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在褲兜裏發出“嗚嗚”的震動聲。

我掏出手機來看,小芹毫不見外地也湊過來,想看看屏幕上是什麽內容。

完全把自己當成我的女朋友了啊,還真是不客氣啊。

“喂喂,個人隱私我還是要保留的,你再這樣,別怪我把你從女朋友的位置上開除啊。”

小芹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葉麟同學說要把我從女朋友的位置上開除,意思就是說,要拋……拋棄我嗎。”

“是啊。”我故作嚴肅地說,“最早我也說過,隻是暫且讓你當我的地下女友而已,你最近越來越放肆,是因為你有黑社會撐腰,不怕我了吧。”

我的說法其實很有問題,小芹有黑社會撐腰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最近才讓我知道而已。

“葉……葉麟同學如果不喜歡我和黑社會混在一起的話,我馬上就斷絕和他們的來往,再也不和爸爸那邊的人見麵了,那樣還不行嗎。”

兩眼裏都是急切的征詢目光。

雖然我是比較反對和黑`道扯上關係的,但是小芹又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霍振邦因為染上了艾滋病,不知何時就會掛掉,如果唯一的女兒再和他斷絕關係的話,實在太可憐了。

我於心不忍,就沒有再逼迫小芹。

突然想問一句,小芹知不知道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並且那個哥哥已經死於黑`道火並了。

“小芹,你知道龍叔他們為什麽叫你二小姐嗎。”

小芹眨眨眼睛,“因為叔叔那邊有一個堂兄吧,我也搞不太清楚,我還不懂事就被媽媽帶回大陸來了,所以爸爸那邊的親戚認得不全。”

果然小芹不知道同父異母哥哥的存在啊,霍振邦同舞女生的兒子,的確沒理由讓任阿姨和女兒知道吧,就算任阿姨後來拆穿了這件事,也沒有道理告訴小芹吧。

也就是說,小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哥哥,更不知道這個哥哥已經不在人世了。

心情很複雜,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說不定那個舞女的兒子,會因為霍振邦娶了任阿姨,奪走了母親的名分而遷怒於小芹吧,如果兩人相識的話,關係不好也說不定。

更不要說小芹還有恐男症了。

不過總覺得,本該出現在小芹生活中的這個哥哥,無聲無息地消失,對小芹很不公平。

雖然父母並非是同一對父母,但是我不也同樣對艾米很親近嗎。

既然在高中畢業前,我和小芹的關係從好幾方麵都被限定不能越雷池一步,那麽不論老爸和任阿姨究竟會不會結婚,我都暫時把小芹當做妹妹好了。

那麽,小芹本應有的那個哥哥,本應得到的來自哥哥的照顧,就由我來代行吧。

當做妹妹,就不會在小芹動輒要“脫衣服道歉”的**下鑄成大錯,然後被她父親霍振邦閹掉了。

唯有當做妹妹,我才有不被肉`欲所打敗的自信啊,這是經過艾米那邊的成功經驗的。

“葉麟同學,葉麟同學。”小芹把陷入思考的我喚回現實,“葉麟同學表情這麽陰險地在想什麽事情,難道是在想該怎麽把我拋棄嗎。”

誰表情陰險啦,我明明在認真負責地思考咱們兩人的關係呢,這是我所歸納出來的,既安全又穩妥的辦法啊。

小芹在嗓子眼裏嗚咽了一聲,又開始向我裝可憐。

“嗯……如果葉麟同學厭煩我了,想把我開除也沒關係,不過,要是能在拋棄我的前一天,用短信通知我一下下就好了。”

“拋棄我”這三個字的她說的很不清楚,似乎混合了抽泣的聲音。

“啊,用短信通知你明天分手,那有什麽意義。”

“嗯……收到短信之後我會去自殺,這樣就能以葉麟的女朋友的身份死去了,我會選擇煤氣中毒的方式,之前還要打扮一下,我的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一定會是滿臉幸福和滿足的……”

“趕快停止你的妄想啊,一想到你一邊笑一邊擰煤氣自殺的樣子,我絕對會做惡夢啊。”

就是因為你老把殉情掛在嘴邊,我對待你的感情才總是裹足不前哩,現在的情況好糟糕啊,和你太親密了會被引誘,被引誘了之後會被閹掉,和你太疏遠了,你又要自殺……總之不給我留活路了是不是。

果然妹妹的距離是目前最適合的,就這麽定了,老爸和任阿姨的好事我也要盡力促成。

這時候我才得空來看一眼手機收到的短信。

結果是……京東商場的促銷信息,我隻不過是半年前買了一個鼠標而已,京東商城的記性可真好。

這次促銷的是一些老人款手機,什麽“獻給爺爺輩的感恩回饋”什麽的。

受到提醒的我突然靈機一動。

任阿姨的父親,教我陰陽散手的任老爺子,曾經給過我他的手機號碼啊。

原意是如果我自己在體悟陰陽散手的時候遇上什麽問題,可以打電話請教他,現在我仿佛找到了其他的用途啊。

去打小報告啊,告訴任老爺子,他女兒如今意外懷孕,男方求婚但是被任阿姨拒絕,執意要把孩子流掉啊。

任老爺子會作何反應呢,反正老爸當年可是被爺爺奶奶拿菜刀逼著催他再婚,任老爺子也會希望任阿姨趕緊找一個歸宿吧。

事不宜遲,任阿姨已經去找婦科的同學去做流產準備了,再不通知任老爺子,我未來的弟弟(或妹妹)就小命不保了啊。

於是我推說突然有事,從小芹家跑了出來,小芹百般勸阻也沒有留得住我,另外我還威脅不準跟蹤,不然就從女朋友的位置上把她開除。

剛走到小區外麵的丁香樹叢,我就給任老爺子撥了電話。

“誰呀。”任老爺子很不耐煩地問,“是誰給我打電話。”

我趕緊畢恭畢敬地裝起孫子,在任老爺子麵前我一向是這樣,對方是前輩高人嘛。

“老爺子,好久不見,我是跟您學陰陽散手的小葉子啊。”

“喔,是你小子啊。”任老爺子哼道,“你和內衣大盜大戰三百回合的那段視頻,有一段時間可是相當火啊。”

誒,《頭頂**,神功蓋世》的網絡視頻,任老爺子也看過嗎,好潮的老爺子啊,既然老爺子用的是蘋果手機,還是本市武術協會《水果忍者》遊戲的紀錄保持者,那麽經常看視頻網站也不奇怪吧。

“老爺子,您……您見笑了,是您調`教有方,我才能打敗那個跆拳道高手啊。”

“廢話。”老爺子笑罵道,“陰陽散手如果連跆拳道都打不過,還算什麽高深武術,幸虧你小子沒給我丟臉。”

好險,原來任老爺子隻是在意陰陽散手是不是打贏了對方,對我們打架時到底是頭頂**還是頭套絲襪,完全不感興趣。

和任老爺子說了一些客套話以後,我轉入正題。

“其實,其實老爺子,我可不是有意打聽您的姓氏,是我偶然認識了您的女兒任阿姨,還跟她偶然去金勝跆拳道館踢館了……”

“啊,你們打贏了沒有。”

任老爺子果然隻在乎輸贏,對於我知道了他的姓氏一點也沒有追究。

“算、算是贏了吧,雖然館長沒有親自動手,但是其中一個師傅被任阿姨打倒了,我也打倒了一個學員……”

確切地說是女學員,還是我老爸同學的女兒何菱,被我壓在擂台上公然吃豆腐,引起跆拳道館公憤來著。

聽了我們的戰績,雖然我看不見,但可以想象,任老爺子在電話那邊捋起五柳長髯,很為自己的女兒和弟子(,)戰勝對方而得意。

“小葉子,你打電話給我,就是向我報告這件事的嗎。”

“不,其實,還有一件事,是關於您的女兒任阿姨的,我不知道我這個小輩該不該說啊。”

“你說,是什麽事,我女兒總是不讓我省心,她又做了什麽蠢事了。”

我猶豫了一會,低聲道:“老爺子,任阿姨她……她好像懷孕了……”

“啊,。”任老爺子又驚又怒,“是誰幹的,你怎麽知道的。”

“嗯……”我考慮了一下,最後決定實話實說,奮力一搏,“其實,讓任阿姨懷孕的不是別人,就是我的老爸……”

任老爺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半晌之後才森然道:“你的老爸叫什麽名字。”

“我老爸叫葉遠峰,我叫葉麟。”

為表誠意,我據實以告。

“好,好,好。”任老爺子連說三個“好”字,“你們父子倆真的好大膽子,做了這種事,你媽媽知道嗎。”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任老爺子不可能知道我是單親家庭,他還以為我老爸是和任阿姨搞婚外情呢。

“老爺子,您消消氣,我老爸不是什麽壞人,他14年前就離婚了,跟任阿姨發生這件意外以後,一直積極地想要負責,還買了鑽戒向任阿姨求婚呢,可惜被拒絕了。”

“誒,有這等事。”老爺子語氣緩和了一些,“這麽說,你是你老爸從小一個人拉扯大的囉。”

我順便把老爸這些年的辛苦誇張地讚揚了一番。

聽說老爸以前曾經是大學講師,目前在開商店(網店也算商店),之所以讓任阿姨意外懷孕,是任阿姨酒後亂性,逆推老爸的,任老爺子漸漸起了興趣,不時幹笑兩聲。

“怎麽,他們住在一個賓館,是因為禽流感疫情被隔離了,雖然荒唐,倒也算是良緣天賜啊,我早說女兒家的不要整天拋頭露麵,早點找個男人安定下來,也好相夫教子嘛。”

我急忙讚同道:“是啊是啊,反正我是相當歡迎他們倆再婚的,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任阿姨要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啊,她現在已經跑到婦科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