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三天之後,一輛咖啡色寶馬X5,停在了香山療養院的門口。

慕容蘇從車子上走了下來,跟在他身邊的是歐陽風。

站崗的士兵對歐陽風敬了個軍禮,歐陽風簡單回了一下。

“小風,你在外麵等我,我自己進去就行。”慕容蘇說道。

“那好,侯爺,我在車上等你。”歐陽風點頭說道。

慕容蘇點了點頭,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香山療養院確實是一個適合養老的地方,這裏綠化做的非常好,幾乎隨眼可見假山、流水、拱橋。一些別具風格的亭子還散落在假山與草坪之間,更顯得有一種古韻風味。

一些行動不便的老幹部,在護士的攙扶下慢慢散著步,一些則是坐在一起聊著天,或者下著棋。看著這些曾經熟悉的麵孔,慕容蘇臉上的表情很淡漠。

這些人看上去,雖然一個個都像老得快要進棺材一樣,但是慕容蘇知道,這些人,才是現在一些當權者背後的幕僚。

他們的資曆以及他們在官場磨練這麽多年,鍛造出來的心機和見識,是現在那些當權者急需要的東西。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用在他們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慕容蘇在一個院子前停了下來,看到院子裏,一個老者呆呆看著眼前的枯樹,慕容蘇鼻子一酸,內心陣陣刺痛。

站在老者身後,是一個年輕的護士。

慕容蘇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一下情緒之後,才走了進去。

看到有陌生人進來,那護士頓時嚇得了一跳,旋即那護士皺著眉,看著慕容蘇說道:“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慕容蘇沒有回答,那老者開口說道:“你下去吧。”

聽到老者突然開口說話,那護士立刻撒開握著輪椅的手,神情更是跟見了鬼一樣,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從明天起,你可以不用來了,還有,告訴你背後的那個人,他讓你來監視我五年,這筆賬,我慕容天遲早要跟他算清楚。”慕容天淡淡的說道。

這位老者,就是慕容家族的現任家主,慕容天。

那護士神色無比驚恐,呆呆的看著慕容天,旋即,她連忙跑了出去。

“當了五年啞巴,突然要開口說話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慕容天仿若自嘲的笑了笑,淡淡說道。

聽到慕容天這句話,慕容蘇雙眼一紅,淚水瞬間就彌漫了他的雙眸。

慕容蘇對著慕容天,猛地跪下,聲音哽咽的喊了一聲:“爸!”

聽到這一聲爸,慕容天也是老淚縱橫,他從輪椅上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然後把慕容蘇扶了起來。如果那護士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嚇一大跳。

要知道,五年前,醫生給慕容天診斷了,說他患有老年癡呆,而且還有偏癱。但是現在,慕容天看上去正常得卻不能再正常。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慕容天激動的說道。

在慕容天三個兒子當中,慕容蘇最有出息,也是最討慕容天喜歡。當年慕容蘇陷入叛國罪,一些人

為了扳倒慕容蘇,企圖對慕容蘇的家人下手。

那時候慕容天的領導或是同僚,又或是下人,都想盡一切辦法,希望從慕容天的嘴中套出一些話來,慕容天的直屬領導,甚至不惜動用威脅的手段來恐嚇慕容天。

為了力保兒子,慕容天打通了關係,讓醫生出具了相關疾病證明書。而被證明有病的慕容天,也被搬到香山療養院,雖然他們不能從慕容天的嘴中再套出消息,但是名譽上說是療養治療的慕容天,實際上卻被人變相軟禁了。

這一裝病,就裝了整整五年。

慕容天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慕容蘇重返京都的那一天,因為慕容天知道,慕容蘇回來的時候,也就是他不用偽裝的時候。

“爸,我這五年對不起你。”慕容蘇哽咽的說道。

“沒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隻要你能好好活著,我就一直裝下去,又有何妨。”慕容天笑了笑,看著慕容蘇說道。

接著,慕容天又說道:“唉,其實你回來的有些早了,你為什麽不等明年?”

慕容天的話,慕容蘇當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明年軍部大換屆,慕容蘇手下的親信,有三人有希望可以衝擊軍隊最高領導階層,當他們衝擊上去了,把位置坐穩之後,那時候慕容蘇再回來,相比較現在,就要順利很多。

慕容蘇搖了搖頭,說道:“我等不了,爸,我收了一個義子。”

“我知道。”慕容天點了點頭,說道:“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許傑。”

慕容蘇點頭說道:“對,他是一個很好的苗子,隻要我精心培養他,他未來能達到的成就,一定能遠遠超過我。”

“我對他沒什麽了解,但是我相信你。”慕容天說道。

“謝家對他下手了。”慕容蘇說道:“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雖然謝家下手的原因,是因為謝坤等不及了,但這個時候我要是不站出來,就會給別人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我慕容蘇不敢再站出來,我被貶出京都之後,我就由老虎變成了狗。如果這些人有了這樣的錯覺,他們就會肆無忌憚的對許傑甚至對我還有我們慕容家下手,我不能躲,也不能退。”

“那你為什麽一定要進京呢?就算你殺了謝坤,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慕容天皺著眉頭問道。

慕容蘇冷笑了笑,說道:“對,他們是拿我沒辦法,但是不代表他們拿許傑沒辦法,許傑雖然很有天賦,但是他卻沒有完全發展起來,他現在羽翼未滿,如果有人下手,遠在東南軍區我救都來不急,與其讓他們抓住這件事,想盡辦法針對許傑,倒不如讓他們把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我的身上來。”

“你很在乎這個孩子!”慕容天眼神灼灼的說道。

慕容蘇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說道:“我確實很在乎他,可以這麽說,他是我的希望。”

“我明白了。”慕容天點了點頭說道。

慕容蘇對許傑的情感,就等於慕容天對慕容蘇的情感。

“那你打算怎麽做?”慕容天問道。

“很簡單。”

慕容蘇冷笑了笑,說道:“五年前,他們不是要我承認麽?甚至不惜動用一些卑鄙的手段。”

說到這,慕容蘇的雙拳陡然握緊,眼神無比的憤怒。

如果不是那些手段,他的妻子怎麽會死。

“你不能這麽做。”慕容天神色大驚,大聲說道。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慕容蘇話還沒說完,慕容天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了。

“爸,這是我唯一的選擇。”慕容蘇皺著眉頭說道。

“對,沒錯,這是你唯一的選擇。”慕容天搖頭說道:“但是你這樣做風險實在太大,即使你把當年的事情都說出來,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話就是真實的。五年前他們就做好了準備,五年之後,他們更會防你這一點。如果你沒有證據,又說出這樣話,你知道你觸動的是什麽嗎?你觸動的是最高領導階層,那幾個領導內心深處最敏感的話題。有些領導或許願意徹查這件事情,但是大部分領導卻不願意,他們為了不把事情嚴重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落實你的罪名,然後把你秘密處決,將這事不了了之。”

“如果我能找出證據呢?”慕容蘇淡淡一笑,笑容裏充滿了自信,說道。

“你真的有把握?”慕容天無比驚訝的問道。

“五年前沒有,但是現在,我有。”慕容蘇點點頭,很堅定的說道。

看慕容蘇如此堅定的眼神,慕容天驚駭之餘,心裏也選擇相信慕容蘇。對於慕容蘇,慕容天從來都沒懷疑過,他既然說有把握,那就真有把握。”

“那好,你放手去做吧,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如果成功,我等著喝你的慶功酒,如果失敗,大不了為父陪你一起死。”慕容天神色肅然的說道。

聽到慕容天這番話,慕容蘇內心很是感動。

慕容蘇點了點,說道:“爸,你放心,這次我隻會成功,不會失敗。”

護士退下去之後,立刻就換了一身衣服,換好衣服她就走出了療養院,不多久,一輛車子就開了過來,緊接著,護士便上了車。

車子一直開到一棟別墅前,才停了下來。

此時別墅的書房內,付為民正在練習書法。

護士進了別墅,就直奔二樓的書房,聽到敲門聲,付為民把手上的毛筆放了進來。

“進來。”付為民淡淡的說道。

“付老。”那護士一進房間,就急聲說道:“您猜得果然沒錯,這五年,慕容天一直都在裝病。”之前,護士還不願意相信付為民的話,覺得付為民要她這麽做,隻是他疑心重。這五年時間裏,很少有人過來探望慕容天,而且在她的照料下,慕容天所表現的,就是老年癡呆還有偏癱。但是之前慕容天的大兒子來過,看到他氣衝衝的走了出去,護士心裏就有些奇怪了。

慕容天既然是老年癡呆,連說話都說不了,怎麽會讓他的大兒子生氣。

那時候,護士心裏就留了一個心眼,但是後來,慕容天表現的又跟往常一樣,癡呆不說話,腿腳無法自主活動。好幾次試探,慕容天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