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解圍

如果說剛才師父隻是在神情上起了變化,隨著這聲立淳兒的落下,師父一下子就老淚縱橫,可師父還沒來得及表態,那邊立仁師叔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我,熱淚滾滾的喊到:“師父,真的是你嗎?”

我很無奈,看著師父和師叔用這種眼光望著我,我自己更沒有想到,我請來的竟然是我的師祖——老李,可是麵對師父和師叔的激動,那個我隻是很冷淡的拿過了三清鈴,就轉身走向了林辰。

畢竟中茅之術請來的也隻是一股力量外加一絲意誌,根本不可能是師祖本人的靈魂。

我不知道師父和師叔在想什麽,卻聽得自己不屑的哼了一聲,說到:“果然是對害人之術鑽研最深,且看我如何破你。”

說完,我就搖動起了三清鈴,腳下開始踏動奇異的步子,這應該是一個步罡,可是我自己卻完全陌生,隻是覺得踏動之間,那冰冷洶湧的星辰之力不停的湧到自己的身邊,鈴聲是通過那股力量傳出去的,一個小小的鈴鐺,聲音竟然如此的清脆而且清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其實很多人想證實道法的存在,三清鈴的鈴聲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明明隻是一個很小的鈴鐺,在道士搖動之時,那聲音卻是清晰無比,無論多麽喧鬧的環境,都能聽得很清晰。

這就是一種意誌傳聲的證明,因為鈴鐺聲中蘊含了意誌,它的聲音不見得多大,你就是能清楚的聽見。

而三清鈴的搖法有二十幾種,種種功用不同,一般道門能掌握兩種以上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我們這一脈也不過掌握了三五種,可此時我搖動的是哪種?

我自己都摸不清楚,但我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我們這一脈所掌握的方法。

我看見師父非常認真的盯著我手中的鈴鐺,注意著我手腕的變化,也仔細聽著我的行咒還有鈴音的變化,更加證明了我的推斷。

隨著鈴聲的響起,林辰那邊發生的奇怪的事情,他原本行咒就要完成,可在此時,他好像陷入了一種很困苦的境地,感覺就像是拚命的集中精神,想要完成手中的術法,卻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精神,連接下來的步罡都忘了怎麽踏一般。

我持續的搖動著三清鈴,林辰那邊越來越迷茫,最後他竟然痛苦的捂住耳朵,拚命的搖頭,然後對我大喝了一聲:“你別搖了。”

喊完這句話,林辰就噴出了一口鮮血,任何術法都有反噬,否則功力不足之人豈不可依樣畫葫蘆的施展任何術法了?林辰術法被打斷,自然被反噬,那口鮮血就是心神受損最明顯的特征。

至於有沒有其它的損傷,我卻不知道了。

林辰術法已被打斷,那個我也停止了搖動三清鈴,把鈴鐺隨手拋給我師父,然後對著林辰忽然提氣大吼了一聲:“給我散。”

然後林辰的身體一下子狂退了幾步,明顯的抽搐了一下,就軟軟的朝後倒去。

貌似林辰在組織的地位並不低,他這往後一倒,立刻就有幾個大漢扶住了他,林辰勉強站直了身體,望向我的眼光裏全是不服與怨恨。

我知道這一吼,直接是震散了附著於他身上的下茅之力,道家吼功,老李最是運用的出神入化,可憐我的功力和我師祖根本不能比,這一吼之下,我自己也是一陣虛弱。

可這還不算完,場中我直接走到了那個老頭兒的不遠處,然後望著那老頭兒說了一句:“不入流的人也敢叫囂?你算得上哪一脈?正統名分都沒有!”

那老頭兒被我嗬斥之下,臉色巨變,下一刻,手訣掐起,看樣子也是要與我鬥上一場,可是那個我隻是不屑的望了那老頭兒一眼,竟然伸出劍指,開始凝空畫符。

一時間,我隻看見指影翻飛,自己一身的功力狂瀉而去,好在還在我能支撐的範圍內,那符就已經畫成,速度快得讓人歎為觀止。

師父鬥餓鬼蟲時,我曾見師父施展過一次,不論是速度還是輕鬆的程度都不能與那個我相比。

符成,我隻是輕聲喊了一聲:“去!”劍指所指之處,一道天雷竟然就這樣憑空劈下,直直的劈向了那個老者。

周圍立刻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這天清氣朗的,何來一道雷電?根本就已經超出了人們的認知。

同時,這也超出了我的認知!凝空聚符,威力比起紙符是有限的,勝在快,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人還能凝空畫出最高等級的雷符。

所幸,隻是凝空聚符而已,那道雷的威力有限的緊,隻是把那老者劈得有些狼狽,跪在地上全身顫抖不已,並沒讓他受到什麽大的傷害,更無性命之憂。

當然,我也懷疑,那隻是我的身體,我的功力造成的結果,如果是老李本人....想到這裏,我的內心一陣顫栗,我這師祖是有多深不可測?

可我也隻有這樣想一下,下一刻,我就感覺那股力量離開了我的身體,我自己重新主導了這具身體,可我還沒來得及適應,全身就一陣發軟,踏了幾步,差點就倒了下去,然後被我師父一把拉住了。

讓承心哥扶著我,師父對著黑岩苗寨和那個組織的人說到:“還需要鬥下去嗎?”

那邊月堰湖,毒蛟悠閑的在水中翻騰,那長長的身子時現時隱,讓人窺不得全貌,它以為的悠閑遊弋,卻是把整個大大的月堰湖都攪得浪濤滾滾,清澈的湖水都有些渾濁了。

這邊,我師父,波切大巫等高人嚴陣以待。

最後,是五十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見氣氛不對,他們重新端起了槍。

傻子都知道,今夜在月堰苗寨根本討不了好去,齊收轉過了頭,顯然他是不想再鬥下去了,可讓他一個驕傲的黑岩苗寨之人,低頭給白苗人說認輸撤退,他做不到。

那邊,那個被雷劈了一道的老者,全身還在顫抖,我師父盯著他,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喊了一句:“我們走。”

一場危機,眼看著就要化解,可有一個人卻喊到:“我要留下。”那個人是被好幾個人扶住的林辰。

那老頭兒在一喊之下,勉強的能止住了顫抖,他有些不善的對林辰說到:“你為什麽要留下?”

林辰的神色有些哀求,他對老者說到:“我隻想留下祭奠一下艾琳,我想他們不會殺了我。戚爺,艾琳對我也是一片真心,況且她也幫了我們組織不少,於情於理,我都該祭奠她一下的。”

這其實也無意中說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艾琳真的是這個寨子的奸細。

斯人已逝,林辰這樣說也沒什麽顧忌,我卻暗自慶幸,在場的人都是知情人,但也給艾琳保全了一個名聲,我始終相信,這個女孩子隻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而她的本性是純良的。

麵對林辰的哀求,那戚姓老頭兒哼了一聲,罵到:“難成大器的家夥,難道你不懂什麽叫大道無情嗎?莫說一隻螻蟻的感情,就說他們的生命也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要祭奠就去祭奠,隻是耽誤了事兒,我可不會幫你求情。”

林辰連忙點頭,說到:“小子不過怕因果而已,隻是了卻因果。畢竟我離大道還很遠,也是怕因果纏身的。”

可憐的艾琳,難道就隻有一樁因果?亦或者,林辰是真的對她有情,隻是借因果的理由,掩飾自己的感情?

但是有情,也隻剩下一個焚香祭奠而已,這丫頭,真是傻得緊。

我忽然轉頭對師父說到:“我想去看看如雪。”

師父卻盯著我說到:“你還是先跟我回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