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淩安想到了林程喻和季晨會來找他,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太猝不及防,早餐都要膈應出來。

隨著“叮”一聲,旁邊的那部電梯也到了,淩安想也沒想,拉著顧林晗就進去,然後,迅速的、連續按了好幾下關門鍵。

然而,還是晚一步,季晨反應很迅速,腳伸進來,半合上的門又重新打開。

淩安:“……”

就超級煩,氣!

“安安。”季晨喊了聲,又看著淩安。

淩安抱著手臂,後退一步,拒絕的態度明顯,但也明白,既然被堵到了,就暫時走不了。

“五分鍾。”他聲音冷冰冰,“我很忙。”

季晨不滿,“你要去哪裏?我和程程專程過來找你,不能推掉嗎?”

淩安覺得挺好笑的,季晨這理所當然的態度,是怎麽做到的?是他的厭惡表現得不夠明顯?還是臉皮實在太厚?

“要說什麽趕緊的,”淩安揚了揚下巴,高傲無比,“順便,別擋路。”

季晨被氣到了,“安安,你——”

淩安打斷他,似笑非笑,“我說錯了?”

從電梯出來,隨意地倚靠在牆壁,兩手插在口袋裏,細碎的發遮住眼,“四分鍾。”

季晨眉頭鎖緊,看著淩安,剛要再說話,被旁邊的林程喻拉了一下,林程喻上前,“安安。”

淩安沒看他,沒回應。

林程喻停在距離淩安幾步的距離,姿態放得很低,“要在這裏說嗎?可以去你家嗎?”

“不可以,不歡迎。”淩安左腳無聊地踢了兩下,“這一層就住我一個人,沒別人,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林程喻安靜了幾秒。

“對不起。”忽然朝淩安鞠了一個躬。

淩安抬了抬眼皮,眼神一點溫度也沒有,“哦。”

季晨臉色徹底沉下來,語氣染上怒意,“安安,你太過分了,任性也要有個度,程程做了什麽,你要這麽踐踏他?”

淩安歪了下頭,“我任性?”

聳聳肩膀,無所謂,“隨便你怎麽說。”

林程喻抿著唇,拉著季晨,給他遞一個眼神,季晨安靜下來。

“安安,我今天過來,是想跟你解釋,網上的輿論,不是我授意的,”他說,“你發單曲,12小時銷量破千萬,我是真的為你感到高興,你那麽有才華,能力出眾,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自豪。”

說的挺好聽,淩安在心裏評價。

“我很笨,你知道的。當初在學校,我要花比別人多一倍的精力,才能勉強及格。後來,參加選秀,我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們背後有公司、有金主,我隻能自己努力,練舞練到兩三點,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累暈在舞蹈室。

為此,你還特地從外地飛回來,在病床前把我大罵了一頓。”

他不說,淩安都忘記了。

就是因為這件事,他才答應林程喻,給他歌,還同意他署自己的名。

但後來,他知道,那不過是一場苦肉計。

林程喻設計好的,他知道節目會放花絮,所以想炒勵誌人設,畢竟這個人設,能夠引起很多人共鳴。

他又在這個時候,給林程喻送了架“直升梯”,借助“創作歌手”和“勵誌人設”,他成功拿下好幾期c位,最後出道。

淩安能夠猜到林程喻說這些要做什麽,無非想引起他的同情罷了,掐準了他心軟。

“哦,剩下一分鍾。”毫無情緒起伏。

又開口,“如果你是想來跟我回憶往昔,那就這樣,不用繼續了,我趕時間。要說,就說重點。”

淩安的話,讓林程喻臉色更蒼白了,他試著提了提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苦澀又難看,配上他的眼神,確實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保護。

可惜,淩安多活的三年,已經真正了解林程喻是什麽人。

這個人從小就是壞的。

原生家庭的原因,讓他徹底壞掉了,從裏到外,一點不值得同情,因為他選擇活成了最令人厭惡的模樣。

“安安,我……”

“算了,我幫你說吧。”淩安懶得再跟他們浪費時間。

站直身體,淩安抬起頭,目光繞過季晨,又回到林程喻臉上,“你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讓我,不要曝光你出道的歌、你現在的歌,都是出自我的手。

你怕從雲層跌落下來,沒有辦法翻身,所以,你們來找我。”

拍拍衣服,理了理袖口,繼續,“我懶得跟你們演什麽兄弟情深,既然你們臉皮太厚,近視太深,看不見我討厭你們,那我直白說一次,你們讓我覺得反胃,沒事別在我麵前晃,真的會吐。”

打嘴炮,好爽。

瞬間,林程喻臉上的血色退得一幹二淨。

季晨震驚地看淩安,滿臉不可置信,他上前幾步,要抓淩安的手,淩安火速避開。

“你怎麽了?瘋了嗎?”他又試圖去抓淩安,“你不能因為我不喜歡你,就把火發到程程身上,他是無辜的。

安安,你從小就善良,怎麽會變成這樣!”

自戀得有個度。淩安翻了個白眼,再也聽不下去,“閉嘴。”

偏頭看一眼顧林晗,“我們走。”

進到電梯,淩安抬頭,正好看見電梯外,林程喻的眼神,捕捉到他來不及遮掩的忿恨和怨毒。

他忍不住笑了。

他以前,是真的傻。

上車後,顧林晗終於憋不住,開口,“你心軟了?”

“想什麽,我又不是聖母瑪利亞。”淩安手肘撐在車窗,杵著下顎,“我隻是在想,下一步,他們會做什麽。”

顧林晗邊開車,邊問:“你覺得呢?”

“把鍋扣得更紮實,再給我按個‘背信棄義’的人設吧,”淩安說,“知道林程喻那些歌是我寫的人,加上你,就四個而已,我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是我寫的?

何況,他的粉絲比我多,就是碾壓式的,網友不明所以,容易被引導,輿論能壓死人,我這樣的小透明,能被壓得翻不了身。”

顧林晗聽得心驚膽戰,“……你真的有把握嗎?”

淩安笑了笑,“笨啊,我這是站在他們的角度分析的,你把心放好,我不打沒把握的仗。”

顧林晗點頭。

幾秒後,不解問:“我想不明白,林程喻昨晚就操控輿論,給你扣了抄襲的帽子,要反將你一軍,為什麽今天又來找你?”

淩安把車窗放下來一條縫,風涼涼的,很舒服,“做戲,因為季晨。”

“林程喻想讓,季晨看清我的真麵目,徹底斷掉我們的情誼,這樣他更好利用,畢竟這場扣鍋的戲,還得季晨幫忙。

季晨有錢,還喜歡他,林程喻剛才委屈成那樣,再加上我一點不留情,季晨心疼死了。”

顧林晗沉默了半天,“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按著他心意來?他扮可憐,你也可以啊,氣死他。”

淩安彎起嘴角,微揚下巴,驕傲又美麗,“我為什麽要?那樣一點也不爽,我就要高高在上,狠狠踩著他。

而且,他給我送槍殺他,我沒理由不接啊。”

撇撇嘴,語氣非常嫌棄,“再說了,我惡心死他們了,恨不得別再有任何關係,垃圾當然遠遠甩開,還是這麽大兩個特大的有害垃圾。”

說是垃圾,他都覺得汙染了環境。

淩安到達錄音工作室的時候,還提早了十分鍾,不會晚,但主創人員都差不多到齊了,就差季時騫。

向鈞朝淩安走過來,“我聽了你的新歌,非常好聽。”

“謝謝。”淩安說。

“我女兒聽完,昨晚纏著她媽媽教她做飯,說要給我們煮一頓飯,要好好愛我們,”提起女兒,他神色溫柔無比,“很有意義的歌。”

淩安也想起了自己爸媽,“父母是偉大的。”

拍了下淩安的肩膀,向鈞說:“走,我介紹其他人給你認識。”

淩安點頭,跟向鈞走。

有向鈞在,淩安很快跟大家熟悉起來,這些人裏,有專業的配音演員,也有像淩安、向鈞這樣的演員跨行。

淩安還見到好幾個童年記憶裏,特別熟悉角色的配音者,忍了好久,才沒拿出簽名本,當場請他們給他簽名。

季時騫踩著點進來,見大家都熟悉了,拍了下手,長話短說:“後天開始正式錄製,今天和明天,大家可以對對戲,找找感覺。

正式錄製,都是單人,沒有對手給你反饋。”

淩安低聲問向鈞,“就像劇本圍讀嗎?”

“也可以這麽說,”向鈞道,“時騫這邊,算是比較特別的,更多情況,我們根本不需要見麵,不用對戲,溝通都是跟導演進行的。

因為配音跟演戲不一樣,情緒是既定好的,跟著角色的行為來。”

淩安頷首,表示明白。

下午四點多,這場圍讀才算完,淩安喝口水,去休息處找顧林晗,顧林晗正抱著電腦,聚精會神。

“怎麽樣?”他問。

“跟你想的一樣,要把‘抄襲’的鍋給你扣實,再把你打成利用朋友、背叛朋友上位的小人,現在看來,後者才是他本來目的。畢竟,抄襲根本不成立。

中午,林程喻又發了一條微博,說你是他朋友,約束粉絲不要攻擊你,他粉絲心疼死他了。”

“下午一點半,賀成站出來發了一句‘交朋友,眼睛要擦亮’,有網友在他評論區詢問,他回複‘有感而發,你們要對號入座也可以’就是直指你了。”

“季晨做的。”淩安篤定說。

賀成他認識,和季晨混在一起的二世主,因為曬車、曬名表的炫富人生,再加上毒舌、長得帥,在微博圈了一批粉絲。

“除了他,還有誰?”

“還有幾個藝人,平時跟林程喻關係比較好,然後下場的大V更多了,”顧林晗突然頓一下,臉色不太好,“有三個藍V下場了。”

“錢罷了,”淩安問,“現在這件事討論度多高了?”

“七億多。”

“差不多了。”

淩安勾唇笑了下,“今晚,你把水軍、大V、營銷號準備起來,明天早上七點,準時送他空降熱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