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叫魂出陰(下)

但是,現在這些鬼們開始對我跟顧蓮生拉拉扯扯,像是爭著讓我們去他們店裏一樣。這跟陽間小店搶客人的節奏差不多。但是我大概明白,隻要被拽進去,那基本就要跟陰魂為伍,可能生魂也就被扣留在這鬼店裏,回不了陽間。

我跟顧蓮生使了個眼色,我倆於是念咒拈訣,以法術氣場將那些遊魂野鬼擊退。

擺脫了鉗製後,我拽著顧蓮生往巷子口跑過去。這一路上,那些孤魂野鬼居然鍥而不舍地追了上來。

顧蓮生微蹙眉頭,手向後一甩,我見幾道淡紫色浮光衝著鬼群甩了出去。

那幾道浮光變成一條條很長的繩子,兩端係在街對麵的兩家酒吧店鋪上,如一道分割線一般,將後頭的鬼群跟我倆分割開來。

我見那些鬼不再追來,這才鬆了口氣。剛要踏出巷子口,卻感覺腦後一陣陰風襲來,不由抱著蓮生往旁邊一閃。隻見一道紫色的光芒飛過,剛才被蓮生擲出去的那條施了法術的紫色絲帶卻又飛了回來。

接著,“奪”的一聲響,一根大約三尺多長的箭,將這紫色絲帶釘在我們旁邊一家店的木柱子上。

箭杆上銀光閃閃,箭尾的銀羽還在顫動,緊接著,又有根短箭飛來,釘在這杆箭上。長箭雖強,短箭更準,一看就是高手射過來的。我頓時嚇得呆了一呆。

我不由回頭,見對街房頂上站著兩個人,手中拿著兩把弓,金光閃閃,一長一短。

我皺了皺眉,忍不住低聲問顧蓮生:“這兩個人是誰?”

顧蓮生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並不認識他們,貌似是一男一女。”

“活人不要進這個地方。”其中那男人喝道:“快走吧!”

說著,倆人轉身躍下房頂,消失不見了。

此時,我見那鬼群貌似根本不敢靠近我們。再扭頭一瞧,才發現倆人射過來的箭散發著一縷縷的銀光。那銀色羽毛也在夜色下發出一種盈白的光芒。

“被施了巫術的弓箭。”顧蓮生說道:“難怪鬼怪們不敢出來。”

我立即掏出手機,對著那一短一長的弓箭拍了幾張照片,這才拽了一下顧蓮生:“走吧。”

大晚上出門,遇到這麽邪性的事兒,我倆都有點鬱悶。出來一看時間也不算太晚,十點半,便轉而趕去何胖子家,想跟他討論一下今晚遇到的怪事。

敲開門,見何胖子一手一隻烤玉米棒子,嘴角還沾著玉米粒。我無語道:“您這是宵夜呢?”

何胖子嘿嘿一笑:“跟馮法醫打賭,我要是能堅持一個周隻吃玉米棒子外加喝粥,她就輸給我兩百塊錢。”

“然後呢?”顧蓮生笑道:“半夜餓了是麽?”

何胖子這才將玉米棒子都放桌上的盤子裏:“是啊,餓死了,就起來煮點玉米棒子吃。”

“也好,你該減減肥啊。”我笑道。

“這麽晚了,什麽事兒?”何胖子擦了擦嘴,問道。

我將手機拍到的弓箭照片給他看:“今天晚上,我跟蓮生誤入一條小巷子,結果遇到兩個人,用這種奇怪的使用了巫術的弓箭。你看看知道這東西麽?”

何胖子結果去一看,皺了皺眉。我看他這表情,八成是知道,便追問怎麽回事。

何胖子說道:“這個弓箭上的羽毛,我見過。十年前,我去雲南的時候,偶爾遇到一個古老部族的守衛。他們那個部落的弓箭手一般都用這種辟邪箭支。弓箭上的羽毛是一種雪山深處的‘長生鳥’的鳥羽。由於這種鳥在玉龍雪山裏做窩,沒有天敵,繁殖很快,所以部族裏除了祭祀用之外,便將鳥羽做成弓箭的上的箭羽。長生鳥以雪山聖水為食,極其有靈性,所以鳥羽也有一定的辟邪作用,對付一般的鬼怪挺有用。所以,這種東西不僅能射殺人,殺個把鬼也沒問題。”

“難怪那些鬼看到這箭之後都嚇得躲得遠遠的,原來這箭還有這樣的來曆。”顧蓮生說道:“我也聽說過雲南有個神秘的守護神族,族中人的法力源自巫術的一個分支,但是他們很少外出,一般過著避世隱居的生活。”

“聽說守護神族的弓箭手可以用一枝箭射中十丈外的蒼繩,不好惹啊。”何胖子咂舌道:“哪兒來的?”

於是我簡單將遇到鬼街酒吧的事情跟何胖子說了說。何胖子沉默半晌,說道:“雖說他們的箭法不見得太準,可是神族的人兩膀天生的神力,隻要高興,隨時都可以把並排站著的兩個人射個對穿。”他歎了口氣接著道:“金弓銀箭,遇到了也倒黴。不過好在他們看上去不是要跟你們為敵,更像是那鬼街的看守。”

“可他們看守鬼街幹什麽呢?”顧蓮生問道:“還有那個神秘的人,對著圓月,好像是拜月一樣。但是後來突然又消失不見了。”

何胖子說道:“這個人先不說,單說你們一開始見到的那群活人。說是有個道士,還聽到一陣奇怪的唱聲是麽?”

“對,那個道士好像是個江湖騙子,沒怎麽著呢就嚇走了。”我想起那老道就覺得好笑。那就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吧?

何胖子想了想,說道:“那是一種民俗,叫做叫魂出陰。說是有人的魂魄丟了,丟在哪兒,就去哪兒喊回來。小孩叫魂比較容易,但是大人比較麻煩,因為大人比小孩的心智成熟,也就容易被世上的幻象迷惑牽引。所以不一定一次成功,需要作法,很麻煩。那個鬼街居然出現過這麽多事,看來得查查那是什麽地方,為什麽隱居已久的守護神族也出現了。”

跟何胖子說完這事兒,我更疑惑了。臨走前,聞到他廚房飄出一陣陣的香氣,進去一瞧,或,一鍋的煮玉米。於是我不客氣地拎走了倆,遞一個給顧蓮生。

回頭見一直跟著我們的後土可憐兮兮地盯著我手中的玉米,又折返回去找了一個最大個兒的給她。掃**完畢,我們仨這才離開。

告訴了何胖子後,這貨幾天也沒什麽消息,一直沒跟我聯係。但是這天一早,我還沒睡醒,就聽門鈴撕心裂肺地響了起來。我打著嗬欠從**翻身坐起,看了一眼牆上的表:早上七點。擦,老子從來沒這麽早起過,不由心中惱火,看是誰這麽不識趣。

翻身下床,打開門,見何胖子一身休閑裝出現在門口。

“怎麽是你?”我打著嗬欠說道。

何胖子笑道:“走走,帶你去看一個人。”

“什麽人?”我驚訝地問道。

“這幾天我讓人多方打聽,發現和平區襄陽道有個神棍,很是符合你說的那個道士。”何胖子笑道:“去看看走。”

“你找他幹什麽?”我無語道:“明顯那就是個騙子,看到我們嚇得屁滾尿流。”

“去了你就知道了。”何胖子說道。我隻好趕緊洗刷穿衣,收拾好了之後,何胖子迫不及待地拽著我往外走。我也隻好跟著他走出去。

到了和平區襄陽道小區,我跟著何胖子走進小區裏,到了最裏頭的一座樓下。據何胖子說他要找的人就在一樓,於是我跟著他到了104。

何胖子說,這房裏住著的是個據說已經65歲的老人,叫做江道星。這個老人一直從事叫魂出陰的工作,文革期間還曾經一直被關押。但是和他關在一起的人,不論怎麽折磨,都不會死,有時候一些人被打之後本來重傷不治,結果和他關在一起之後,第二天又生氣勃勃,而且精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