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個不眠夜,因為這個電話我失眠了。躺在**大大的瞪著眼睛,我手中是一根接著一根的香煙。不斷用手指將香煙捏滅,不斷又點燃新的香煙。微笑著,我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忍不住紅了眼睛。

幾乎整夜沒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和浩南哥還有梁斌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給梁斌夾了一個包子,我想了想燃起一支香煙說,“昨天晚上傷亡情況怎麽樣?”

“洋哥,你就吃一個包子啊?這,吃的有點太少了吧?”浩南哥問我。

“我吃不下。”我歎了口氣說。

“又一宿沒睡吧?看看你的臉色白的。你這樣可不行啊,這樣下去早晚會把你人熬完的。再吃一個吧,這新民的包子味道不錯啊。”浩南哥對我說。

新民的包子味道確實不多,餡兒大味美麵皮香甜可口。但是我總覺得惡心,隻想抽煙什麽都不想吃。最近人也是吃的越來越少了,不管飯店中做出來的東西多麽好吃都沒有什麽胃口。

我想家了,想後媽做的飯菜了……..

笑了笑,我繼續和浩南哥剛才的話題,“昨天晚上傷亡情況怎麽樣了?”

“哎………”浩南哥歎了口氣說,“昨天晚上,我們損失的比較慘重啊。兄弟死了幾十個,又傷了好幾百個。幸好他們沒有用手榴彈,不然我們死傷的人更多。洋哥,出安家費吧?”

“恩……..”聽見有兄弟死了,我的心裏變得難受了。

都很年輕,來的不少人都是年紀輕想要出頭的混子。他們都想跟著我賺筆錢再賺點名氣,但是他們卻因此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周公子的人損失的更多,光是死的就不小於這個數字。”梁斌對我豎起了兩根手指。

看了看梁斌的手指,我才抽完一根香煙捏滅了又燃起一支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歎了口氣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我們有任何損傷。我也不希望周公子他們有人死去,畢竟這些都是寶貴的人命。”

“死去的兄弟,叫人一家送去二百萬吧。受傷嚴重的兄弟領一百萬,輕傷的兄弟二十萬。昨夜第一個殺進縣裏的兄弟領三百萬,其餘有功的兄弟各獎三十萬。反正趙皇帝這筆錢也是不義之財,就都送給兄弟們花了吧。”我歎了口氣說。

聽了我的話,浩南哥不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想了想說,“洋哥,你這麽個燒錢法。就算兄弟們的腿都打斷了,我估計他們還會為我們賣命。”

“賣命賣命,命本來就是用錢來買的。可惜我沒有更多的錢,不然我一定會對跟著我的兄弟們更好。這兩天就先不打了,昨天晚上打的我心疼。咱們都歇歇吧,好好養養精神然後繼續出發。”將抽完的煙捏滅了,我走回了歌廳躺在辦公室的**想心事。

很困,但

是我還是睡不著。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我的內傷也在同時發作大口咳嗽了起來。咳的難受有點想吐,大口咳嗽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就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我皺著眉頭拿出了手機。然後翻了一會兒手機上的照片,我看著手機中的女孩兒眼中露出了幾許柔和。

小仙女,我就快要見到我的小仙女了吧。想想她乖乖的樣子,想想她如星星一般的眼睛我的心就不禁像要融化了一般。

最喜歡跟她一起玩了,現在她終於要出現在我的麵前了。

有好多話想要對她說,我好像她。她,好像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想著,我忍不住偷偷親了手機一口。然後放下手機,整個人疲憊的望著發白的天花板發呆。

還是睡不著,人已經變得有點神經質了。

失眠的習慣一直都有,每天如果睡十分鍾以上我可能就一整天都睡不著了。心事太多,總想著怎麽算計別人也怕被人算計。偶爾看見一輛警車我的身子都在發抖,夜裏更會因為夢見警車在噩夢中驚醒。

我知道,這叫做賊心虛。我做了太多的虧心事,我怕鬼來我家敲門。

隻感覺一陣心緒不寧,我想了想又走出了房間。人沒睡覺身子很痛,我用力攥緊拳頭繃了繃全身的肌肉才覺得舒服一點。

可能是昨天晚上打了勝仗,也可能是我一直積累的名氣。不管哪個兄弟,他們看見我都十分尊重的叫我一聲洋哥。他們有比我大的,也有比我小的。看見他們對我打招呼我就笑笑拍拍他們的肩膀,然後真誠的說上一句,“好兄弟!”

看見浩南哥在忙著撥款,梁斌在忙著照顧受傷的兄弟。想了想,我叫了昨天晚上耽誤我事的那個刨根隊兄弟。問他,“忙不?”

“俺不忙!”露出一嘴黃牙,那刨根隊的兄弟對我微笑。

“我想找個地方拜拜佛,你陪我去吧。”我微笑著對他說。

“好!俺就樂意跟你一起玩。”那刨根隊的兄弟笑了。

經過打聽,我們在縣裏找到了一個拜佛的地方。上了一注高香,我真誠的跪在地上許願,“願死去的兄弟得意安息,願真正的好人一生平安。我是個罪人,如果神靈要懲罰的話請將罪責降在我一人身上。大家都是無辜的,請神仙不要為難大家了……….”

閉著眼睛說了一會兒,我漸漸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我也迷信了,是做了太多的事情不得不變得迷信。

人總該有點信仰,我終於能理解到趙皇帝每天是什麽樣的心情了。

從寺廟中走出來,我點燃一支香煙問那刨根隊的兄弟,“後悔嗎?”

“後悔啥?”刨根隊的兄弟問我。

“後悔作案,後悔搶錢,後悔殺人,後悔走上這有來無回的不歸

路。”我說。

“後悔。”刨根隊的兄弟想了想說。

何謂刨根,所謂的刨根是一種作案方式。就是深夜了,拿著一把錘子跟在行人的身後在他腦袋上那麽一刨。人弄死了,拿著錢逃跑。

我身邊的這名兄弟,就是當時省裏名震一時的刨根隊成員。他們殺了很多人,甚至很多大哥在一段時間都不敢出來喝酒。生怕被他們暗算了,被他們當成普通人謀財害命。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人們眼中的惡魔其實是一名普通的民工。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腳踩黃膠鞋身穿迷彩服的民工。而他露出滿嘴黃牙那麽一笑的時候,看著特別像一個質樸的好人。

“俺自殺過。”想了想,刨根隊的兄弟露出手腕上的傷疤給我看。

“為什麽自殺?”我問。

“害怕,怕警察抓到給俺判死刑。就等著他們來抓俺,但是他們始終不來。俺心裏害怕,覺得太嚇人了。所以,就想提前了解了生命。”那刨根隊的兄弟說。

“然後你的血流了一半又後悔了?因為你怕死?”我笑了笑問。

“對,俺老怕死了。想著能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但是俺知道已經回不去了。俺媽死的那天,俺隻能哭卻不敢回家。第一回搶劫,俺隻搶到了三百塊錢和一部手機。那手機看著挺好的,結果才賣了一百多塊錢。如果給俺一次重來的機會,俺再也不犯法了。”說著,刨根隊渾濁的雙眼紅了。

“去上柱香吧,洗洗身上的罪孽。”我說。

“俺不敢上香,怕佛祖容不下俺。”刨根隊說。

“恩………”微笑著點點頭,我帶著他回去了。

因為四百多塊錢殺了一個人,他再也無法回頭了。而他的下場隻有一個,跟著我不斷征戰直到死去。隻有死了,他才會得以解脫。除了死亡,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想一想,我和他相比又能好到哪呢?他是為了四百塊錢走上了這條不歸路,而我卻連一分錢都不是。我那時為的,隻是所謂的麵子。麵子很重要,但是跟一生的前途相比又值幾個錢呢?四百塊錢?我認為一文不值。

叫人帶來了科學家,我看著眼前這名帶著近視鏡的青年皺起了眉頭,“你是哪方麵的科學家?”

“炸彈。”那青年笑了笑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

“我車子底下的遙控炸彈是你放的嗎?”我的眼睛亮了。

“不錯,就是鄙人。你抓了我,如果你要殺要剮隨你便吧。”科學家一臉無懼的說。

“不,我需要你這方麵的人才。”我笑了笑燃起一支香煙,又扔給了他一支香煙。

就在我們兩個一起抽煙的時候,我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看向門外的人,我又看了看科學家。他也在看我,然後立刻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