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陳深募地一聲響,破開了這尖銳地輕蔑地,令人窒息的話語。

這就像是一場詛咒,讓我圍繞著幾個人,散不去,離不開。

這時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耀過來,折射在陳深的身上投下來一片光影擋住了我的陽光,讓我眼光所及之處隻是一片灰蒙蒙的。

我回頭看蘇莉,這個美麗優雅的女人,這個總是在我麵前表現地高高在上的女人,這個將我貶入塵埃的女人。

這個時候,我倒是覺得她和我一樣可悲。

我隻是愛錯了一個男人,所以導致我失去所有,而她呢,或許從不知道愛吧,對於自己的兒子采用的都是一種強取豪奪的方式,她強迫的手段去逼著自己所愛的人走她認為對的道路,最後的結局,也就是這樣,傷人傷己。

我喚著崔澤說:“老板,該走了。”

陳深條件反射的抓住我的手臂說:“等一下。”

我抬眼看他,冷芒掃過,他的眸中露出幾分掙紮,終是放開了手。

崔澤站在田雲旁邊一動不動,我再一次喊道:“老板!”

語氣加重,顯然我此時的耐心有限。

“不看了?”他走了過來,神情慵懶,連步伐都有些有氣無力。

“不看。”我斬釘截鐵的說。

腳步剛剛邁出,陳深就擋在我麵前,俯視著我,低聲說:“吉吉,當年那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待會再走好不好?”

我看著他,目光冷冽,隨即轉身,朝著崔澤走去。

既然這邊下不了,那就從另一邊下。

蘇莉雙手環臂,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目光幽幽,語氣更是陰森,說:“那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給任何交代,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而已。”

我忽地看她,視線如一支銳利的剪,飛速的朝著蘇莉射去,所過之處,皆是一陣雷鳴之聲,如大地奔騰,天怒人怨。

“媽!”陳深低吼道,語調中很是煩躁和厭惡。

我定睛看著蘇莉,嘴角微勾,諷刺道:“我不算個什麽東西,我咎由自取落的聲名敗裂,我輸了,

輸在我幼稚,隻是你又贏了?你贏了你華麗的麵子與驕傲,可是我卻同情你,我同情你比我輸的更慘烈。”

她從來都是看中麥露作她的兒媳,這個和陳深一起長大的女孩。她為了讓麥露高枕無憂的得到陳深,可以威脅自己的兒子,可以告誡自己兒子喜歡的人,最後讓她如喪家之犬。她為了自己的固執而輸了最親近人的心,又比我好到哪裏去?

我一直都知道當年的事情是麥露所為,蘇莉輔助,而田雲和陳深充其量也隻是做了一個知情人而已。所以我在恨田雲和陳深的同時也愛著他們。

愛著我無怨無悔的青春,愛著我遍體鱗傷的記憶。

“我輸了什麽?我什麽都沒輸!”蘇莉根本就不理會陳深的話朝著我衝了過來,濃濃的不甘與怒意似乎要將我湮滅。

我不說話,隻是冷眼看著她,看著她如跳梁小醜般被人戳中了痛處上躥下跳。

“媽你夠了!”陳深怒吼道,眼睛通紅。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蘇莉被陳深一而再再而三的喝聲惹怒惱怒的瞪著他喊道:“我是你媽,你卻三番四次的護著別人來吼我,這就是你對我媽的態度嗎?”

“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會隻護著吉吉嗎?”陳深此時也很是惱怒,昨日知曉所有的真相之後,一直處於極度壓抑的狀態中,對吉吉的愧疚,對麥露的痛恨,還有對母親的無奈……

即便這一切的主使者不是媽媽,可是這一切的根源便是她,如果不是她,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吉吉一定會是好好的,她還是那個優異的天之嬌女,擁有光明的未來,早已走出了當年的漩渦。

可是,偏偏是她,要將她再一次的扯進去,讓她遍體鱗傷。

陳深的憤怒來自於對自己無力保護顧吉的愧疚,來自於沒有早些查清事情的真相,來自於讓顧吉孤單了這麽久,他的憤怒,來自於心痛。

蘇莉聽著陳深的話不怒反笑,也顧不得裏子麵子還是外人在場,怒道:“那是我的錯嗎?這麽做都是為了你而已啊!”

為了我……陳深全身顫抖著,抽搐著,若是

眼前這個人不是他的母親,他怕是要抑製不住自己動手的決心了。

他定了定心神,冷漠道:“為了我,所以你去傷害我最愛的人,媽,這種讓我痛悔終生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曾想要過。”

我像是看戲一般站在那裏,臉上牽著笑容,此時更是笑出了聲,拉著崔澤下了樓梯。

“吉吉。”陳深在後麵喊道。

“讓她走吧。”我清晰的聽著田雲冷靜的聲音傳來,步子頓了一下,繼續朝前走去。

“我……”陳深想要說什麽,吐了一個詞便是沒有再說下去。

“她知道,你再讓她看一遍也隻是挖出她血淋淋過往而已。”田雲閉上眼睛,疲憊的輕歎。腦海中閃過當初顧吉看著他的眼神,那樣失望,那個時候,她怕是便不會原諒他了吧……

我走在樓梯過道上,腳步輕而快,可是走的卻不遠,身後的崔澤像是散步似的慢悠悠的走著。

“快點。”我催道。

他睨了我一眼,說:“真不想看?”

“不想。”我立即回道,如來的時候他拖著我一般的拖著他走。

我們走在醫院的過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那綠油油的草地和紅色的楓葉,突然說道:“立秋了吧。”

崔澤有些沒反應過來,沒有接上我的話,我翻越欄杆走下去,在草地上徘徊著,望著天空,太陽此時已經升的半空中了,不是特別的閃耀,卻是刺眼。

我看著走過來的崔澤,輕聲開口:“我以前總是覺得如果我的未來是被麥露、田雲、陳深毀掉的,如果不是麥露的嫉妒,不是田雲的偏袒,不是陳深的拋棄,我應該不會那麽狼狽,那個時候我對他們有著滔天的恨,可是麵對死亡,我忽然又覺得是我自己毀掉的,如果不是我認識了他們,那麽我就不會有這個結局。”

他看著,嘴角微勾,眸中清澈,似乎在等著我的下文。

“人生沒有後悔藥,就像一場宿命,它來了便是來了,你不是等它走,而是要自己走出去。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走出這一場屬於我的宿命,可是我卻認真的走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