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會被女孩子欺負呢

對於疑似患有幽閉恐懼症的宮彩彩,被熊瑤月關在鐵櫃裏,關出了確鑿的幽閉恐懼症這件事,班長大為憤慨,她四處尋找熊瑤月,準備狠狠地斥責她,最後卻發現熊瑤月也把自己關在了鐵櫃裏。

三樓的生鏽鐵櫃多得要命,聽說都是當年出租房子給服裝加工廠的時候,為了騰地方搬出來的,班長能在為數眾多的鐵櫃中間找到熊瑤月的藏身地,是多虧了我帶路。

我拉開櫃門插銷,把裏麵筆直站定的熊瑤月展示給班長看,班長的臉頓時出現了二十四節氣之中的霜降。

“熊瑤月,你以為躲在這裏,就不會被我罵了嗎!”

在狹窄的鐵櫃裏,熊瑤月如同站軍姿一樣紋絲不動,從她的額頭上泌出了細密的汗珠。鐵櫃裏畢竟比較悶熱,而且一旦班長叫熊瑤月的全名,就說明班長真的生氣了。

“班長,我知道錯了……我正在自我懲罰呢!”

同時噤起鼻子,對著我做了一個不滿的表情,看來熊瑤月認為我把班長帶來,是很不夠意思的出賣同伴的行為。

“你把自己關在這裏有什麽用?你又沒有幽閉恐懼症!”

保持立定的熊瑤月關心地問:“宮彩彩的幽閉恐懼症……真的沒有被我治好嗎?”

“治你奶奶的熊啊!”差點被熊瑤月氣爆的班長,少見地迸了一句粗話,“原本沒有的病症,反而被你治出來了!”

熊瑤月嘟囔道:“我奶奶沒養過熊。”

稍候思索了一下,突然驚道:“班長……你說的‘我奶奶的熊’,難道指的是我嗎?我奶奶叫我月月,不叫我熊熊啊!”

班長絲毫也沒有被熊瑤月的冷笑話逗樂,她雙手抱於胸前,冷然道:

“你出來,到醫務室向宮彩彩賠禮道歉去!這次的責任可不算小,幾乎夠得上人身傷害罪了!”

斥責鐵櫃裏站姿筆挺的熊瑤月的班長,讓我想起了一個奇特的畫麵,那就是一個全身警服的女警要逮捕埃及棺材裏的法老王。

“對不起!”熊瑤月猛力把頭低下,“都怪我腦子不好使,不接那個電話就好了!我……我會負起責任來的!”

“負責?這種心理疾病一旦養成很難痊愈,你要怎麽負責?”

班長應該是有親身體驗的,對於黑色老鼠的恐懼,自從在三歲那年養成之後,就算後來射殺了野豬,也無濟於事。

“我……我給宮彩彩做牛做馬還不行嗎?”熊瑤月用了商量的口吻。

“你是要給宮彩彩做仆人?”班長不屑道,“宮彩彩可不敢要你這麽凶悍的女仆,萬一你哪天又‘大發善心’,用各種不靠譜的偏方給主人治病怎麽辦?”

被自己的女仆虐得死去活來的宮彩彩,我腦補了一下,居然毫無違和感。

另外熊瑤月你不準去給宮彩彩當女仆啊!一仆不能事二主,你可是我妹妹的人!

熊瑤月愁眉苦臉地想了一會,突然又說:

“班長你實在要讓我負責的話,我隻好以後娶宮彩彩當老婆了。”

班長的怒氣槽顯然被熊瑤月氣得破表,反而一臉雲淡風輕了。

“熊瑤月,我知道你特別健忘,但是應該不至於把自己的性別也忘掉吧?你摸摸自己胸前有什麽……”

突然意識到我在旁邊,班長臉一紅刹住了後麵的話,但是熊瑤月像是一個接受將軍指令的士兵一樣,非常聽話地伸手到自己胸前摸了摸,光摸還不夠,又捏了捏,還因為弄疼了自己而做出皺眉的表情。

幸虧是單手摸單手捏,要是用雙手的話,我就該流鼻血了。

班長把頭扭到一邊去捂臉,她的姿勢分明在說“我的部下都是笨蛋”。

“不要緊的!”捏過自己胸部的熊瑤月中氣十足地喊道,“冰島女總理就是娶了一個女人當老婆,我也行的!萬一宮彩彩覺得對方不是男人沒法滿足她的話,我……我去變性也行啊!”

越說越離譜的熊瑤月,無論班長怎麽讓她出來,她也堅持先自我懲罰兩個小時之後,才去向宮彩彩道歉,班長想要用強,在力量上又不是熊瑤月的對手。

班長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動了讓我把熊瑤月拽出來的心思,但是參照剛才熊瑤月掙紮得那麽慘烈,我去動手,可能免不了要和熊瑤月各種身體接觸,最後班長不甘心地放棄了。

“兩小時就兩小時。”班長說,“不過如果下午第一堂課開始,我還沒有在教室裏看見你的話,你就小心自己的耳朵吧!”

說出讓熊瑤月足夠害怕的威脅以後,班長徑自下了樓。

熊瑤月選擇的自我禁閉地點,是四個鐵櫃堆放處裏麵最僻靜的一處,班長走後,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了。

“你中午不吃飯,肚子受得了嗎?”

剛在食堂吃過土豆燒牛肉(無牛肉)和柿子炒雞蛋(無雞蛋)的我,對熊瑤月表示關心。因為我知道,平時保持大運動量的人,食量都會很大,就算某一天沒有運動(比如像熊瑤月一樣站在鐵櫃裏),養成習慣的胃也會向主人索求大量的卡路裏能量,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中國曆史上那麽多次農民起義,基本都是因為餓肚子引起的。

“我不能吃飯,也不能喝水!”熊瑤月堅定地說,“要不然這就算不上自我懲罰了!葉麟,你離開的時候,別忘了從外麵把櫃門鎖上!”

熊瑤月的粗線條神經和強悍體力,我倒不擔心她會在黑暗的櫃子裏感到害怕或者疲勞,中暑的危險倒是有一點,不過她隨身帶著手機,應該不至於求救無門,頂多我過一個小時再來看她吧。

剛要把櫃門給她帶上,熊瑤月突然問:

“葉麟,你的老二還有用嗎?”

尼瑪這是什麽問題啊!你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我啊!當然有用啊!不過從你一個女生嘴裏冒出這麽粗俗的詞匯,你是要鬧哪樣啊!

熊瑤月一臉認真,仿佛是和我討論著嚴肅的科學問題。

“我想哈,有不少同性戀最後會做變性手術,葉麟你說不定也有那一天吧?”

沒有!絕對沒有!雖然老爸警告我遠離毒品的時候,曾經說過“即使你去變性我也不阻止,但是不準碰毒品”這樣的話,但是這不代表老爸支持我變性啊!

由始至終,熊瑤月也沒有把腰背靠在鐵櫃裏休息,短衫熱褲的她站姿挺拔,充滿朝氣。

“葉麟啊,今天我做了這麽對不起宮彩彩的事情,恐怕一般的手段沒法求得原諒,實在不行,以後我也隻好變性去娶宮彩彩了……到時候咱們可以同去……”

誰跟你同去啊!你以為是《阿q正傳》啊!沒事就跑出來一隊白盔白甲的革命黨,喊他“同去同去”?阿q最後稀裏糊塗地掉了腦袋,我可不能跟他一樣,我至少是受過初中高等教育,懂得500以內加減法的人啊!

我嚴詞拒絕了熊瑤月的邀請,她居然還認為我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最重要的是,我聽說變性手術裏麵,女性器官可以diy,男性器官沒法diy,反正到時候葉麟你的家夥也要割下來,不如就捐給我吧……”

捐給你幹什麽啊!移植嗎!你還真是不遺餘力地想當好宮彩彩的老公啊!還說我是同性戀,我覺得你的同性戀傾向更嚴重啊!

“葉麟,你的臉色不要那麽難看,你送給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好好愛惜它的。”

誰說要送給你了啊!這種東西怎麽能隨便送人呢!至於說會好好愛惜它……別引起我不好的聯想啊!

“其實,它在你身上用處也不大,搬到我這裏來未必不是一個更好的歸宿,我會好好地使用它,努力帶給宮彩彩性福生活的!”

腦中的畫麵更糟糕了啊!別把屬於我的東西隨便放進名為宮彩彩的歸宿裏麵啊!

我乒的一聲關上了櫃門,把提出驚悚建議的熊瑤月鎖在了櫃子裏麵。

“別這麽小氣嘛!”熊瑤月沉悶的聲音從櫃子裏傳來,“人生要勇於挑戰新的事物……”

我快步走下了樓,沒有聽見熊瑤月後麵的話。

在操場上玩了一個小時的籃球,剛剛到場下休息,手機卻收到了來自熊瑤月的短信:

“快給我帶瓶脈動上來,一定要脈動,知道嗎!”

我心中暗笑,站在鐵櫃裏一個多小時,終於是口幹舌燥,腹內饑餓了吧?還不好意思說讓我帶飯上去,隻要一瓶脈動……我幹脆好人做到底,給你湊齊一份午餐送上去吧!

在小賣部買了豆沙麵包和火腿腸,還有熊瑤月反複強調的脈動飲料,全裝在塑料袋裏,我拎著它們上了三樓。

到了熊瑤月的禁閉室,我打開櫃門,發現熊瑤月的站姿沒有先前筆挺了,她兩腿內八字地夾緊,微微顫抖著,臉上的表情也顯出十足的苦悶。

“餓壞了吧?”我微微提高塑料袋給她看,“就算你不願意從櫃子裏出來,吃點東西喝點水,也不算原則性錯誤。”

看到我不光拿了水,還拿了食物上來,熊瑤月沒有我想象中的高興,她幽怨地望著我,好像我是故意來折磨她的。

“我、我說了要自我懲罰,兩個小時的時間不到,我是絕不吃東西,也絕不喝水的!”

“誒?那你讓我拿一瓶脈動給你,是什麽意思?”

熊瑤月一張臉憋得通紅,小麥色的皮膚也遮不住她的窘迫。

“葉麟,你……你把脈動的飲料喝了,然後把空瓶給我!”

“啊?你不吃東西也不喝水,要空瓶幹什麽啊?”

熊瑤月急道:“現在的我如果喝水的話,情況會更糟糕的……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啊!快把空瓶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