,這下子輪到我空虛寂寞冷了。

發呆了大概有10幾分鍾的時間,忽然見到班長又回來了。

這一回,臉上寫滿了自豪感和不服輸的勁頭,就算世界末日突然來臨也不會露出一絲一毫的膽怯和慌張,絕對會冷靜應對。

所有勇氣的源頭在於:她手裏也拽了一條狗鏈,狗鏈的盡頭,拴著她曾經抱在膝蓋上打點滴的小黑狗——肯定是從愛心寵物醫院臨時借來的。

原來是向我示威來了啊!因為這隻小黑狗生病的時候你照顧過它,所以不是特別害怕你嗎?

誒?好像有點不對啊!明明是一隻沒多少力氣的小狗,但是卻拚命往前跑,把印花布的狗鏈繃得筆直啊!它不是在使勁試圖掙脫你嗎?隻不過是你對著它的後背沒注意到而已啊!

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一旦曾經照顧過的小狗病好了,馬上會視你為洪水猛獸啊!你以為這隻小狗是例外嗎?它分明怕的發抖了了啊!

此時的班長終於注意到了小黑狗的異樣,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優越感立即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崩塌了。

“乖,別怕,是我啊!你忘了嗎?”班長背對著我蹲下來,情深意切地握住小黑狗的兩隻前爪,希望能用語言安慰它。

小黑狗怕得發抖。

“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我這裏有吃的!”班長說著從裙子兜裏掏出一塊牛肉糖。

小黑狗抖得更厲害了。

“你為什麽不吃啊?沒有毒藥的!”班長的聲音更加可憐了。

我想笑又不敢笑,一個沒留神,奧巴馬使勁一竄掙脫了狗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班長麵前,一口把牛肉糖給叼過來咽下肚了。

本來擔心奧巴馬傷人的我趕緊追上去握住鏈子,在手上纏了個結實,所幸這條饞狗隻對食物有興趣。

班長雖然吃了一驚,但是自己拿出來的食物終於有狗肯吃了,反倒覺得比較高興。

問題是奧巴馬吃完了牛肉糖,眼珠一轉居然打起了旁邊小黑狗的主意。

那隻大病初愈、體積不到奧巴馬1/10的小黑狗,很不幸地是一條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