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秋霜的恨意
整個秋霜宛都沉寂在一種緊張的氛圍中。
王子煦焦急的在秋霜房門前走來走去，滿臉的急躁，他一會兒停下來看看房門，一會兒又在原地踏著圈，不是的發出一聲歎息。
王老爺和老夫人也到場了，坐在椅子上也不停地歎氣。
這王家幾個人都不停地歎氣著，歎的小雪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她現在是最命苦的人，整個屋子裏的人都拿著譴責的眼光看著她，弄得她連大氣都不敢出。大夫就去少說也有半個時辰了，從大夫進去她就被罰跪在大廳裏，動也不敢動，兩條腿早就麻了。這秋霜的懷孕明明就是假的，可她的慘叫聲就不曾斷過，丫鬟們也不停地從裏麵端著血水出來，再換上幹淨的熱水進去，裝的也太像了吧？
仿佛又過了半個世紀那樣長，秋霜的房門才打開。一位年約五十的老者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臉上有著惋惜。
這個大夫不是之前給秋霜看診的那位謝大夫，就算他現在滿頭汗水，滿身血汙，狼狽不堪，可是也不至於就變了個人吧？
“大夫，秋霜她怎麽樣了？”王子煦一見大夫出來，便上前拉著他的手激動的問著。
“老朽無能，沒有保住王少爺的血脈，對不住啊！”老者不無惋惜的說道。“孩子才剛剛一個多月，就這麽沒了，令夫人很是傷心。老朽這就去為夫人開點藥，夫人剛剛小產，氣血虛弱，要多加休息，千萬不能動氣。”
王子煦一愣，望著大夫有些不確定問道：“一個月？”
“是一個月，可惜了這個孩子啊！”
王子煦麵色古怪的吩咐下人帶著大夫去開藥，再去賬房領錢。
房裏一時間安靜極了，氣氛有些尷尬。
這個秋霜可真是厲害啊，換了個新的大夫也能這麽快搞定，忙活了這麽久，還是把戲給演足了。一個月大的孩子呢！還好隻是她和秋霜的計劃，不然她這輩子就背負了一條人命了！小雪想著，嘴角不由得向上拉，綻開了一抹微笑，她離開的日子近了！突然，向上拉扯的嘴角停了一下來，那抹微笑還未完全綻開便已消失不見。
一個月？不對啊，王子煦才剛回來一個多月，而秋霜懷孕卻是王子煦出門之前的事，少說也有三個月了吧？秋霜怎麽會犯如此大的錯，留下這麽大的破綻？
小雪想起剛才王子煦臉上的古怪，暗想著壞了，穿幫了？還是這次小產其實是真的？隻是秋霜自己也不知道，所以當她去找她時，她才會膽怯，才會妥協？
“煦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王老爺一拍桌子，氣得胡須都一抖一抖的。
“我……”
“砰——”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身著中衣的秋霜已經在七嬸的攙扶下掙紮著走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公婆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窺覬少夫人的位子騙你們說我懷有王家的骨肉。可是我也是因為愛著相公，才這樣做的……”
剛剛小產的秋霜還很虛弱，臉色蒼白，更因為剛才的激動痛哭，還差點沒岔氣暈過去。王子煦心中再是有氣，也發不出來了。“秋霜，你不要激動，身子要緊，先進去休息吧。”邊說王子煦就去扶起秋霜，想要送她回房，不想卻被她掙開了。
“秋霜出來向公公婆婆，還有相公你坦誠自己的錯誤，也知道我的所作所為不配再得到相公你的疼愛。可是，我苦命的孩兒的仇卻不能不報，就算相公這輩子不原諒我，我也要為我來不及出世便去了的孩兒申冤。求公公婆婆為我和孩兒主持公道！”
秋霜說的悲切，不少小丫鬟已經開始在一旁悄悄的抹起眼淚了。
七嬸也撲通跪下，“求老爺夫人為秋霜夫人做主！為小小少爺做主！嚴懲這個賤人！”七嬸的手指指著小雪。
小雪也不知道該怎麽為她自己辯護，那個孩子是她害死的，就算是無心之失，也和她脫不了關係。
“這……”王子煦看看小雪，又看看秋霜顯得比較為難。
秋霜見王子煦猶豫，心中更是涼了幾分。可是她不能做這樣放過她，如果不是小雪來找她動搖了她的心，她不會和她合作，也就不會丟掉孩子，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進退兩難。反正她的未來是沒有了，那麽她就要拉她來墊背，要死一起死！
“孩子，娘沒有用，不能給你報仇了！不過你不用怕，娘馬上就下來陪你。”說完，秋霜站起來就向著旁邊的門框撞去！
王子煦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秋霜，將她牢牢困在懷裏。秋霜本來還想求死，掙紮幾下卻掙紮不開，就在王子煦懷裏不停地痛哭著。
王子煦一邊安撫著秋霜，一邊小聲的問著：“秋霜你別激動，你想怎麽樣你說，千萬別想不開啊。”
“嗚嗚，我想……”秋霜抬起頭看了一眼王子煦，便轉過頭看著小雪，眼裏寒光畢露，滿是恨意，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要害死我孩兒的人一命償一命！”
是啊，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她這條命已經是秋霜的了，要殺要剮，她都毫無怨言。小雪現在唯一的遺憾便是，還沒有去找那位銀色眼眸的男子，沒有弄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來人，拉這個賤人下去，先痛打五十大板，再押送官府！”在小雪發愣的時候，王老爺已經發了話，兩個家丁就要上前拉著小雪下去用刑。
“慢！”王老夫人道，“這是我們還沒有問過小雪，如果她不是有意的，便不用那麽重的刑罰。孩子沒有了，我們都很心痛，但是也不能亂殺無辜。”老夫人一直把小雪當做準兒媳的選擇，自是對小雪了如指掌，她相信小雪的為人。
“問什麽問，當時有人看到是小雪這丫頭將秋霜推倒，以致小產。而且煦兒也在場，連他也沒有為她辯護，說明這確實是小雪的錯！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還能冤了她不成？”王老爺道。
“可是，老爺……”
“老夫人，不好了！”王老夫人還想說什麽，卻被外邊慌慌張張跑進來的一個小丫鬟打斷了。“老夫人，您的月季花被人踩死了！”
“什麽？”王老夫人一下子站了起來，問道：“是誰幹的？”
“是……”小丫鬟畏畏縮縮的，半天沒有擠出個字來。
“老夫人，其實是……”小雪怯怯的舉起手，想要承認。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雪你別插嘴，你快說，是誰幹的？”老夫人心疼極了，秋霜的孩子沒了，她也沒有這麽傷心。不是她不近人情，而是她知道秋霜心術不正，她從心裏不承認她這個兒媳，孩子沒了其實她還籲了一口氣。可是那株月季是煦兒千裏迢迢大老遠的給她弄回來的，好不容易才養活的。
“是小雪姐姐。”小丫鬟不安的看了小雪一眼，小聲的說道。
“什麽？”老夫人不敢相信。
“今早，好多丫鬟家丁都看到小雪姐姐在後花園裏，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幹什麽。可是剛剛負責給月季施肥的阿丁說月季被人踩死了。除了少爺，就隻有小雪姐姐去過那裏了。”小丫鬟被老夫人拔高的音量一嚇，連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好，很好。這事，我不管了！”說完，老夫人在小娟的攙扶下離開了。離開前，小娟不安的看了小雪好幾眼，卻還是不敢多嘴。
王老爺見夫人也不管了，便再次吩咐道：“阿崔阿冒，還愣著幹什麽？把她給我拉出去啊！”
“是！”阿崔阿冒一人拉住小雪的一條胳膊，就要往外帶。
“且慢！”從秋霜說要一命償一命以後就沒有再說話的王子煦終於出聲，“秋霜，我們都還年輕，我向你保證，孩子以後還會有很多，雖然小雪也有不對的地方，可她不是故意的。孩子已經去了，我們範不著拿還活著的人去給孩子陪葬。”頓了一頓，才像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道：“阿崔，將她趕出王府，永遠不能再回來！”
雖然秋霜不想就這樣輕易放過小雪，可是王子煦已經向她保證以後也會對她好，她敢破釜沉舟，不過是想著最壞的打算，現在有了王子煦的保證，已是最好的結局，她豈會不知道見好就收？所以也知道見好就收了。
“也罷，將她趕出府吧！”王老爺也很是無奈，但是他也知道這是兒子最大的讓步，逼急了沒準還會有什麽事，隻得順著王子煦的意了。
阿崔阿冒得令，拉扯著小雪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