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八個字寫得很潦草,從字跡上來看此人並非字體難看,而是故意不讓人看出他的字跡來。我手裏拿著這張紙,看著小蓮的衣物,再也淡定不了了,連衣服都被人扒下來了,鬼知道現在小蓮正遭受著怎樣的折磨。

我轉身就往屋外走去,一旁的易根金一把拉住我,說:“狗哥,你幹啥去?”

“我要去內蒙救小蓮!”我頭也沒回的說道。

易根金死死的拉住我,“狗哥別衝動,咱先分析一下到底咋回事再去也不遲啊,你啥準備都沒有咋去,連路費都沒帶吧?”

我一聽這話頭腦冷靜了點,可不是麽,兜裏就幾塊錢,別說去內蒙了,就是到省城的路費都不夠。

但是現在我心急火撩的,再在家裏呆下去非悶出病來不可,所以我還是決定今天就動身。這包裹上的地址是鄂爾多斯市伊金霍洛旗,從小就沒出過遠門,消息更是閉塞,所以這地方我聽都沒聽說過。不過好在我身邊倒是有個明白人,易根金這廝還真是見多識廣,他看了看這地址,說道:“狗哥,這地方我去過啊,我還在伊金霍洛旗的布連鄉呆過呢,當時那裏建電廠,我還在那幹過臨時工呢!”

我一聽這話精神為之一震,“小金子,那你陪我一起去,沒問題吧?”

易根金一拍胸脯,說:“放心吧狗哥,這段日子以來我在你家白吃白住的,你待我不薄,這個忙我一定幫你,說啥也把嫂子給找回來。再說你好歹是我舅舅半個徒弟,咱也算是一家人。”

易根金說的慷慨激昂的,我看得出他現在有點興奮,他就是個閑不住的人,在河龍村這小山溝裏呆的不耐煩了,早想出去逛逛,現在有這個好機會,正合他意。

我去找了老媽,沒敢跟她說小蓮失蹤的事,我跟她說要去城裏看小蓮去,順便去拜會一下她的家人。老媽一聽欣然答應,去看望未來的老丈人也是應該的,給我拿了幾百塊錢,讓我早去早回。

當天中午我就跟易根金出發了,隻隨身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那本無字書我研究的也差不多了,甚至裏麵的圖形都印在了腦子裏,所以也就沒帶著。出了河龍村後我們直接奔了省城,沒有直達伊旗的火車,我們就買了兩張到包頭的票,準備到包頭以後再倒車。

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出遠門,還出得這麽轟轟烈烈的,要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救老婆,而且不知道對手是誰。但我估計他既然能對付得了小蓮,肯定是個極凶險的人物。

到包頭的這列火車又破又髒,而且由於車次少,導致人滿為患,好在我和易根金買到了兩張硬座票,總好過一直站到包頭了。到達目的地要二十多個小時,火車上閑得無聊,易根金開始跟坐在我們對麵的兩個女孩閑聊起來。那兩個女孩倒也外向,易根金又能說會道的挺能白唬,把她倆逗得前仰後合的。

我在一旁也沒心思跟他們閑聊,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小蓮的安危,她在一百多年前受了那麽多苦,到現在還這麽多災多難的,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易根金倒是跟那倆女孩聊的不亦樂乎,這家夥見多識廣,隻講了兩個玄之又玄的故事就把那倆女孩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這廝竟恬不知恥的裝起了算命專家,拉起女孩的手給人家看起了手相,頭頭是道的給人分析著事業感情愛情的,把我看得直迷糊。

一路漫長的等待,終於到了包頭市,現在正是半夜,我們隻好在包頭的火車站前找了家旅店先住下。旅店的老板娘挺熱情,給我們安排了一間雙人房,說了幾句話後就準備送我們上樓了。讓我奇怪的是這家旅店的男老板就跟個假人似的,往前台一坐眼睛盯著電視看,自從我和易根金進來,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等我往樓上走的時候不由得回過頭看了一眼這怪異的家夥,發現他也正盯著我們看呢,往他的臉上看去我嚇了一跳,他居然有一半臉是藍色的!

我嚇得腿一哆嗦,緊緊的盯著他的臉看著,易根金見我不走了,說:“狗哥,快上樓啊,你盯著人家臉看啥呢?”

正送我們上樓的老板娘這時也很是奇怪的望著我,我趴在易根金的耳邊輕聲說道:“小金子,你看那男人的臉……”

易根金聽了仔細的打量著那老板的臉,撓了撓頭小聲跟我說:“他臉咋的了,就是長的醜點唄,有啥大驚小怪的。”

我心想這貨啥眼神啊,那老板的臉一半黃一半藍的你看不到嗎?這時那老板見我盯著他的臉看起沒完,眼睛裏頓時露出凶光,那是一種駭人的光芒,讓人不敢與之對視,與此同時,他的眼圈開始慢慢變黑,讓人看起來就渾身發冷。

我趕緊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跟著那老板娘就往樓上走,老板娘把我們安頓好後就下了樓。我把房門關好,對易根金說:“你剛才沒看到那個老板的臉嗎,那麽嚇人你咋一點反應都沒有?”

易根金哈哈大笑,“那人就長得醜點唄,我也不至於那麽膽小被他嚇住吧,哈哈。”

“你沒看到他的臉有一半是藍色的嗎?”

易根金愣了一下,說:“沒有啊,挺正常的啊!”

看著易根金很是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我這才醒悟過來,那個老板一定有問題,老道臨走時教我開了天眼,所以我能看到他有一半臉是藍色的,而易根金和那個老板娘是什麽也看不出來的。十有八九這家旅店的老板是被鬼附身了,要不然就是他本身就是個鬼!

一想到這些我腦袋都疼,這段時間我也不知道倒了什麽黴,咋走到哪都能遇到鬼啊妖的,還讓不讓我活了!現在住都住進來了,後悔也晚了,要是現在退房離開的話,弄不好那個老板當場就得發飆。

我伸手摸著懷裏的幾張符咒,有了這幾張救命符,我心裏踏實了不少。易根金不知道這裏麵的凶險,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把他也累夠嗆,倒在**不多時就打起了呼嚕睡著了。我躺在**卻是怎麽也睡不著,現在看著這房間都鬼氣森森的。

到了後半夜,我困的實在睜不開眼睛了,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我忽然感到一陣冷嗖嗖的風吹過,頓時困意全無,猛的睜開了眼睛,卻把我嚇得大叫一聲從**跳了起來。

這一下把易根金也驚醒了,隻見我的床頭處站著一個男人,正是這家旅店的男老板。我們睡覺前都把門鎖好了,也不知道這貨是咋進來的,此時他依舊是一副陰陽臉,一半正常皮膚,一半是藍色的,在夜晚顯得那麽詭異。他正目光呆直的看著我,見我醒了過來,他用冷冰冰的聲音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們不洗個澡嗎?”

我被他嚇得心突突亂跳,心中暗罵我洗你大爺啊,半夜三更的你像個鬼似的闖進來,哪有正睡著覺起來洗澡的?

我穩了穩心神,剛要說話,旁邊的易根金搶先說道:“我說老板,你是不是有病啊,要洗睡覺前我們就洗了,用得著你半夜來招呼麽?”

那老板一陣冷笑,笑得很是陰森,“不洗就算了,我就是來問問,嗬嗬……”說完,他緩緩的轉過身子,一步步慢慢的向門口走去。

易根金見他往外走去,嘴裏嘟嚷了一句:“神經病!”接著鑽進被窩準備繼續睡覺。而我看著這老板的背影卻是嚇了個半死,隻見他腳步輕盈的跟綿花似的,走起路來像個女人不說,還腳後跟不沾地。我仔細往他後背上一看,竟有一個半透明的“東西”趴伏在他的後背上,這“東西”像是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衣,這老板兩隻腳的腳後跟都踩在這白衣女人的腳麵上,難怪他走起路來腳跟不沾地。

我看在眼裏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大叫了一聲:“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