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會被女孩子欺負呢

有大喇叭和小靈通這兩個八卦達人,我和牛十力用婦炎潔打賭的事情很快就傳到班長耳朵裏去了。

“葉麟,聽說你和牛十力比賽誰的得分多,輸的那個人要喝整整一瓶婦炎潔?”

下午大課間休息的時候,班長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過來問我。

“哼哼,不是我和牛十力兩個人比,”我糾正道,“是我和其他隊員的總得分比啊!”

其實那兩聲哼笑是勉強裝出來的,牛十力一夥人越努力訓練,我就越笑不出來。

“一個人同四個人較勁嗎?”班長黑亮的眼睛眨了又眨,“你就這麽有信心?萬一輸了你怎麽辦?”

“哇哈哈哈,我怎麽可能輸呢?”

在初二(3)班的教室裏,表情不自然地強充好漢,並且語無倫次的人,難道就是我嗎?

“凡人再怎麽努力也無法戰勝天才的!況且我的NB程度已經不是‘天才’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我……我根本就是神啊!那些凡人必將在妄圖超越神的道路上碰上歎息的牆壁,最終領悟到自己的愚蠢和弱小,痛哭流涕地領受天譴的婦炎潔啊!”

我這番王霸之氣十足的豪言壯語,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從胸膛裏迸發出來,簡直可以讓猛獸變色,頑石點頭,班長在我的浩**天威麵前嚇得花容失色,渾身顫抖,連忙跪下來磕頭賠罪道:“葉麟大人,我作為一個凡人竟敢質疑您的能力,實在是膽大妄為,請千萬要原諒我!”

想必你們也猜出來了,以上那個自然段完全出自我的幻想,事實上班長僅僅是對我半眯起眼睛,鄙夷地道:

“你吃錯藥了吧?”

誒?你這是什麽態度呀?就算不跪下來請求饒恕,至少也該說一點鼓勵我的話嘛!我可是為了初二(3)班的榮譽要跨過流滿婦炎潔的洶湧大河啊!

聽見我自稱神靈,而其他隊員都是凡人之後,牛十力倒是氣哼哼地帶著其他隊員去CAO場上練球了,他們一邊在走廊裏走一邊討論著一定要讓我倒黴才好。

“葉麟,你……你長了一根白頭發……”

班長不知為何岔開了話題,看她的表情,竟然像是突然身體不適似的。

長了一根白頭發又能怎樣啊?本來我就是油xing發質,頭皮屑又多,平時也不用心打理,偶爾有一根頭發營養不良變白了也不奇怪,就算是因為最近壓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多,被急白的又能怎麽樣?像我這樣的真的猛士,泰山壓頂不彎腰,哪怕是上了斷頭台都得給劊子手講個笑話,就算整個世界的凡人都聯合起來對付我這個神,也別想叫我愁眉苦臉的啊!

班長卻似乎並不在意我的這根頭發是怎麽變白的,她隻是覺得這根白發在我的一頭黑發中間鶴立雞群,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你把這根白頭發拔掉吧。”

班長用商量的口吻說。

“誒?你說拔掉我就拔掉,被別人知道了我多沒麵子啊!”

“一根頭發而已,你拔掉了又能怎麽樣嘛!”

班長的語氣急促起來,一張俏臉略微泛紅。

我一開始並不理解班長為什麽對一根頭發如此執著,不過說實話,我挺喜歡看她著急的樣子的,於是我又閑扯道:

“你難道不知道《三國演義》裏麵夏侯敦拔矢啖睛的故事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棄也!就算隻是頭上的一根毛,也不能說拔就拔啊!”

“你這是狡辯!”班長叫道,“你又不是古代人,你平時不理發嗎?你理完發後會把剪下來的頭發都吃回肚子裏去嗎?”

班長說話的時候兩眼仍然瞄著我前額的那根白頭發不放,好像那是戳進她肉裏的尖刺似的。

我突然恍然大悟。

是班長的強迫症犯了啊!

處處要求公平合理,讓萬事萬物都處在自己應有的位置上,從“龍與地下城”的角度來說是“守序善良陣營”,從醫學的角度來說,就是強迫症啊!

我記得班長在走路和騎自行車的時候鞋帶的係法都不同呢!舒哲還跟我提過,從不亂花錢的班長有一次在商店裏看見了一排拚圖玩具,因為未開封的拚圖都是亂掉的,搞得班長心神不寧,隻好掏光荷包全買回家連夜拚好了啊!拚好的拚圖現在還收藏在家裏的某個安全的地方,不讓任何人碰,因為一旦弄亂了她就又得從頭開始拚啊!

強迫症的主要表現之一就是苛求身邊的事物保持完整、保持平衡、保持左右對稱。一定是因為我這根半路殺出來的白頭發破壞了整體的平衡,所以班長看了以後渾身都不得勁兒啊!

如果我有兩根白頭發就不要緊了吧?如果我有兩根左右對稱的白頭發,就算在別人眼裏我看上去像是一隻長了白須子的蛐蛐,班長也一定會因為我左右對稱而感到滿意了吧!你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扭曲審美啊!

而且憑什麽我要遷就你的審美觀啊?就算是“女為悅己者容”,也應該是你去穿超短裙露絕對領域給我看,關我這個純爺們什麽事啊!

於是我抬起左手來看了看表,提示她我除了白頭發以外還有好多不對稱的地方,比如我右手就沒有再戴一個表。

“哼哼,總之這根毛在我腦袋頂上長著,拔不拔都是我的自由,你沒權利過問!”

“你……為什麽這麽小氣!”

“喂,班長你管的略寬啊?這是我的毛又不是你的毛,如果是你的毛你可以隨便拔啊!”

班長恨恨地望了我一眼,“一毛都不拔,還說自己是神呢!”

誒?一毛不拔跟神有什麽關係啊!也沒聽過耶穌特別喜歡拔毛給十二門徒吧?難道猶大是因為沒得到耶穌的毛才背叛耶穌的嗎!按你這麽說,孫悟空是因為取經路上拔了很多毫毛才變成鬥戰勝佛的囉?

“反正我不拔,你沒聽過成語‘不能自拔’嗎?”

“不能自拔不是成語,”糾正我之後班長又目光炯炯地說:“如果你不願意自己拔,那我可以幫你……”

恰好在這個時候,小芹和大喇叭從教室外麵回來了,意識到身後有人看著,班長的手剛剛伸出來,還沒來得及跟我的頭部有所接觸,便又訕訕地縮了回去。

後來我聽熊瑤月跟人大聲抱怨道:班長在當天的排球練習中表現很差,許多不該出現的失誤都出現了,簡直是魂不守舍地不知在想什麽。

有多事的女生立即瞎猜道:“是戀愛了吧!不知道該怎麽向心上人表白所以心亂了吧!”

這個話題引起了三八們的興趣,三五個女生湊在一起悉悉索索地小聲討論起來,倒是熊瑤月不耐煩地站在一邊,把手裏的排球往空中拋。

“喂,你們要是討論出了結果,搞明白了班長的心上人是誰,就告訴我一聲啊!我替她送情書也行,對方要是不同意我揍到他同意也行,總之趕快給我恢複正常狀態啊!”

之後難得有一節音樂課沒被占用,大家嘰嘰喳喳地跑去音樂教室的時候,五音不全的我趴在課桌上睡大覺,心想等一會是坐起來經營網店好,還是到CAO場上去練一會籃球好。

看似已經睡著,其實醒著的我,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一個頭發又黑又長的女孩在躡手躡腳地悄悄接近,好似是網遊裏的刺客正在準備對我背刺。

尼瑪這不是班長嗎!你這形象跟光明正大的女警可有點差距啊!音樂課都開始了,你不去領著大家唱歌,跑回教室來不說,動作還跟做賊一樣,你到底是想對趴在桌子上的我做什麽啊!

心裏好奇的我繼續裝睡,班長一步步地接近我之後,小心地看看四外無人,終於伸出手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拔掉我額前的那根白發。

果然是衝著我的白頭發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