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秦宴連著進行了一天的談判，下午五點，終於成功和對方達成共識，將條件壓到合適的位置。
送走合作公司的談判代表，他鬆開領帶，解開襯衫的一顆扣，微微仰頭呼出一口氣，露出的喉結性感。
助理隻是看一眼，便移開目光，“要給您泡杯咖啡嗎？”
“不用，”秦宴按了按酸脹發疼的太陽穴，“我休息一小時。”
“我會準時叫您。”助理離開，小聲地將門合起。
秦宴從電腦裏找到淩安的新歌，在幹淨的歌聲裏，閉上眼睛，放鬆下來，仿佛所有疲憊都消弭。
一曲結束，自動跳到下一首，秦宴不開心地睜開眼。
重新按回去，又把播放方式修改成“單曲循環”，聽著歌，眼前忽然閃過淩安那雙晶瑩漂亮的眼睛，他頓一下，拿起手機。
手機界麵顯示推送的新聞，看著標題，他皺起眉。
把幾個新聞都點開，將事情大概了解一遍，秦宴起身向外走。
助理正要設鬧鍾，就見秦宴大步走出來，表情比以往更冷，她一愣，“秦總？”
“下班吧。”秦宴說完這句，就頭也不回離開。
電梯裏，秦宴給淩安打電話。
淩安接到秦宴電話時，已經在家，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圍著一條小豬佩奇的圍裙，在切洋蔥，辣的眼淚直流。
“秦先生。”說話時，他的聲音有些啞，還伴隨抽泣聲。
“你在哭？”秦宴聲線帶出幾分冷戾。
“沒有哭，”淩安切好洋蔥，放下刀，開水龍頭洗手，手機放在梳理台，開了外放，“我是在切洋蔥，被熏到眼睛了。”
“切洋蔥？”
“是啊，我準備做意麵的，”淩安聽出秦宴聲音裏的懷疑，拿起手機，背靠梳理台，玩笑說，“要不要開視頻給你看？”
秦宴那邊沒任何猶豫，“好。”
“……”
他隻是開個玩笑！
不過被人關心感覺，是溫暖的。
會想確認，無非是真的擔心。
淩安開了視頻，揚起笑臉，對鏡頭那邊的秦宴揮了揮手，又把鏡頭向下，拍了菜板上還沒收拾的洋蔥，“我沒騙你。”
秦宴瞳底的濃黑淡了些，“嗯。”
“你是不是沒休息好？”眼睛裏都有紅血絲。
“昨晚熬夜。”秦宴停在車旁，沒進去，語氣中的冷戾被幾縷柔和替代，“你放心，事情很快會平息。
聽出秦宴的意思，淩安彎起眉眼，“謝謝你，但我能自己來。”
頓一下，認真說：“也隻想自己來。”
秦宴沉默了會，“好。”
淩安心念一動，笑眯眯說：“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不會跟你客氣的。”
秦宴“嗯”一聲。
淩安摸了摸耳垂，果然沒錯，這一聲嗯裏，多了滿意。
秦宴是真的很想幫他。
“你是要回家嗎？”注意到秦宴旁邊的車，以及充當背景的停車場，淩安問。
秦宴點頭。
“你要自己開車？找個人幫你開比較好，疲勞駕駛很危險，”淩安說，“不小心就是親人朋友兩行淚。”
聽到門鈴響起，他去開門，邊走邊說：“還有別熬夜，工作是做不完的，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你昨晚寫給我的那些注意事項，忘記了嗎？
早睡早起，多運動，飲食規律，膳食搭配營養均衡。”
秦宴搖頭，“沒忘。”
“不隻是生病了才需要注意，沒生病也是一樣。”淩安側身讓顧林晗進門，“那就先這樣，你先回家，吃完晚飯好好睡一覺。”
秦宴看見了顧林晗，知道他們還有事，應一聲，就掛了視頻。
開車門上車，剛要發動，淩安剛才的話在耳畔響起，秦宴輕敲了幾下方向盤，重新把手機拿出來，撥通助理電話。
—
淩安放下手機，從顧林晗手裏接過黃油和醬料。
“你剛和誰聊天？這麽開心。”顧林晗問。
“我開心嗎？”淩安看他。
顧林晗指了指嘴角，“翹的老高。”
淩安摸了下，發現還真是上揚的，“秦宴，你上次見過，他看見了網上的事，打電話過來關心我，想幫忙。”
顧林晗記得秦宴，男人的氣場和氣質，不是普通人。
“那你請他幫忙了嗎？”
“我拒絕了，”淩安平靜說，“跟林程喻相關的事，我都要自己來，就算為了爭一口氣也好，不自己打敗他，我爽不起來。”
顧林晗能理解，沒再多說其他。
吃過晚餐，顧林晗抱著電腦聯係人，淩安蜷縮在沙發裏，拿著動畫電影的台詞劇本，一遍遍練習。
網上的混亂絲毫沒有打擾到他，狀態很放鬆。
這次，他是給15歲的男孩配音，角色在作品裏，陽光、義氣，滿滿的少年朝氣，還有些莽撞。今天季時騫指出他的聲音裏，莽撞感不夠，他得盡快突破。
反反複複練習，嚐試了好幾種聲線，終於找到感覺，淩安停下喝水，又看了眼時間，十點。
該睡覺了。
這樣明天才有精神起早看戲。
打個哈欠，淩安站起來，準備回房睡覺。
經過顧林晗身邊，他停下來，“你也早點睡，不要再看了，養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吃瓜。”
“……吃瓜？”顧林晗想提著他耳朵吼，你管這個叫吃瓜，你是其中一個主角！
淩安笑，“對啊，我們都是吃瓜群眾。”
或許是情緒真的會感染人，淩安太淡定了，顧林晗跟他對視幾秒，心中的焦躁漸漸消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淩安回房，爬到**。
躺了會，不自覺又想起視頻裏秦宴的疲倦的模樣，掀開被子坐起來，給秦宴發了條微信。
淩安：[你睡了嗎？]
秦宴回複很快：[沒有。]
淩安抿著唇：[說好的，你要早睡。]
秦宴：[現在去。]
淩安心情好起來，手指戳屏幕：[說到要做到，晚安。]
重新躺下，抱著被子滾一圈，臉頰在蓬鬆柔軟的枕頭上蹭幾下，他閉上眼。
與此同時。
秦宴盯著手機上淩安發過來的最後一句話，眼裏浮起了些許笑意，“晚安。”
旁邊，江行越不玩遊戲了，驚得瞪圓了眼睛。
“哥，你笑了！”
秦宴抬眸，那一瞬的笑意，早已經消失不見，“笑？”
江行越狂點頭，“對，笑！”
他簡直想放鞭炮慶祝，多久了，這麽多年！他表哥終於又會笑了，雖然轉瞬即逝，可是太難得了。
16歲失去父親，母親緊接著犯病。
身邊群狼環伺，隨時有人想要他性命，隻能放棄夢想、拋棄所有喜歡的事，逼自己成長，給自己套上層層偽裝。
不能笑，不能怕，不能低頭。
別人強勢，他得更強勢。
偽裝得太久，早已經找不見曾經的他。
誰還記得，曾經的少年，意氣風發，優雅貴氣，笑容裏，有對這個世界滿滿的愛與期待？而不是像現在，心裏無愛，永遠冷冰冰，毫無鮮活人氣，像是一台不知疲憊的工作機器。
他湊到秦宴麵前，“是淩安嗎？”
秦宴摩挲著手機，淡淡“嗯”了聲。
江行越在心裏狠狠感激了淩安一把，更加確定要讓他跟秦宴多接觸的決心。他有預感，淩安能夠找回，那個不小心迷失在時光裏的少年。
秦宴看了眼旁邊堆積的文件，握了握手機，到底沒再拿起來看。
他對江行越說：“去睡了。”
—
關於淩安“抄襲”、“模仿”、“扒著朋友上位”、“吸朋友血”的話題，網友**討論了一天一夜。
因為被帶了節奏，大家堅定認為淩安人品敗壞，從心底抵製淩安。
【抄襲這個，我覺得沒抄，他就是想借此機會上位、炒作自己而已。】
【就是這樣，我覺得有個博主分析得很對，這個可笑的“抄襲”話題就是他自己買的，目的就是為了“虐粉”，讓大家覺得他可憐。畢竟隻有這點相似，大家又不是聾子，怎麽能頂成熱搜。】
【對對對，他的營銷方式真的惡臭。】
【真心心疼林程喻，太可憐了，他還連發那麽多條微博讓粉絲別去攻擊淩安，結果淩安到現在還什麽都沒有表示。】
【問就是賀成名言：交朋友，眼睛要擦亮。】
【我笑了，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歌是好聽的，我都要因此粉他了，結果呢，非要作死弄這樣營銷。】
……
熬了一夜，夜貓子們終於罵累了，打算關電腦休息，卻在下一秒，刷出了最新熱搜以及淩安的微博。
@淩安V：大家的疑問、想要的解釋，這裏都有@書生林，請大家吃瓜，走過路過別錯過。
網友們：？？？
臥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書生林是個娛記，雖然她基本不自己出麵請大家吃瓜，一手消息會賣給別人，可她的專業技能沒有丟，文案、話術、哪些是吸引人的點，了解的清清楚楚。
七點鍾，她連發四條微博。
第一條是長微博。
長微博開始，是她跟一支小有名氣地下樂隊隊長的錄音記錄、聊天記錄，談到兩首歌，曲譜全部po了出來，詞曲作者那欄，寫著淩安的名字。
然後她緊接著放了六首歌，分別是林程喻出道時的五首以及最新單曲，非常專業的截出幾段旋律，都很相似。
接著，她把旋律跟地下樂隊的兩首歌、淩安新單曲對比，也是相似的。
最後，是王牌，她放了一段錄音，是林程喻跟他經紀人的對話，親口承認，歌不是他寫的。
到這裏，她寫了一句：淩安給樂隊寫歌那會，還不認識林程喻，所以，你們覺得林程喻那些歌，是拿誰的？
第二條微博，是林程喻團隊設計一些年輕音樂人簽下霸王條款，拿走詞曲，署名林程喻的證據。
第三條微博，是林程喻團隊買水軍，踩淩安，刷抄襲話題，又完美甩鍋淩安，給淩安潑髒水的證據。
最後一條，她隻發了一句話，配了一張白眼圖：誰交朋友才應該擦亮眼睛？
【我的瓜掉了。】
【艸。】
【這個算不算年度巨瓜？林程喻到底是什麽品種的垃圾？】
【所以，淩安從頭到尾都沒有理過林程喻啊，大家以為是淩安慫，其實人家是不屑給眼神。】
【這麽一來，從林程喻發微博祝賀淩安開始，就很微妙了，那個做法，就是在預熱吧？之後就刷出抄襲話題了。】
【空降熱搜第一，排麵！】
【哈哈哈哈哈哈，太排麵了，有誰去看了淩安微博評論區嗎，淩安有回複，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有錢任性，熱一要掛三天。】
【媽呀，就差直接說：熱搜我安排的，大瓜也是我安排的。】
【崽崽太可愛了，真的粉了粉了，我喜歡這種正麵剛的性格，超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