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跟我多年沒見,當然有很多話要說,他在我家也不拘束,跟我坐在炕上嘮嗑。我見鐵柱今非昔比了,跟幾年前的他變化挺大的,在城裏這些年沒白混,把小山村裏那股土氣基本去淨了,簡直像是個城裏人。

老媽給做了幾樣菜,我又去村裏的小賣鋪買了幾瓶啤酒,跟鐵柱坐在炕上喝起酒來。我們邊喝邊談,聊得很是投機。鐵柱跟我說了這幾年在城裏打工的辛酸,錢是掙了不少,可是力氣也沒少出,好歹現在混得人模狗樣了,還帶回來了個小對象,他現在也算心滿意足了。

鐵柱的對象叫葉欣兒,一個聽起來很清新的名字。據鐵柱說葉欣兒家住縣城,鐵柱連她的家人都沒見過,鐵柱說,這是因為葉欣兒跟他說,她現在年紀還太小,家裏肯定不能同意她跟鐵柱處對象,所以先瞞著家裏人。

此時我偷眼向葉欣兒望去,她正在炕邊坐著,這小姑娘長得還真不錯,正在那跟小蓮聊著天。隻是我感覺她們倆雖然表麵上聊得挺熱乎,卻是彼此間很排斥的樣子,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總之看她們倆在一起說話感覺怪怪的。

鐵柱今天心情不錯,我倆的啤酒也沒倒碗裏,對著瓶子嘴就開喝,三兩口就是一瓶。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自己一個人在家時從來不喝酒,但鐵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這麽多年沒河龍村了,今天坐在我家炕上喝酒,我決定跟他一醉方休。

我倆一人喝了四五瓶啤酒後,鐵柱的話匣子開始打開了,“四狗哥,這幾年你過的咋樣?”

我歎了口氣,說:“唉,能咋樣,就在家種點地,你也知道在咱們這個小山村裏呆著就是混日子,混一天算一天吧。”

鐵柱這時湊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四狗哥,你可真有兩下子,嫂子這麽漂亮,快跟我說說,咋糊弄到手的?”

我心說你可拉倒吧,我要跟你說了你都得哭。“咋能說糊弄呢,哥哥我這小夥長得也不賴啊!還是你小子有本事,還學會禍害青苗了是不是……”我笑著對鐵柱說。

鐵柱聽了哈哈大笑,不禁向葉欣兒望了一眼,我看得出他能找到葉欣兒這樣漂亮的小姑娘當對象,真算得上誌得意滿了。

我倆說笑著喝了個酩酊大醉,鐵柱帶著葉欣兒回了家,臨走時告訴我晚上一定到他家再喝酒去,他要回請我,我本不想去,可鐵柱挺堅決,說這麽多年沒見麵了,而且他呆不了兩天還得回城裏,晚上非得好好再喝一頓不可,我隻好答應。送走了鐵柱,我酒勁上來了,昏頭脹腦的倒在炕上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了太陽落山,我這才醒過酒來。小蓮見我醒了,勸我不要去鐵柱家了,我說我都答應鐵柱了,不去的話不太好,小蓮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我感覺她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卻沒有說出來。

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鍾,天已經黑了,我往村西頭的鐵柱家裏走去。到了鐵柱家,鐵柱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子酒菜,熱情的招呼我坐下。葉欣兒衝我笑了笑,叫了聲“四狗哥”後就去了西屋。我和鐵柱邊喝邊談,又喝了不少酒,不知不覺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鐵柱的家人都已經睡下了。這時鐵柱對我說:“四狗哥,我不怕你笑話,我現在真怕養不住欣兒。”

我一愣,說:“咋這麽說呢,我看你那小對象對你挺滿意的啊!”

鐵柱搖搖頭,抽出根煙點上,說:“她都到我家一天了,我沒見她吃我家一口飯,我琢磨著是不是咱們這小山村裏飯太難吃,人家吃不貫啊!我在城裏也就是個打工仔,憑我這點收入根本沒法在城裏立足,以後要是跟她結婚的話,還是得回河龍村來住,我估計她跟我吃不了這個苦。”鐵柱說完,神色有些黯然,很是失落。

我就勸鐵柱,她不吃可能是飯菜不對味口,明天問問她愛吃啥,你給她整點就得了唄!

我倆啤酒沒少喝,現在我有些內急,出了門準備去廁所。農村的廁所都設在房子後麵,當我走到鐵柱家房後柴禾垛的時候,突然看到柴禾垛的邊上有一個人影,躡手躡腳的往前走了兩步後,猛的撲在了地上,像是抓到了個什麽東西,嘻嘻笑了起來。

我好奇心上來了,心說誰五更半夜的沒事幹,在這裏瞎折騰。我輕輕的走到這人影後麵,把身子藏在了柴禾垛後麵,仔細望去。

借著朦朧的月光,我看到這人影竟是葉欣兒,我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側臉,這一看把我嚇了一大跳!隻見這小姑娘雙手抓著一個大老鼠舉在胸前,盯著這隻大老鼠邊看邊嘻嘻笑著,神情極其詭異莫測。我心說她想幹什麽,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麽跑房後來抓老鼠玩上了?

我沒敢驚擾她,躲在柴禾垛後想看看她到底搞什麽鬼。這小姑娘自顧自的笑了一陣後,突然雙眼變得通紅,這對眼珠在夜色中像鬼火一樣,讓人看了不免心驚膽顫,她用手緊緊的抓著這隻胖大的老鼠,這老鼠被她捏得吱吱直叫四腿亂蹬,突然間,葉欣兒猛的把手中的大老鼠遞到嘴邊,一口就把老鼠的一條後腿咬在嘴裏,猛的用力一撕……

這胖大老鼠疼得吱吱亂叫,身體劇烈的掙紮著,葉欣兒此時眼睛更紅了,把老鼠的後腿咬在嘴裏後開始咀嚼起來,靜靜的夜裏隻聽到她咬碎老鼠腿骨的聲音,還有嚼那老鼠肉的聲音,她嚼了一會後,張開嘴吐出了老鼠的毛。她手裏的老鼠疼得吱吱慘叫,後腿上的血順著葉欣兒的白嫩小手流到了手腕上,葉欣兒見到血後變得更加興奮,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的血跡,突然像發了瘋一樣猛的咬住老鼠的另一條後腿,又是一口咬斷吃在嘴裏,她吃老鼠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口一口的咬著這隻胖大老鼠,當她咬破老鼠的肚皮時,老鼠腹中的肚腸流了出來,她竟連這些惡心的東西也不放過,通通吃到嘴裏,像是吃著山珍海味一般……

“哇……”我在一旁看到這麽惡心的一幕,實在忍受不住了,彎下腰張開嘴就吐了起來,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吐了好半天這才止住。

這一下卻也驚到了那個變態恐怖的小姑娘,葉欣兒見我發現了她,把手中還沒吃淨的半個老鼠往地下一扔,通紅的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向屋裏走去。

我吐出了一大灘穢物後,酒也醒了不少,我心想這小姑娘咋還好這口呢,大半夜的跑出來吃耗子?難怪鐵柱說她來了一天都不肯吃飯,原來她愛吃這個啊!

我揉了揉眼睛,此時天眼已開,我望著她的背影,這一看嚇了我一跳,隻見葉欣兒的身體在夜色中呈半透明狀,走起路來兩腳輕盈的像不沾地一樣,最令我震驚的是她沒有走前麵的屋門,而是走到房子的後麵時,從房子的後牆直接穿進了屋內!

我看得頭皮發麻,現在基本可以斷定,這小姑娘不是人!

我的心頓時狂跳不已,徹底的醒了酒,往地上一看,那隻倒黴的大老鼠被她吃得隻剩下了腦袋和半個身子,早死挺了。

我又想起了臨出門時小蓮勸我時的情景,她似乎有話要對我說,難道她早就看出了這姑娘不是人,是鬼?

本想現在就跑回家裏去,別趟這渾水,可是鐵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現在一定很危險,我怎麽忍心撒手不管。思前想後,我還是咬了咬牙,仗著膽子走進了鐵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