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已不可思議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學校,蘇女神和猥瑣哥同居的緋聞通過短信、耳語、交談傳到了它每個能去的角落。於是那些埋藏的很深的嫉妒,立刻在汙穢的思想澆灌下生根發芽,長成了醜陋的藤蔓。

而身處暴風眼中心的程曉羽和蘇虞兮似乎一無所覺的平靜。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收到蘇虞兮短信,要他放學了一起去奉賢女高接許沁檸,今天五月二十七是她的生日,她就喊了他們倆兄妹小小的去慶祝一下。

程曉羽回了“好”,兩人約了在後門見麵。等下午第二節課上完,程曉羽速度收拾了書包,跟王鷗道了再見,就朝教室外走去。絲毫沒有注意王鷗憂慮的眼神。

這個時候各個班級的人流都還沒衝出教室,程曉羽快走了幾步想趕在人多之前下樓,走到三樓的時候正巧是三樓學生出來的高峰了。

程曉羽走到三樓上半層的樓梯的時候,就看見蘇虞兮,站在三樓樓梯口,朝他的方向看著。

五月底的sh氣溫適宜,不高也不低,蘇虞兮在夏季白色襯衣校服外麵套了一件polo的白色桃心領的毛衣背心,暗紅色的蝴蝶領結扣在白皙的脖子下麵,藏青色的頭發一側掛在耳後一側垂在肩頭,瓷器一般絕美的臉龐從容而平靜,程曉羽覺得今天的陽光份外的耀眼,一片一片的撒在蘇虞兮身上,讓他目眩神迷。

龐大的人群阻隔不了兩個人的視線,蘇虞兮微微的對著程曉羽笑了笑,於是湍急的人流仿佛凝固了一樣,所有人都都莫名驚詫的望著這對傳說中有關係的男女主角。眼神裏有鄙視,有嫉妒,有羨慕,不一而足。

其實拋開兄妹身份來說,假如程曉羽是個外型出眾的人,或許周遭就不回有這麽多非議,而大多數平凡的人總認為不符合自己價值觀的行為背後一定有不道德的交易。

他們從來不想要了解為什麽,那些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他們隻是想堂而皇之的宣泄隱藏在心裏的暴虐之氣和對現實不公的不滿。

時間的沙漏帶著莫可名狀的力量傾瀉而下,連空氣中那些淡淡的青春味道都開始暴躁起來,四周敵視的目光像一簇一簇的利箭一樣射向程曉羽和蘇虞兮。

而他們倆好像當這一切不存在一樣,周圍擁擠的人不過是一群乏味的羔羊,那些不堪的言語也不過是樹梢上的麻雀叫聲。

蘇虞兮從來不曾在乎過別人眼中的自己,甚至她今天的高冷形象也隻是本性使然,並非她刻意營造,智商上的碾壓讓她難以融入這些平庸的人群,所以她寧可選擇孤獨。

程曉羽則是無所謂,一隻獅子不會介意身上一兩隻撓癢的跳蚤,但他下意識的遺忘了內心的那點喜悅,因為這些誤會而產生的帶著甜蜜的喜悅,那種抹茶味的香甜在他內心最最深的地方隱隱發酵,或許這就是我們眼中的妹控屬性。

程曉羽也對著妹妹笑了笑,穿越時空一般趟過人海走下樓梯。

蘇虞兮對這四周充滿敵意的視線恍若未覺,巧笑倩兮的對著程曉羽道“eingro?ermannoftausgegrenzt、repression,fürdieunterhaltungwarsogarsagen,undin

dereinsamkeit。undinwahrheitundkletternhoch

gef?hrlichenspitzen.peerwirdimmerweniger。st?rtessie,

wenndiesegemeinsameseele,eineunüberbrückbarekluft?”(一個偉大的人,往往會受到排擠、壓抑,甚至被眾人斥為嘩眾取寵,而陷入孤獨中。而在真理的險峰中越攀越高,同伴就越來越少,那麽你介意與這些普通的靈魂之間,劃上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嗎?以上這段話大部分來自尼采。)

程曉羽這才明白蘇虞兮是刻意在這裏等著他的,這就是她的惡作劇,是她對人性一次充滿戲謔的實驗,也許她早就厭煩自己的孤獨感,哲學家往往把自己與一切的傳統分離,置於恒久的榮光之中。

然而在凡人虛偽的包圍中,這種特立獨行要麽成為聖人,要麽成為瘋子。而顯然蘇虞兮要讓程曉羽也感受一下這種冰冷的孤獨感,或者說是把程曉羽圈禁在她空曠寂靜的領域。

程曉羽感受到了蘇虞兮濃濃的腹黑屬性,這是要黑化的前奏嗎?程曉羽內心一陣顫抖,但他想不管怎麽樣,他都會站在她前麵的。

被孤立對程曉羽來說也不是多可怕的事情,而那些無足輕重的惡意他也未曾在乎過。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回答“lichtamtag,wiezuverstehen,dietiefeder

dunklennacht?dann,lassensieunsinderdunkelheitgehenseite

anseite,indenjeweiligenwallfahrtgehen.”(白晝的光,如何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那麽,讓我們在黑暗中並肩而行,走在各自朝聖的路上。前半句來自尼采。)

四周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這無人能懂得對白,可惜的是沒有人懂這是什麽意思,就連是那一國的語言都無從判斷。隻有一個人聽明白了,那應該是德語,程曉羽用德語寫過歌詞,那歌詞的每一個音調她都無比熟悉。

所有人都覺得蘇虞兮和程曉羽也許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對兄妹儼然打開的是群嘲模式,隻可惜這樣高深的矯情,無人能懂,也算是他們錦衣夜行了。

蘇虞兮聽完程曉羽的對白,嘴角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露出惡作劇得逞般戲謔的笑容,拉起程曉羽的手,帶著他朝樓下跑去,程曉羽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歡愉,是一種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般的喜悅,隻是可怕的是,蘇虞兮貌似喜歡操控人心。

走廊上凝固的人潮,被兩人硬生生的劈開,沒人能聽懂這對兄妹的德語對話,隻覺得這平凡的歲月多了一幕無法抹去的記憶,這無法理喻不可思議的場景,如同一段有魔性的旋律,飄**在眾人的腦海裏,久久無法散去。

日暮低垂,學校的的大鍾敲響了歸家的呼喚,夏紗沫站在自行車前麵,半天不能將鑰匙插進鑰匙孔,第一次她有種失落的情緒在心裏醞釀,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程曉羽和蘇虞兮遠去的背影會難過。

也許是因為最近做卷子做的太多,也許是高考的壓力太大,也許是因為不能去考自己喜歡的音樂專業,太多可以讓自己難過的理由了。

夏紗沫想到這裏心情平靜了一些,插進了鑰匙,扭開了車鎖。遠處的櫻花樹凋謝殆盡,隻剩下一樹綠色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擺,但是沒有關係,櫻花明年還會繼續開放的,一樹一樹依舊會絢爛這個春天,不是嗎?

夏紗沫這樣想著。

夏天馬上就要到了,夏天應該是我的季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