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跳進硫酸池的女人

我苦笑道:“你都不知道,我哪兒知道呢。對了刑警大叔,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我女朋友?”

說著,我將手機摸了出來,給他看了看我拍的戚月的照片。這張照片當然不是戚月本人的,而是我從那電腦合成的圖片上拍的。

童梁說道:“你發給我吧。”隨即告訴我他的電話號碼。

我發過去之後,童梁盯著照片看了半晌,若有所思。我端詳著他皺緊眉頭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大叔,你這什麽表情?”

童梁轉頭看著我,冷不丁喝道:“什麽大叔,我有那麽老麽?!”

我愕然道:“您怎麽也得快四十了吧?”說著,我打量了一眼他略顯古銅色的臉,胡子拉碴的模樣。熟男,絕對熟男。

“我才三十四。”童梁不滿地說道:“周歲。”

我嗬嗬笑道:“好吧童大哥,您可幫忙記好了,一定得幫我找找這姑娘。”

童梁點頭道:“放心吧小黑子,我會留意。”

童梁表示要繼續在這兒勘察一下現場,讓我沒事兒先回去。我對這案子也很感興趣,由於戚月失蹤的原因,我一直沒開始寫新故事。沒想到在找她的過程中,居然會遇到這種稀奇古怪的案子,這倒是好素材。加以演繹,一定可以寫成靈異奇案。

我在一旁偷聽了一會兒,見童梁將拍到的淤泥上的印痕發給了他們市局鑒定科的同事,等我離開的時候,我聽到童梁跟同事打電話,貌似說是淤泥上的印痕居然是青蛙的腳印。

青蛙?我突然想起那晚見到的墨綠色胖子人影。臥槽,總不至於青蛙成精了跑出來害人吧。

正瞎琢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低頭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座機。接通後,一個女孩子很不客氣的聲音傳來:“李承銘是吧?”

“我是,請問你是?”我問道。

“你不是今天預約來看心理醫生嗎?人呢?我們等你一上午好吧?!”女孩子語氣中滿是不滿。

我赫然想起昨晚確實預約過公孫醫生,頓時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因為出點兒事情,今天暫時過不去了。改天吧。”

“那算了!”啪地一聲,對方掛了我電話。

我愕然看著那斷掉的電話,心想哪兒有這麽對待客戶的,這心理診所想不想開下去了。得虧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嚴重的心理疾病,這要遇到個想不開的,幾句話罵完人家直接自殺去了。

我走在路上,一時間覺得沒了目的地。以前很喜歡宅在家,因為那時候戚月也在。我碼字的時候,她會安靜地在一旁看美劇,或者審稿子。偶爾會從後背抱住我撒撒嬌,打打鬧,現在想來,卻如鏡花水月一般,看似真實,卻又有些虛幻。

由於無處可去,本想將遇到的這件家庭婦女離奇被殺案寫下來,但是想到戚月,又有些不想回家,怕一回去又沉浸到無邊無際的回憶裏。

於是我摸出手機,給路演打了個電話。路演接起來之後,還沒等我問,他便說道:“你要找我的話不好意思,我在武清縣呢,我表哥明天結婚,沒空陪你啊。”

我啐道:“真不夠意思啊,這正惆悵無聊呢。”

路演笑道:“要不然你也過來,明天一起跟我當伴郎,還有好吃好喝的,散散心,怎麽樣?”

我琢磨半晌,橫豎也沒啥事,自己呆著更鬱悶,於是便答應了。

武清縣也不遠,當天走當天到。傍晚,路演在車站接我,帶我回他表哥家裏住。

一家人辦喜事,家裏喜氣洋洋,看到那麽多張笑臉,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路演說,表哥要娶的表嫂就是這縣城裏的,沿著大街下去很快就到,隻是她家住的地方偏僻一些,不過周圍風景不錯,有一片池塘,還有蘆葦。晚上這邊也不能上網,不如吃完飯去池塘邊玩。

又是池塘?我聽到這倆字就有點頭疼。

但是吃完晚飯確實沒啥事,婚禮又不用我們來籌備,於是我跟路演還是出了家門,往他說的那處池塘走去。

等走到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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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我有點失望。這處池塘雖然大,但是遠遠沒有河東區那片池塘漂亮。隻是長著一片蘆葦倒還有些看頭。夏夜寂靜無人,我聽到蛙聲一片響起在蘆葦叢中,聽得久了,倒也有幾分愜意。

我不經意間側過頭,看到池塘不遠處是一座工廠。於是我問路演道:“那座廠子是做什麽的?”

“硫酸廠。”路演看了一眼說道:“老早就在那兒了。”

我點了點頭,正要將目光轉回來的時候,卻瞥見一個胖女人往硫酸廠裏走去。

本來這也不算什麽稀奇事兒。硫酸廠一定有工人宿舍,有人住在裏麵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我好像瞥見這個女人穿門而入了。

沒錯,硫酸廠的大門是一座鐵製的柵欄門,貌似是關閉著的。但是我似乎瞧見那女人並未推門就進去了。大門距離我們不遠,那麽沉重的大門,如果人去用力推的話,一定會發出聲音,但是我卻沒聽到。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多看了那門幾眼。更讓我詫異的是,那個胖女人的身影居然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確實沒有。臥槽,又是幻覺?

就算一個人快步跑,也不可能進門後就沒了影子。除非推門就進了門口的值班室。但是值班室裏並未亮燈,值班人員似乎不在。

路演見我不住地往硫酸廠的方向看,便問道:“怎麽了?”

“你剛才看到一個胖女人進去沒有?”我問道。

“什麽女人,我沒看到。”路演一臉驚訝,不像是作假。

“那,可能我又出幻覺了。”我歎道。

正當我將目光移開的時候,突然地,我聽到硫酸廠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由於四下寂靜,這一聲慘叫尤其清晰,我跟路演各自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立即不約而同地往硫酸廠的大門奔了過去。

出事了?我心中忐忑。但是,等我倆跑到門前的時候,我徹底愣住了。

大門緊鎖,我們根本進不去。值班室也沒人,這更讓我疑惑了。剛才看到的胖女人是誰?她怎麽進去的?

“報警吧?”路演臉色凝重:“這一聲慘叫,不會是有人出事了吧?”

我向裏張望半晌,隻能看到廠房裏有昏暗的燈光,卻看不到裏麵的情景。我正要說話,卻見廠房的門一開,一個人從裏麵邊尖叫邊跑了出來。

等他跑近了些,我看到那是個年輕男人,穿著工人製服。但是他跑到院子裏的時候,似乎情緒崩潰般抱著頭叫個不停。

我無奈,隻好喊道:“喂喂,出什麽事兒了?!要不要我們報警?!”

那男人看到有人,立即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衝我們跑過來,一下撞到那鐵門上。

等他靠近了,我才看清他的樣子。這看清之後也嚇了一跳。這男人臉色煞白,唇角滴滴答答落下水口來,額前頭發都濕透了,似乎是出了一頭的冷汗。

“你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路演追問道。

“有,有人死了!!”男人驚叫道,身體篩糠般哆嗦個不停。

我忙安慰道:“這樣,你給我們打開門,我們陪你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人被害,我們得報警。”

半晌後,那男的冷靜下來,哆嗦著手摸出鑰匙給我們開門,然後帶著我們往廠房走。

進了大門,我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那工人卻躊躇不前了,指著前方顫聲道:“有人,有個女的剛才就跳進硫酸池子了…”

我拿過他手中的手電筒,慢慢往前走過去。見前方是有一處硫酸池,但是卻蓋著厚重的蓋子。

“你看錯了吧,這不是蓋著蓋子麽?那女人難道掀開蓋子跳了下去?”我不以為然地說道:“跳完了還記得自己蓋上?跳硫酸池,那就是自殺的節奏。自殺還這麽有節操,我還真沒見過。”

說完後,我見那男人半晌都沒說話。回頭拿手電一照,見他臉上驚恐之色更甚,眼睛大睜,手越發地抖:“不,不對,剛才蓋子沒蓋上…我,我就是進來蓋蓋子,才看到那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