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慌亂中的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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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城?距離兵營不遠處的一棟民房

天色早已大亮,披著一件短褂的白開嘴裏打著哈欠,左手裏拿著一個茶缸子右手拿著一根上了牙膏的牙刷慢慢的從房子裏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打算洗漱。

“爺……您的毛巾。”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隨後一個人影也從後麵趕了上來將一張毛巾掛到了他的脖子上。

“哦,差點忘了!”

白開點點頭,走到一塊大石頭上蹲了下來開始慢慢的刷牙,刷完牙後體會著嘴裏那股淡淡的薄荷味,感到嘴裏傳來的一陣清新白開滿意的點頭道,“嗯……這牙膏就是好,怨不得在外頭每支要賣十文錢呢,光是這股味道就值這個價錢了。”

吐出了嘴裏最後一口水,拿起毛巾胡亂的擦了擦嘴巴,下了石頭走到水井旁舀上來一瓢井水,然後洗了個臉,一股涼爽的感覺從頭流淌到了腳,整個人都感覺清爽了不少。

白開走回營房,便看到有一個苗條的身影正站在床前默默的疊著被子,他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道:“蘇完瓜爾佳,我聽說你還有幾個親人在盛京以北,是這樣嗎?”

正在疊被子的女人頓時渾身一僵,轉過身子看著白開顫聲道:“爺……你們又要去打草穀了嗎?”

白開沒說話,隻是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她,意思卻是默認了。

看到白開默認的態度,女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給白開磕了個頭哀求道:“爺……求求您行行好,給奴婢一家人一條活路吧,奴婢做牛做馬也報答您的恩德。”

這名跪在地上的女人雖然膚色有些黝黑但容貌卻甚為姣好,也算是一個耐看的女人。此人正是半年前白開在盛京附近打草穀時擄掠來的滿人女子,此人名字叫做蘇完瓜爾佳,半年前到滿屯村走親戚卻被白開等一眾夜不收給屠了村子後抓了過來。回到錦州後這名女子也被分給了白開,最終他還是忍不住把這名女子收入了房中,不過他也並沒有什麽愧意,因為這也是軍隊允許的,對於打草穀搶來的非漢人女子,軍士們有權對她們進行處置,或賣或留下都可以。而白開則是將她留在了身邊,很快就跟她滾了床單。

原本白開還以為自己將她搶來後這個女人會尋死膩活或者是找自己拚命。沒曾想她很快就認了命並跟了自己,這一度讓白開有些想不通,後來白開才知道滿人跟漢人可不同,漢族的女人講究的是從一而終,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而滿人講究的卻是弱者就要服從強者。

以前滿人尚未統一的時候滿人之間也是相互征戰不休,輸了的一方無論是財產還是子女都歸贏的一方所有,這也是遊牧民族世世代代遵循的準則。比如蒙古人最崇拜的祖先鐵木真在尚未統一蒙古的時候有一次他的老婆孛兒帖就被篾兒乞惕人擄掠了去,一年多後當鐵木真重新將老婆搶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老婆已經大著肚子。這個孩子是誰的自然就不消說了。可鐵木真卻並沒有太生氣,反而很是大度的讓孛兒帖把孩子生了下來,由此可見這時候的遊牧民族對於這種事是不怎麽看重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白開有些不解的問道:“蘇完瓜爾佳。你怎麽又來了,我沒說要去你家裏打草穀呀,你那麽驚慌幹嘛?”

少女這才止住了悲傷說道:“什麽?您不是要到盛京打草穀嗎?”

白開搖搖頭:“當然不是……不過我明天要出去執行任務,有可能要經過你們家。你把你家告訴我,有事或許能照顧你家一二。”

聽到這裏蘇完瓜爾的眼睛裏這才重新回複了神采,她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爺……奴婢的家就在距離盛京東麵一百二十裏處一個叫窩子溝的地方。奴婢家裏尚有父母和兩個弟妹,爺若是有閑暇經過窩子溝不妨告訴奴婢的爹娘,就說奴婢如今過得很好請他們不用擔心。”

“哦,是這樣啊。行……等我悠閑時就去走一趟,不過我去了那裏你爹娘不會操起刀子跟我玩命吧?”白開開玩笑似地說了一句。

“哪能呢。”蘇完瓜爾佳苦笑道:“如今咱們滿人的勢力早就大不如前了,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怎敢再跟大明為敵。若是爺能看在奴婢這些日子服侍的份上賞點東西給奴婢的家人,他們感激都來不及呢。”

聽到這裏,白開沉默了一會這才點點頭,在少女的伺候下穿戴好了軍裝、防刺服以及頭盔,隨後便拿起火銃等武器騎著馬朝著兵營策馬而去……

當白開騎著馬來到大營後,他看到大營裏竟然出現了一個平日裏很少見的身影,這個人正是錦州所有騎兵的頭頭,也是他們夜不收營的直接上級,遊擊將軍吳成楓,看到吳成楓親自出現在這裏白開心裏立刻就咯噔了一下,他立刻意識到有大仗要打了。

果然,當白開趕到後,他便看到幾乎所有夜不收營裏所有什長以上軍官都來了,密密麻麻的軍官將不小的房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過了一會等所有軍官都到齊後吳成楓說話了,“諸位,咱們宣大軍鎮守遼東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多來想必諸位對遼東的局勢也早有耳聞吧?”不待眾軍官說話吳成楓又說道:“大夥也看到了,如今的韃子已經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了,也是到了收拾他們的時候了!”

聽到這裏,眾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驚喜之色,吳成楓驚喜的叫道:“大人,難不成咱們要收複盛京了嗎?”

吳成楓眼中一絲喜色一閃而逝,對著白開笑罵道:“你小子,都當了這麽多年兵了,怎麽連規矩都不懂,這種大事也是你這個什長能過問的嗎?保密條例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這也就是我了。要是讓嶽將軍在這裏看他怎麽收拾你!”

白開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說起來也有意思,在宣大軍裏看似脾氣比較直的吳成楓對待下屬反倒比較仁慈,反倒是那個書童出身看似好說話的順寶講起軍紀來頗為嚴格,這也宣大軍裏的一大怪事。

訓完了白開後,吳成楓這才繼續說道:“有些事你們知道就可以了,但是千萬要記得要保密。從明兒開始,夜不收全體人馬全都給我撒出去,你們以什或是伍為單位在盛京周圍活動,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盡量的騷擾韃子,碰上落單人馬就吃掉,碰上大隊人馬就避開,總之目的隻有一個,要攪得他們雞犬不寧連睡覺也得睜一隻眼睛。都聽明白了嗎?”

“是!”

軍官們齊齊的答應了一聲,聲音簡直要將屋頂給掀飛……

“疙瘩疙瘩……”

急促的馬蹄聲在道路上回**,一名穿著皮甲的騎兵策馬朝著前方飛馳,前麵就是高聳的盛京城牆。當這名騎兵飛馳到城門口時,原本想要將他攔下的守城兵丁看到他衣領處插著的三杆紅旗後忙不迭的趕緊讓開了道路。這種衣領上插著三杆小紅旗的騎兵肯定是有緊急任務要稟報,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他們幾個小兵了,就是親王貝勒膽敢阻攔被撞死了也是白搭。

當這名騎兵飛奔到皇宮後一個翻滾從馬上跳下,隨後才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木盒遞給了守門的侍衛。侍衛接過盒子後匆匆朝著皇宮跑去,一邊跑還一邊高聲喊道:“八百裏加急……趕緊讓開八百裏加急……”

“皇上……外麵送來了八百裏加急!”

這個木盒很快就送到了正和幾名妃子吃午飯的多爾袞的手上。多爾袞接過木盒,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木盒的火漆和封口後這才將它打開,很快一封奏折便出現在他的眼前。多爾袞打開折子看了一下後臉色就開始變了。隨後用嚴峻的語氣道:“擺駕禦書房,宣各旗旗主和諸位大臣立即進宮!”

“嗻!”

半個時辰後,多爾袞的禦書房裏便擠滿了數十位匆匆趕來的大臣。看著將禦書房擠得滿滿的眾位王宮貝勒以及大臣。多爾袞麵沉如水的對眾人道:“諸位,朕剛得到消息,駐紮在錦州的明軍今日動作頻繁,就在昨天他們更是派出了大批的夜不收在我盛京周圍進行滲透、襲殺我大清百姓乃至落單的勇士,朕以為這些都是明軍要進攻盛京的跡象,不知諸位以為應該如何應付啊?”

眾人一聽,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自從皇太極死後他們滿人的日子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原本每年都要入關搶掠一番的活動也被迫停止,蒙古各部也開始有了異心,朝鮮那邊也有了不穩的跡象,所有人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雖然日子難過,但眾人也忍了,誰讓現在明國出了嶽陽這麽一個怪胎呢,打不過人家就得裝孫子,可現在好了,人家連裝孫子的機會都不給你了,這是要掀桌子的節奏啊。

多鐸氣氛的站了起來大喊道:“皇上,既然那些明狗不給咱們活路那咱們就跟他們拚了,怎麽說如今咱們也還有十萬精兵,就算是那嶽陽再厲害咱們也要崩掉他一口牙,讓他知道咱們滿人不屈的勇氣!”

多鐸的聲音很大,震得整個書房都有些嗡嗡作響。但被他鼓動的人卻不多,豪格翻了個白煙不鹹不淡的說道:“和碩德豫親王既然說得那麽慷慨激昂,那不如由你統帥大軍跟明軍決一死戰如何?我們願意為你搖旗呐喊。”

“豪格,你這是什麽話!”脾氣暴戾的多鐸立刻就發作了,瞪著豪格道:“人家眼看著就要打到家門口了,難不成還不跟他拚命嗎?你還是不是努爾哈赤的子孫?你還對得起先帝的教導嗎?”

“努爾哈赤的子孫也沒有白白送死的道理。”豪格毫不示弱的說:“事情明擺著,如今的明軍勢大,硬拚隻能是送死的行為,我不讚成跟明軍決戰。”

多鐸麵色不善的瞪著豪格問:“那你說怎麽辦?”

“遷都!”豪格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一個讓眾人震驚的一句話,“為今之計隻有重新將都城遷回赫圖阿拉才能避開明軍的鋒芒,若是繼續留在盛京隻有死路一條。”

“什麽……遷都?”絕大部分人都被豪格的話給驚呆了,他們誰也沒想到平日裏魯莽無腦的豪格竟然能說出這樣示弱的話來,不少人就象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一般看向了他。

“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看到一旁的多爾袞氣得身子直發抖。多鐸終於發作了,衝到了豪格的麵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大聲吼道:“你這個辱沒祖宗的家夥,竟然說出如此貪生怕死的話來,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

“嘩啦!”

多鐸這麽一動坐在一旁的鼇拜、譚泰、塔瞻等一幫支持豪格的人也站了起來對著多鐸怒目而視,隻見鼇拜陰森森的說道:“和碩德豫親王,你可不要忘了這裏是禦書房,不是你的親王府,肅親王也不是你家的奴才,由不得你在這裏呼來喝去!”

坐在龍椅上的多爾袞看著這一幕牙齒咬得咯咯響,他登基已經一年多了。雖然整個盛京都被他打磨了一遍,但象鼇拜、索尼、圖賴這些人依舊在支持豪格,這也使得多爾袞很是投鼠忌器不敢對豪格痛下殺手,畢竟如今的滿清已經是元氣大傷了,若是再來一場內鬥恐怕都不用明國來攻就會自己滅亡了。

看著毫不畏懼的站著當場和多鐸直視的豪格,多爾袞就恨不得下令侍衛將他拖出去剁成十八段,可他偏偏又不能這麽做,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幾近發狂。其實多爾袞也明白豪格提出遷都的意思。如今的豪格可不是滿清的皇帝,他自然不願意將手中不多的兵力白白消耗在盛京的城牆上。宣大軍火器的厲害是眾所周知的,滿清的無數勇士已經用鮮血和生命來印證了這點,隻要滿清遷都赫圖阿拉,那麽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年之內他們還是安全的。反正能多快活幾年就快活幾年。

可豪格能這麽想多爾袞卻不能這麽想,赫圖阿拉是什麽地方?不錯,那裏確實是滿人發家之地也是滿人的第一個都城,但那裏隻是一個小縣城。城池矮小地形狹窄根本容不下整個滿族十數萬軍民,若是遷都到那裏對於大清而言根本就是一場災難。對於這點豪格難道不知道嗎?他自然清楚這點,但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豪格如今手裏隻有正白、鑲白(原正黃、鑲黃)兩旗,不足三萬人馬很容易在赫圖阿拉安頓下來,即便不行也可以進山打獵,可多爾袞卻不能這麽想,多爾袞要對整個滿清七八十萬的族人負責,要是再將都城遷回赫圖阿拉他這個皇帝估計也當不了多久了,一個不能帶領民眾活下去的首領勢必會被民眾所拋棄。

“砰……”

一聲沉悶的拍桌聲響起,多爾袞森森的聲音在禦書房響起:“豪格,你是先帝的長子,也是重臣的表率,盛京乃太祖皇帝打下並欽定的都城,太祖在世時曾有言,盛京乃滿人龍興之地不得擅自拋棄,凡我愛新覺羅子孫皆要遵守,你難道忘了麽?”

“此一時彼一時。”豪格難得的掉了一回書包,反譏道:“太祖皇帝何等英明神武,又豈會被明國打得連都城都要守不住?”

“你……”

多爾袞隻覺得額頭青筋直冒,整個腦袋都有些脹痛起來,他再也忍不住了指著豪格厲聲道:“豪格,若非看在你是先帝長子的份上今日朕也不會對你一忍再忍,你若是再口出遷都之語朕必斬你!”

多爾袞殺氣騰騰的話一出,整個禦書房的溫度仿佛開始冷了下來,豪格也感受到了來自多爾袞身上陣陣殺意,饒是他自詡悍勇此時背後也冒了一層白毛細汗。此時站在他旁邊的索爾圖也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豪格這才深吸了口氣道:“皇上且熄雷霆之怒,臣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並非是對皇上不滿,您畢竟是一國之君,若是您不肯遷都臣自然是要遵從您的號令的。”

看到豪格終於服了軟,多爾袞這才慢慢平息了心頭的怒火,犀利的眼神盯著豪格淡淡說道:“朕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否則在此大敵當前之際你若再敢言遷都,朕定斬不饒!”

這時,一直在後麵冷眼觀看的範文程也上前說道:“皇上所言甚是,盛京乃我大清之根本,盛京在則我大清在,盛京若不在我大清則危矣。臣以為明軍雖然來勢洶洶,但我方踞城而守也並非沒有勝算,且盛京牆高城深,城中又有數十萬百姓,縱使明軍十數萬兵馬來攻隻要我大清軍民一心盛京便會固若金湯,而反觀若是我軍能在盛京城下擊潰明軍則我方便可趁勝追擊,屆時趁勢攻下錦州也不是不可能,如此則我大清則可轉危為安矣!”

“好……範愛卿言之有理!”

聽了範文程的話,多爾袞猶如打了一針強心針般立刻振奮了起來,大聲說道:“今後但凡有敢遷都者定斬不饒!”

“嗻!”

隨著多爾袞的話音落下,眾大臣們齊齊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