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晨書桌上的玻璃底下壓了張漂亮的明信片。

是一張小女孩站在掛著風鈴的屋簷下眺望深藍色星空的漂亮卡片。其實相比這明信片的圖畫,她更喜歡背麵漂亮的鋼筆字和那一句淡淡的陳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這句話上一時空是源自白落梅2012年寫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林徽因傳》,這一時空還沒人創作這本書,因此這句話還沒有寫爛在個人說明和簽名檔裏麵。可以說是程曉羽的原創了。

她也因為這句話,想知道是誰送的花,然而卡片上也沒有落款,更不知道是誰將花放在她的床頭。而且哪些花的花語也都是祝福,並沒有愛慕。

現在她正坐在寢室裏的書桌前看《西洋音樂史》,當年她考上戲時考了戲曲專業和小提琴專業,兩門都是以藝考第一名的成績被錄取。

兩個專業都要錄取她,搶的鬧到了校長那裏去了。

管弦係的說裴硯晨是華夏百年難遇的天才。

戲曲學院說裴硯晨能幫學校獲得梅花獎。

管弦係說裴硯晨在小提琴的演奏能力上已經快要晉級上大師了。

戲曲學院說有了裴硯晨我們學院又能多一座梅花獎杯。

管弦係說戲曲學院的人才濟濟了,別和一個生源不足的小係搶一個將來的大師。

戲曲學院說我們人是多,但梅花獎杯少啊。

然後戲曲學院招生辦的就和管弦係的係主任打起來了。

最後戲曲學院的院長於詩文也就是江嵐的老師程派第三代的掌門人,發話要收裴硯晨做關門弟子,才結束了這無休止的爭論。

在老師們看來這是將來的大師之爭,在學生們看來這是將來的校花之爭。

裴硯晨雖然進了戲曲學院,也選擇了在小提琴係旁聽,雖然很累,但她覺得戲曲和小提琴她都沒有辦法放棄。

程曉羽複試這天,學校很多學院都沒有課,所以她安靜的坐在寢室裏看書。

差不多快十點的時候,寢室裏的大姐,學音樂與舞蹈專業的蔣沐涵衝到寢室裏,扯著裴硯晨喘著氣道“晨晨,你知道撞你的那個富家子要考上戲嗎?”

裴硯晨手抖了一下,有點緊張的問道“誰?”

蔣沐涵也沒注意裴硯晨情緒的波動說道“就是撞你的開法拉利的胖子,叫程曉羽的!”

裴硯晨掩飾住心裏的一些複雜的情緒,將被她手撞歪了的《西洋音樂史》擺正,輕聲道“他當然可以考上戲啊,這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吧?”

蔣沐涵雖然覺得裴硯晨有點不對勁,卻以為她是還處在車禍的陰影裏麵,她康複以後回到學校從來沒有提過和車禍相關的任何事情,連撞她的是誰,不是室友跟她科普,她都不知道那個人叫程曉羽。

在室友們找她談論這段經過時,她也隻是說自己覺得這是一出普通的事故,沒什麽好值得討論的。仿佛那個曾經在死亡線上掙紮了二十多個小時的人不是她一樣。

蔣沐涵又帶點驚訝的問“你真一點都不恨他?”

裴硯晨沒有看蔣沐涵,隻是盯著桌子上的書搖頭道“有什麽好恨的?說起來還要感謝她才對,不是他們家賠了那麽多錢,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你上來不是為了跟我說他考上戲的事情吧?”

蔣沐涵也知道裴硯晨家條件不是很好,但也不能理解裴硯晨為何如此釋然,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她拉起裴硯晨道“班長張少峰打著橫幅帶著一幫人去鬧考場去了,正和學生會的人吵成一團呢!現在那邊人越聚越多,感覺要出大事了。”

裴硯晨這才有點緊張,連忙站起來道“他們怎麽能這樣做呢?”

蔣沐涵拉著裴硯晨朝寢室外走去,道“據說是昨天有人發貼,說那個程曉羽買通了考官作弊吧!當然現在鬧的最凶的還是你的那些追求者。”

裴硯晨皺了皺眉頭,想一定要阻止他們繼續鬧下去了,她已經錯了一次,不想在錯第二次。

在裴硯晨朝音樂學院走的時候,何明哲卻拿著一疊資料在鋼琴係係主任辦公室門口躊躇了一下,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檢查了設定好的鬧鍾,想到端木林莎白皙的脖頸,天鵝般的驕傲,不再猶豫鼓起勇氣,敲門進去。

鋼琴係主任李韻伶也是何明哲的老師,何明哲進去的時候李韻伶五十多歲,頭發青中帶白,看上去就比較嚴肅,沒有什麽親和力,此刻正戴著眼鏡看教案。

何明哲進了辦公室,將門虛掩著,然後捏著一手的汗水叫了“老師。”

李韻伶抬起頭看見是何明哲,和藹的笑了笑,這個學生她還是很喜歡的,聽話又懂事,在鋼琴方麵也很努力,雖然天分不是很高,但也算不錯的了,李韻伶扶了扶眼鏡問道“怎麽,有什麽事情?”

何明哲收住心裏的一點緊張,按他想好的台詞說“上個星期學校請了錢教授來鋼琴係搞的講座,我們鋼琴係學生的反響非常好,希望能固定一個月或者半個月能請個大師來跟我們這些未來的演奏家,談談演奏經驗或者和大的交響樂團合作的體驗。”

李韻伶沉吟了幾秒道“可以啊,你們這個想法是不錯,但是那些大師,沒那麽好請哦!”

何明哲道“我們可以以學生會的名義邀請,學校蓋個章支持,不知道這樣的做法可不可以。”

李韻伶想了想說“也不是不行,我和校長說看看。”

這個時候何明哲的手機鬧鈴響了起來,何明哲的眼神開始飄忽起來,腎上腺素不停的刺激這大腦,他都不知道該伸手按掉還是照計劃接聽。

李韻伶見何明哲左右為難,就道“你先接電話。”

何明哲如釋重負般的掏出手機按停鬧鈴,將手機緊貼在臉頰,假裝對麵有人,說道“會長什麽事?”然後掌握節奏,嗯!了一聲,啊!了一聲,又說了句不會吧!就掛了電話。

李韻伶也沒有看他,又注意看教案去了。

何明哲按下狂跳的心道“老師,咱們係出大漏子了!”

李韻伶抬起頭皺了下眉頭道“什麽事情?”

“剛才童會長跟我打電話說,去年撞了裴硯晨的那個富家子,這次考我們學校。據說有作弊的嫌疑,現在好多同學在考場那邊鬧事呢!”

李韻伶將手中的鋼筆放下,說了句“胡鬧。學生會處理不了?孔教授不在考場?”

何明哲此時已經騎虎難下,不說動李韻伶去幹涉考試,就會前功盡棄,“據說主要是因為那個富家子,初試被安排在最後一個,還是彈得是最簡單的降e小調,bwv853、op10.no9f小調和op25.no1。

這麽簡單的三首曲子都讓他過了,引起了很多同學的不滿,現在百來號人聚在考場外麵,在說學校**,內幕交易,還有不少家長在外麵都看到了,對我們係影響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