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驚天嚎叫,響徹山穀!

陡見許易夾住了長劍,風長老險些掀翻了眉毛,一腳頓地,腳下的山路猛地塌陷,身如旋風,許易斷劍插進周公子肩頭刹那,風長老已然趕到,一隻手搭在周公子肩頭,另一隻手搓掌為刀,猛地朝許易砍去。

掌風犀利,竟將周公子耳邊亂發削斷!

許易深恨周公子,費了偌大心力,叫此人落入掌中,如何會輕易舍棄,不閃不避,揮拳迎著風長老掌刀擊來。

風長老心中大喜,暗道,“不知死活!”

轟!

拳掌相交,滿場好似起了個炸雷,許易雙足入地半寸,一步未退,風長老穩穩立在原地,卻是將許易一拳之力,盡數收納,舉重若輕,此一對招,顯然是風長老占足了上風。

一招對罷,風長老心頭掀起萬丈驚濤,便是這一個愣神,叫許易抓住機會,抓住驚魂未定的周公子左臂,奮起神力,一折一拉,伴隨著讓人牙酸的慘叫聲中,他竟將周公子一條左臂扯了下來。

風長老驚怒交集,仰天怒吼,雙臂衣衫炸爛,如怒獅一般朝許易撲來。

許易一招得手,再不停留,利箭一般,一連退開十餘丈。

周公子含著金湯匙出生,此生未逢大難,便是武道修行,他也是靠著藥材、功法,打通各種壁障,走的快車道,而不似許易這般鍛皮煉骨,艱辛慘熬。

哪裏受得住這種痛苦,竟然生生痛暈過去。

風長老運指如飛,連封周公子身上十餘處穴道,止住肩頭和斷臂處的流血,將之在一邊放了,伸手一扯,華麗的長袍隨風飄飛,雙腳呈不丁不八步站立,滿眼的難以置信。

“鍛體巔峰!你竟然是鍛體巔峰!我記得兩年前見到你,你骨肉鬆弛,弱不禁風,根本未曾修習武技。近年來,聞聽你開始修習武技,我等皆笑你花拳繡腿,樣子貨而已,兼之你修習武技時間已晚,根本難有成就,誰也不曾將你放在心上。不曾想,短短兩年時光,你竟從一片空白修煉到了鍛體巔峰,便是世家大族的核心子弟也不過如此!實在可怖可畏!”

周公子是鍛體後期,筋骨已強,皮膚堅韌,許易竟能空手撕裂,這分明是到達鍛體巔峰才有的水準。

世人重武,無論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皆以武為榮!

由此,造就了當下的武道盛世!

天下修習武道者,多如過江之鯽,但真正能登堂入室者,百不逢一。

而鍛體巔峰,就是至關重要的一層關卡。躍過此層,才算初登武道堂奧。

進可追求武道極致,退或為富家翁,或為貴人堂上門客,終身不再受謀生之苦。可謂一步富貴!

就拿他風長老而言,進入鍛體巔峰之前,不過是鏢局武師,一日跨入鍛體巔峰,便成為廣安貴家,衙門爭相延請的對象。

可他風某人到達這一步,整整用了二十年,其中辛苦,不足為外人道。

而眼前年輕人,年不過二十,長於荒野,便是天賦異稟,若無天大機緣,也絕難得此造化!

“莫非你得了天大機緣?”

風長老豁然道,雙目放出光華,喃喃道,“是了是了,你那恍若化身牛妖的武技,勁道非凡,我跨入鍛體巔峰,十年有餘,苦修之下,一掌已有遠邁一牛之力,尋常鍛體巔峰高手,根本承接不住,你初入鍛體巔峰,卻能穩穩接住,足見你這套功法有不言之妙!”

說著說著,風長老雙目之間,光華大作,“擒住你,逼出這套功法,老夫跨入氣海之境有望!”

“風長老,你我同為鍛體巔峰,於武道一途,也算修煉出了成就,緣何做起了看門護院的勾當,真令人不齒。”

許易冷聲譏諷。

風長老怒道,“你懂什麽,當今之世,武道大昌不假,可正因昌盛太久,門派、世家大勢已成,修行所需的頂尖功法,滋補藥材,幾乎被這幾方壟斷,無錢無藥,光憑血勇,又修得什麽武道?你小子運道極佳,短短兩年能修持到鍛體巔峰,可也別太自以為是。沒有機緣,此生必定如我,永遠停留在此境。這也是咱們尋常武者的悲哀!”

話到後來,風長老眼神中多了幾分落寞。

許易道,“機緣機緣,你委身周家為奴為婢,周道乾可曾賜下你所謂機緣。”

風長老老臉一熱,恨聲道,“你知道什麽,我入周家不過五載,功勞未夠,武尊自不會濫賞。”

話至此處,風長老陰沉的臉上猛地綻開,死死盯著許易道,“此前或許功勞不夠,今次若是能成功擒殺了你,便成就天大的功勞,誰讓你廢了武尊最鍾愛的侄子一條臂膀呢。”

“我就說嘛,你怎麽就輕易地讓我扯斷了阿奴一條手臂,原來是風長老嫌功勞不夠。”

許易冷笑道。

“小子找死!”

風長老眼角殺機迸現,毫無征兆地,飛身躍進,抬手便是一拳,一拳打出,無聲無息,別說驚天動地,便連花草也不曾動搖一下,偏生拳速極快,許易幾乎來不及閃避,這暗無聲息的一拳已到麵部。

呼!

許易腹部猛縮,吐出一道白氣,始終收在腹下的拳頭,好似出膛的炮彈砸了出去。

既然避不開,那就不避,同是鍛體巔峰,誰怕誰!

砰的一聲巨響,大地似乎都晃動了一下。

兩拳相交,許易打中了風長老左肩,風長老擂在了許易小腹。

風長老受拳,紋絲不動,雙腿插入土半寸,嘴角有鮮血溢出。

許易中招,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三丈開外,砸斷數顆碗口粗細的銀杉,摔在地上,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