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車永長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褚林似乎是已經反應過來了。

“沈先生,你來的正好!”

他的臉上帶著驚喜又熱情的笑容,大步走來,向沈逸伸出了雙手。

“我是這個小組的負責人,您叫我褚林就好,事實上我們正在煩擾沒辦法掌握更詳細的現場情報,沒想到您會來。”

這個時候,就看的出人與人之間的差別。

在其餘人還在震驚於意料之外的事情時,褚林已經跳過了思索無法解釋的事情,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上。

沈逸伸出右手和他的雙手握了一下,也有些意外眼前這個負責人的年紀。

他一開始還以為負責人會年紀更大一些。

不過並不在意。

車永長和褚林這樣的人,與墨元白並不同,與他們對話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視為對話的是一個集體。

“把機場的坐標給我。”沈逸跳過了寒暄的過程,直接說道。

“好。”褚林也十分幹脆。

拿到了坐標,沈逸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身形當著眾人的麵,直接消失在一片漣漪之中。

引來了不少人員的驚呼。

哪怕是車永長,也忍不住喃喃低語了一句。

“還好,他還需要坐標。”

“是啊,坐標。”褚林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另一邊,沈逸直接通過一個遠距離的空間跳躍,來到了西亞機場的上空。

隻是一出現,巨大的雷鳴聲就覆蓋了他的雙耳。

一道道閃電已經不僅僅在天空中飛舞,而是接連不斷與大地相連,強烈的光芒一次又一次的照亮大地,震動的巨響甚至讓整個天地都為之顫動。

毫無疑問,氣候預報之中的雷暴,並沒有到這種程度。

但是這點,卻沒有被人在意。

尋常的人無法根據眼前的表現來判斷雷暴的程度,機場上的工作人員,也隻是在安全的屋內,笑嗬嗬打趣了一句“這天氣真夠勁”,然後就指揮著下一架飛機的落地。

但即便如此,他們的工作量也比過往要多出不少。

“A3562,你們的前方有一陣來自西南方向的狂風,風速……大概是每小時五十公裏。”

“五十公裏?”機長的聲音聽起來依然輕鬆,“這風速連屋頂都可以掀飛吧。”

“前提得是那種十幾年前的老式屋頂,尤其是那些學習東方風格的家夥。”塔台人員同樣有心情開玩笑。

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在意這場從側麵呼嘯而來的狂風。

但沈逸注意到了。

五十公裏每小時?

沈逸的雙目亮起了蔚藍色的光暈,一圈一圈繁複的魔力紋路在他的雙目中湧動。

剛才的確是五十公裏每小時,但是現在,狂風呼嘯的速度,正在極速的變化著。

六十、六十五、七十……

按照沈逸的計算,在和飛機相撞的時候,風速最少可以達到八十五公裏每小時,這種來自於側麵的狂風,已經足以將這架十幾年大齡飛機的右邊機翼整個折斷。

看來這就是導致空難發生的原因。

沈逸雙目中的光芒驀然大盛,他正在進行全力的分析。

魔力的濃度正常。

活躍程度也正常。

風速徒然激增的原因與魔力無關。

基本上確定了這一點,就可以排除掉大部分的神秘側因素。

頭疼了。

沈逸歎了口氣,不過,雖然缺乏科學側的檢測手段,但他也能夠大致的看出一點什麽來,空氣的流動狀況處於一種與尋常狀況並不一致的參數環境之中,這是導致預測不準的根本原因,畢竟氣候預測很大程度上都是根據特定的計算公式和參數。

而且——

沈逸看向了飛機的左側,也就是東北方向,一道新的颶風正在飛速的成型,並且朝著飛機直撲而來。

“塔台,塔台,這是怎麽回事?”機長已經開始感受到飛機劇烈的晃動,“為什麽儀器顯示還有來自東北方向的風壓?”

“呃,我這邊查看一下……”塔台的工作人員看了眼儀器,然後驚呼一聲,“上帝,這怎麽可能?”

的確有一股東北方向的颶風,而且加速了雷暴雲的逼近。

這還不是關鍵。

關鍵在於,這股颶風如果和剛剛的西南方向颶風碰撞,形成的空氣流很有可能會造就一道碩大的龍卷風。

而航班A3562,正好處於龍卷風的中心風眼!

塔台的工作人員仿佛已經可以預料到即將發生的事情——這架飛機會被撕成碎片!

“快,A3562!快掉頭!”工作人員一邊招呼著其餘的人趕快過來,一邊在頻道中大喊,“是龍卷風!超大型的龍卷風!”

“該死!”機長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來不及了!”

飛機正在失控。

就好像一葉扁舟一樣,在翻天覆地的海浪之中被來回的衝擊,飛機內的燈光接連不斷的閃動,乘客們已經在猶如過山車一樣的劇烈起伏中尖叫起來,氧氣麵罩嘩啦啦的全部脫落下來,卻沒有幾個乘客能夠在這樣的晃動中抓住氧氣麵罩。

在這一刻。

過去在電視上看見的恐怖空難,和災難性的後果,不斷在人們的腦海中回想。

恐懼和慌亂,席卷了所有人。

“快想辦法!”機長死死的抓住操控杆,駕駛室內的儀器警告聲已經亂成一片。

而塔台人員能有什麽辦法呢。

他們沉默著,擠在了窗戶的邊上,伴隨著接連照亮天際的閃電,他們可以清楚的看見,一道巨大的漩渦正在高空形成,猶如龍蛇一樣,扭曲著朝著大地延續,雷電轟鳴,構成了一副無比壯觀的畫麵,而那架載滿了一百五十七條生命的飛機,就仿佛是為了給這畫麵添加一份悲烈的色彩。

“先生。”塔台工作人員的聲音,帶著某種顫抖,“我很抱歉,但是現在,恐怕隻有上帝才能夠幫助你們了。”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麽樣的心情,腦海中又應該想些什麽。

是擔憂空難後的嚴苛調查?

還是祈禱著能夠有幸存者?

都不是。

一百多條生命即將在他的眼前消失,而他和所有的人卻根本無能為力,在這一刻,他感受到的,正是同為人類的同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