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恰好有一節體育課,當小芹再次以身體虛弱為由表示不想參加的時候,知道內情的班長明明就站在旁邊,卻聽憑熊瑤月答應了小芹的要求。

“你跟班長私下說過什麽嗎。”下課以後,我詢問正在擺弄十字繡的小芹。

“也沒有什麽重要的。”小芹一邊比對十字繡的示例圖案,一邊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手勢,“我隻是跟班長說,我有非常嚴重的恐男症,一旦被男生威脅,就會抑製不住地發狂,痛打他們一頓,,不跟男生上體育課也是出自這方麵的考慮,要不然,被他們投出的籃球砸到,我就黑化狂暴了可怎麽辦啊,不但我很丟臉,對班級的團結也很不利呀。”

真有她的,假話中含著真相,讓班長不得不相信,其實小芹的恐男症沒有那麽敏感,被球砸到那種間接接觸才不會引發黑化呢,昨天不是把迪雲的奧特曼模型塞進趙光頭的褲兜裏了嗎。

雖然以“恐男症”為幌子,小芹再次享受到了一些弱者的待遇,但是知道了真相的班長,不再將小芹當做林妹妹來看待了。

極少數的情況下,班長會讓小芹跟自己一起去物理準備室拿教具,自己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也會支使小芹去做一些跑腿的工作,儼然有把小芹當做熊瑤月第二來使用的趨勢。

“班長,去小賣部給全班同學買冰激淩這種事,交給我就好,不用讓小芹去吧。”

大喇叭對班長的指令提出異議,小芹則躲在大喇叭身後,一副被保護者的低姿態。

班長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說:“你走得慢,交給你辦的話,冰激淩在路上就要化掉一半了,而且你還習慣邊走邊吃……”

“可是小芹體弱多病啊。”大喇叭堅持道。

班長瞟了瞟大喇叭身後的小芹,仿佛用眼神在問“是這樣嗎。”心虛的小芹隻好乖乖去跑腿了。

“女二號抓住我的把柄以後,天天使喚我。”小芹把冰激淩買回來以後向我抱怨,“她真是太壞了。”

口頭雖然這麽說,語氣上卻並未顯出對班長有多少怨恨,可能是因為班長舍己救人,自己反而被小混混打暈,所以小芹覺得受了班長的保護,欠了對方人情吧。

其實從那天的情況來看,保護班長不受四個小混混欺負的,恰恰是小芹才對,可是小芹完全沒有借此居功的想法,也許拋下班長不管,根本就不是小芹當時會有的選項之一吧。

看來小芹的壞心眼始終隻停留在“惡作劇”的範圍內,至少對於每天一起學習一起生活的人,不會在麵臨危險的時候棄之於不顧的。

莫名地感覺到很欣慰,見慣了人和人之間的爭鬥,果然還是純潔的友誼比較治愈人心啊。

另外班長讓小芹跑腿,並不光是充分利用對方無盡的體力,而是像安排宮彩彩當生活委員一樣,有著用心良苦的打算。

在三伏天給全班同學買冰激淩回來,對於一個轉校生是難得的刷聲望的機會,班長是打算讓小芹一步步地融入班集體,甚至有朝一日不用再害怕男生啊。

隻是小芹不會理解班長的苦心罷了。

總之小芹會武術這件事,在班裏成了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對於班長和小芹某些時候隻用眼神交流,心照不宣的現狀,好事者各自有各自的解讀。

有人說,班長因為在排球友誼賽上搶了自己的風頭,所以公報私仇,給小芹穿小鞋,,這種說法明顯是不了解班長的為人。

有人說,小芹的身體並不十分虛弱,為了能繼續逃掉體育課,她和班長達成了台麵下的交易,凡事都要聽班長的指令,,這個說法倒是比較接近事實。

最離譜的一種說法,竟然是像兔子般膽小的宮彩彩說出來的。

在一次班級掃除當中,我被指派給女生擦窗戶組打水,宮彩彩在我拎著水桶走過去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

“葉、葉麟同學,難道……難道班長把你讓給小芹了嗎。”

我大驚,看了看旁邊沒人,急忙問:“何出此言。”

宮彩彩低著頭,結結巴巴又難掩好奇心地說:

“因為……維尼告訴我,上周末你陪小芹去逛動物園了,小芹最近又被班長指使來指使去的……所以,我猜她們兩個是不是私下達成了什麽協議……”

協議確實有,但是跟我完全無關啊,你韓劇看多了吧,不就是先後目睹了我和班長,以及小芹接吻嗎,不用想象力層層遞進啊,你一定是受了大喇叭和小靈通的不良影響,才會這麽八卦的。

轉眼到了星期五,小丁打電話來,緊張兮兮地問我,替他找臨時女朋友的事,辦妥沒有。

“那件事啊,你放心,我辦妥了。”

我以非常“靠得住”的粗嗓門回應道。

“啊,那可太謝謝了。”小丁忙不迭地道謝,他以前跟我可不是這麽客氣的,果然dota黨和LOL黨之間的麵子之爭就那麽重要嗎。

“不過嘛,有個情況,我必須事先跟你說一下。”我話鋒一轉,“我們班的女生都比較害羞,沒有人願意冒充你女朋友,但是這難不倒我,我當機立斷,給你找了個男的……”

小丁在電話那一端立刻就噴了。

“你、你說什麽,,虧得我這麽信任你,你居然給我找個男人,,LOL黨本來就嘲笑我們dota黨沒有女友隻有基友,你給我找個男人,豈不是坐實了他們的說法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讓小丁冷靜下來,“雖然我找了個男人,但是他不是你我這樣的男人,人家是個‘偽娘’啊,你總聽說過偽娘吧,隻要相貌拿的出手,可以讓你在線下聚會的時候出盡風頭,不就滿足你的條件了,你管他是男是女幹什麽。”

小丁半信半疑,“你別是嘴上說的好聽,結果送給我一個坑爹貨吧,如果是‘如花’那種偽娘,我還不如幹脆帶個純爺們去呢,小葉你可別忽悠我,你找來的偽娘要是不合格,我……我幹脆就把你帶去。”

誒,你這是要破罐子破摔啊,別人都帶女朋友去,你帶我去算怎麽回事啊,誰是你好基友啊。

“你放心,絕對合格。”我放低了音量,“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認識我們班的班長舒莎吧。”

“認識,認識啊。”小丁喜出望外,“難道你說服了舒莎給我當臨時女友,。”

隨後又杞人憂天道:“可是,我不怎麽敢和舒莎說話,到時候會不會露陷啊。”

“才不是舒莎呢。”我氣道,“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是個偽娘,也就是男人,班長大人才不是可愛的男孩子呢,我借給你的是她弟弟。”

“她弟弟。”小丁猶疑道,“我好像見過他一次,是個不太喜歡動物的男孩吧……”

“嗯,不喜歡動物,但是喜歡錢,而且最近越來越喜歡男扮女裝了……你隻要把答應的酬金交給他,保管他做足功夫,讓你在線下聚會上麵大大地露臉。”

“怎麽,舒莎的弟弟居然有這種愛好。”小丁的反應和我預料中一樣。

“你別管人家的愛好是怎麽樣的,允許你們喜歡dota,喜歡LOL,就不允許別人喜歡女裝嗎,總之我能給你找到的臨時女友隻有這個了,我打包票不會穿幫,而且姐弟倆其實長得非常相像,你完全可以把女裝的他當做班長的孿生妹妹的。”

也許是最後一句話打動了小丁,他猶猶豫豫地道:“那周六你下午把他帶過來,讓我看一眼,我再決定要不要帶他去吧……”

“就這麽定了。”我說,“不過你要記住,不管你同不同意帶他去,這件事都要對舒莎守口如瓶,,被他姐姐知道了這件事,不光他麻煩,咱們倆也脫不了幹係啊。”

小丁苦笑道:“那當然了,我找人冒充自己的女朋友已經很丟臉了,要是再讓人知道是個偽娘,我就不好意思出門了,再說我本來就不太敢跟舒莎說話……”

周六中午,舒哲對姐姐撒謊,借口要使用我家的健身器材,光明正大地來到了我家。

在我這兒蹭了一頓快餐外賣以後,他心高氣傲地跑到大屋,關上門去換自己帶來的全套女裝,還警告我不準偷看,,誰要看你的裸`體啊,換成你姐姐還差不多。

超過40分鍾,將近一個小時的換裝打扮之後,我幾乎認不出走出房間的舒哲了。

站在我麵前的“女孩”穿了一件精致的牛仔裙,上身則套了一件小牛仔夾克,敞開的夾克露出白色的點綴了銀花的薄襯衫,襯衫下麵有可疑的隆起(應該是用了胸墊之類的東西吧,)。

牛仔裙的下方,以及黑色長襪的上方,暴露出一段雪白細致的絕對領域,絕對能成為過往男士的矚目的焦點。

腳下則蹬了一雙韓版小白鞋,是那種將真皮剪成流蘇狀,刻意凸顯可愛的風格,一想到這雙鞋的開銷也要由我來負責,我就感到一陣肉痛。

至於麵貌,不用多說,真的好像是班長的孿生妹妹啊,雖然他用了齊劉海中長發,顯得年齡更幼齒了一點,也沒有班長的霸氣,但是如果被熟人見到,還是會猜疑他和班長有血緣關係啊。

為了進一步增加差異,我讓舒哲戴上從前拍繩模照片時,用過的茶紅色美瞳,這樣一來,他倒是顯出幾分的混血兒風采了。

“喂,我隻是為了錢才這麽做的,葉麟哥你不要總盯著我看,這樣很丟臉好不好。”

口頭上這麽說的舒哲,卻三番五次地欣賞鏡中的自己,轉身的時候也不自覺地把裙邊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