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蓮坐在出租車上,此時這個司機一句廢話都不敢說,開車著飛快的行駛在路上,好在這個縣城不大,時間不大就開到了醫院。

司機把車子停下後還驚魂未定的,連看都不敢看我,說道:“兄弟,到醫院了……”

我二話沒說,從懷裏抽出一張一百塊的扔給了他,抱著小蓮就下了車,往醫院裏奔去。

進了醫院後,醫院裏的護士看到我抱著渾身是血的小蓮,也都大吃了一驚,找來了車子,我把小蓮往車子上一放,看著一群人推著小蓮就進了搶救室。

坐在搶救室的外麵,我把雙手插進了頭發裏,任憑淚水從我的臉上滴落在地上,我不時的往搶救室的門上看著,心裏默默的祈禱著,希望小蓮能熬過這一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二十多分鍾以後,我等來的不是手術室的門打開,而是四個身著警服的警察。這四個警察走到我的麵前打量了一下後,把一對冰涼的手銬銬在了我的手上。

“你就是嚴四狗吧,跟我們走一趟吧!”其中一個警察臉色嚴峻的對我說道。

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了,看來這就是我和小蓮的宿命了,這些警察來的這麽快,應該是醫院裏的人報了警。因為小蓮中的是槍傷,這種情況下醫院是有規定的,一定要第一時間報警。而這裏的警察應該早就知道我和小蓮的情況,這才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被這四個警察帶出了醫院,押上了警車。小蓮還在搶救室裏搶救著,這種結果我還是可以接受的,雖然我被警方抓住了,但是我不後悔,不帶小蓮來醫院的話,她隻能是死路一條。

警車響起了警笛,我被這四個警察押到了看守所,把我關進了一間單獨的屋子裏,過了一個多小時,有兩個警察走了進來,開始審訊我。

他們問了我好多問題,無非就是我越獄後都做了些什麽,還有許多關於小蓮的問題。我現在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知道隱瞞也是沒有用的,警方一定掌握了我的所有情況,因為他們連小蓮殺了竹葉道和穀老板的事都知道,還有打傷了那七八個抓捕我們的警察,他們也全都知道。

見我知無不言的,他們也沒有難為我,最後讓我先休息,準備明天再處理我的問題。這兩個警察起身剛要離開,我一直懸在心頭的問題實在憋不住,不由得對他們喊道:“警察同誌,能不能告訴我,我媳婦現在怎麽樣了?”

那兩個審訊我的警察聽了一愣,站住了腳步,其中一個警察看了看另一個警察,另一個警察衝他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說可以告訴我。這個警察這才對我說道:“你聽了也別太難過了,你媳婦由於傷勢太重,已經……”

我聽了眼前一黑,頓時昏迷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睜開了眼睛,隻見我還身處在這間審訊室裏,隻不過身邊多了兩個女警察,正用濕毛巾敷在我的額頭之上,那兩個審訊我的警察也還在,我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問他道:“快告訴我,我媳婦她怎麽了……”

那個警察猶豫了一下,可能他是怕再次刺激到我,有些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對我說道:“你安心的在這裏呆著吧,一切都是你們自己種下的惡果,接受法律的製裁,你出來後要重新做人。”

這個警察說完這番話後,就跟著其他的警察往外麵走去。“咣當”一聲,門被關上了,隻留下了我一個人。我此時心如刀絞,雖然那個警察最後沒有說什麽,但是我也明白了,小蓮是由於傷勢太過嚴重,已經死在了醫院裏了。

我的身體癱軟在了椅子上,整個人都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心痛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真的如同一個死人一般。許久,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和小蓮從相遇到相知相愛,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點點滴滴,小蓮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在我的腦海中像過電影一樣出現,讓我心痛心酸,痛不欲生。

我怎麽也無法接受,小蓮已經死去這個事實。我在想著小蓮的身體冰冷的躺在手術台上的樣子,她一動不動,徹底的閉上了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世間從此少了一個美麗的女子,我從此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這事實太過殘酷了,讓我根本就無法麵對。

渾渾噩噩中,我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淚已流幹,剩下的隻有心碎,隻有無盡的痛苦,卻再也沒有淚水。

在警局裏被押了一天後,按程序,我又經過了檢察院,法院,在我的請求下,法院沒有通知我的家人,讓我一個人接受了審判。我沒有請律師,也沒有過多的辯解,把一切都從實說了出來,任憑法律怎樣懲罰我,我都不怨不悔。

滿腦子都是小蓮離開了我,不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裏,魂魄是去了陰間,還是繼續在人世間流連。我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和小蓮能再見一麵,哪怕再見到她時,她隻是一個鬼魂。

我由於越獄出逃,再加上知情不報,被判處了有期徒刑七年。這個結果對於我來說,也無所謂了,以前我不知道被抓後究竟會被判多少年,現在終於心裏有了底了,我將在監獄中度過七年。

我真的沒有想到,我這樣一個安分守己的人,也會有進監獄的一天。進了監獄後,我才發現這裏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以後陪伴著我的,將是無盡的寂寞和慘不忍睹的生活,一想到這裏,我的心更加低落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我在監獄裏服刑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沒有人探視過我,不過這樣也好,我不想我的家人和朋友,知道我被關進監獄的事。隻是心裏覺得好生對不起家人,如果他們知道了我落得這步田地,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在監獄裏服刑第二個月的時候,這天突然有獄警告訴我,有人來看我了。我現在已經低落的不成樣子了,心想是誰來看我了呢?既有些興奮又有些疑惑,跟著獄警到了探監室,當我到了後隔著那層堅固的隔音玻璃,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我一時間驚喜交加,原來來看我的人,正是易根金和紮娜。

也不知道小金子和紮娜是什麽時候知道我被關進監獄的,他們兩個突然出現在這裏,真是讓我意想不到。我拿起了電話,易根金在玻璃的另一頭也拿起來了電話,和紮娜一起坐在了我的對麵。易根金還沒等說話,眼淚在眼圈裏轉了好幾圈,險些就掉落了出來。

“狗哥,你……”

易根金心痛的望著我,說到這裏時已經是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此時看到了最好的兄弟,還有紮娜,我的心酸酸的,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麽滋味都有了。“小金子,狗哥沒事,在裏麵好好改造幾年,就能出去了,到時身上沒了罪孽,也就安心了。”

易根金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狗哥,我真不知道你錯在了哪裏,如果是我,說不定比你闖的禍還要大,唉,為什麽好人沒有好報,狗哥,你在裏麵別上火,我和紮娜會經常來看你的。”

易根金的一番話說的我心裏熱乎乎的,對易根金,我說不出“謝謝”這兩個字,我們之間的情誼,根本就不用說這兩個字。

見我好半天不說話,易根金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他遲疑了好半天,這才對我說道:“狗哥,我知道不該再揭你的傷疤,不過我知道,你還是想問我狗嫂的事,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聽易根金提到小蓮,我心裏的傷疤再次被揭開,讓我痛的淋漓盡致。說實話,自從我被抓進來後,就一直沒聽到確定的消息,我一直在自我安慰著,雖然知道小蓮現在應該是死了,但是我還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會有奇跡發生。易根金既然這樣說了,我實在是無法控製住自己一直壓抑在心裏的疑問,問易根金道:“小金子,快告訴我,你嫂子小蓮,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狗哥你先別急,也別太難過了,其實嫂子……”易根金說到這裏,剛想再往下說,我卻看到紮娜突然拉了他衣服一下,示意他別再往下說了。

我的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掏了一把似的,易根金說了一半的話,讓我確定了,小蓮確實是死了。我此時已經沒有了淚水,苦笑了幾下,心中默默的想著,即便小蓮沒死又怎麽樣呢,還不是一樣被警方抓住,然後槍斃掉。

“小金子,我沒事,也許這一切都是我和小蓮的宿命,你有什麽話就隻管說出來好了,我承受的痛苦太多了,我受的了。”我盡量平靜的說道。

易根金見我說出這樣傷感的話來,他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頓了好半天,他這才接著說道:“嫂子在醫院搶救無效,當天就死了,你被抓進去後,她的屍體就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