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傳說中的存在

隨著婚禮程序的完成,其實整個皇城也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宴會現場。

雖然在骨子裏,所謂的龍拓帝國也依舊是中國古典式的封建國家。

但這個世界本身,卻畢竟是一個建立於西方幻想之上的世界,就算是龍拓帝國這樣明顯帶有國風韻味的國度,也終究還是擁有著某些極其西化的地方。

當儀式結束,便也再沒有人理會那些繁瑣的規則。再加上今日帝國皇帝特地頒布的詔書,更是令每個參加婚禮的官員都格外“放肆”。

一時之間,匆匆更衣歸來的蘇牧三人,卻是立刻被無數的帝國官員們蜂擁著包圍在了其中。

滿溢的讚美之詞,更是宛若蜂鳴般不斷嗡嗡著。

所幸對於這樣的情況,哪怕就是最不擅長處理宴會的蘇牧,如今也都能夠極為坦然的去享受它。

畢竟今日的蘇牧,其實在自我彷徨之餘、也終究內心充滿了對未來的希冀。

更不要說,比起先前那些繁瑣到令人崩潰的禮儀,如今就算是被所有人不斷的騷擾著,也終究是更加良好的結果了。

比起婚禮本身,宴會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

這場盛大的宴會,幾乎持續到了傍晚才真正開始褪去。

作為至高無上的帝國皇帝,龍拓帝君自然早早的便在一番祝詞之後退場,繼而便再也沒有出現於宴會之中。

而隨著帝國皇帝的退場,真正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帝國重臣們,自然也並沒有興趣對三個後輩阿諛奉承,自然也紛紛自矜的選擇了告退離去。

以至於在宴會的後半部分,場間倒是幾乎都是帝國之中的年輕一輩。

而說到年輕,自然也就更加的衝動。

雖然在個人能力和成就上,今日婚禮的主角三人無疑早已甩開了同齡人甚多,早就不再停留於他們所位於的層麵上。

但這種事情本身,卻難以被真正的“年輕人”所察覺。

以至於無數的帝國青年,特別是那些真就讀於青驊騎士學院的天之驕子們,卻是總想要圍繞於蘇牧三人的近旁,並且急迫的想要於蘇牧三人麵前表現一番。

無論是對於蘇牧三人的不忿者,還是對於蘇牧三人心存羨慕的人,無疑都想要極力的將自身給展現出來。

就算不能比肩蘇牧,但也至少需要證明自身也不遜於旁人。

一時之間,明明是蘇牧三人的這場盛大婚禮,反倒是好像淪為了帝國青年們一展心中抱負的激辯場。

無數的思想和理念,飛速的在蘇牧三人眼前碰撞。

“聯邦帝國盟約已立,接下來自然便是立刻要對那教皇國出手懲戒。那教皇國不過是於上古五國的殘骸上崛起,終究隻是一個吸人骨髓成長起來的怪物,哪裏能夠抵擋真正自上古存蓄於今的龍拓帝國?”

語調最是激昂的,無疑乃是一名純粹的帝國血統論者。

在他的眼中,其實就連和聯邦的盟約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隻要帝國願意對教皇國正麵出手、而不是繼續以“支援”的名義策應,那麽教皇國終究會在帝國龍騎的陰影下,徹底的化作曆史的塵埃。

但有激進者,自然也就有保守派。

“若是真那麽簡單,陛下早就做出判斷了。教皇國既然敢於同時向整個世界開戰,甚至直接操控血月遺民進攻聯邦,其實它們早就已經做好了要同時麵對我們兩國的打算。並且教皇國開戰一事畢竟事發突然,而聯邦內部又恰逢重要枝幹也遭受牽連。如果我們兩國要是不謹慎對待的話,恐怕這場戰爭也會極其艱難。”

此時的反駁者明顯擁有更多的信息來源,關於聯邦政體那秘而不宣的動**,顯然也同樣成為了其判斷的依據。

並且在此依據之上,他真正得出的判斷也是較為的精準:

“如今兩國聯合已成,對教皇國發動全麵反攻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在這一點上當然沒有爭論的必要。然而問題真正的關鍵,其實卻並不在於如何對抗大陸之上的戰爭,反而是需要考慮如何應對教皇國真正的目的。”

“恐怕你們很多人還不知道,教皇國真正發動戰爭的契機,乃是他們要試圖‘複活’或者說是‘創造’新的神靈。而他們要達成這一點的前提,似乎便是不得不對整個世界都發動戰爭,如此來達成這個目的。”

“也就是說,其實在他們為何發動戰爭的目的上,我們兩國都還缺少最關鍵的那一塊拚圖,根本無法解釋教皇國如此行動的目的。”

不得不說,此時的這名反駁者本身,他恐怕才是帝國青年中最有才幹的一批。

雖然關於這一點,蘇牧等人早就已經在考慮,但僅僅憑借著已經對外公開的少許資料便明白了這一點,卻依然比同齡人更加的高瞻遠矚。

並且在說到這裏之後,此人更是極為嚴肅的看向了蘇牧三人。

然後才格外正經的,接著剛才的判斷繼續道:

“雖說教皇國為了此事似乎早已準備了數年,也早就於暗中和曾經的帝國暗脈彼此勾結,得到了諸多我們所無法想象的訊息。”

“但歸根結底,對於這個大陸數萬年的曆史而言,寥寥數年的準備依然還是太過於的倉促,並不足以令一個國度如此的瘋狂。”

“這也就是說,其實在我們明麵上看到的教皇國背後,在那隱藏於教皇國庇護下的帝國暗脈身後,終究還將有著某個連人類世界都不曾知曉的勢力。唯有如此,才能解釋教皇國為何會瘋狂得如此的徹底。”

……

不得不說,此時此名帝國青年的猜想,無疑也正是整個聯邦和帝國高層的猜想,更是兩大國度之所以建立聯合的前提。

正如那名帝國血統崇拜者所言,雖然教皇國也的確是世界三極之一,但要同時對整個世界開戰也依舊太過於勉強。

除非他們早就明白巨大的利益,或者是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後手。

唯有這樣,舉世開戰才擁有合理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你認為在這片大陸之上,除卻已經被卷入了這場戰爭的整個人類世界之外,其實還有著另一股足以和三極匹敵的龐大勢力?”

隨著宴會上的辯論,原本並不打算加入這場激辯的蘇牧,也終究還是對這名深思熟慮的反駁者燃起了興趣。

此時此刻,已然直接對其開口詢問道:

“按照大陸曆史而言,除卻當今的人來三大國度之外,唯一能夠稱得上是三極等級的存在,也就隻有深淵狂潮時所有遺民的龐大聯合。”

“但以如今的狀況看來,霜月精靈一族顯然徹底選擇了避世不出,甚至還主動退避回到了他們曾經生活過的殘破世界。至於野心勃勃的血月精靈一族,他們雖然的確加入了教皇國陣營,卻根本無法統禦其餘的亞魔人。”

“所以說……你所謂的最後一股勢力、它究竟指的是什麽?”

……

隨著蘇牧的這道反問,原本就是因為試圖在蘇牧麵前表現自我而聚集的帝國青年們,也瞬間安靜並且沉默了下來。

事到如今,隨著反駁者點滴深入的分析,其實誰都能夠看出他話語中的可能性,更是能夠察覺到那份可能背後的巨大危機。

所以一時之間,所有人也都在等待他給出一個答案。

也直到此時此刻,見自己的論述終於引起的蘇牧的關注,這名並沒有做出自我介紹的帝國青年,也終究第一次自我介紹道:

“鄙人楊子矜,乃是閣下熟識之人楊子牧的堂弟。先前和駙馬閣下高談之論,其實全身家兄平日裏和鄙人分享的東西。”

“而按照家兄的推斷,真正能夠作為教皇國底氣而存在,並且也足以讓教皇國做出如此行徑的勢力……其實正是閣下曾於雲縱山脈中險些麵見的存在!”

……

所謂的“雲縱山脈”,自然便是將帝國和聯邦天然隔絕於世界兩端的巨大屏障,也是這個世界最是險惡的妄獸聚集之地。

而蘇牧和雲縱山脈的緣分,卻是早在和蘇潼初識的那個時候,便被秦梁逼迫著一路逃亡進入了山脈之中,並最終由此到達了聯邦境內。

“帝國的意思是……雲縱山脈中盤踞的妄獸、它們便是教皇國最後的手段?”

隨著楊子矜的自報家門,蘇牧接踵而至的第二道問話中,卻是直接將此前的“你”字給更替為了“帝國”二字。

毫無疑問,楊子牧便是帝國皇帝意誌的第一執行者。

而作為其堂弟的楊子矜,如今又掌握著如此豐富的內情,更是赫然開口了一個連蘇牧都未曾想到的消息。

那麽這條消息的真正來源,其實已經昭然若揭。

而對於蘇牧的這番試探,被赫然揭開了消息來源的楊子矜也並不否認,反而是接著便繼續對蘇牧說道:

“閣下應該還記得,您初入雲縱山脈時便已經與帝國暗脈有過接觸,甚至還憑借著那名叫做‘特依敖’的黑暗吟遊者幫忙,這才獲得了如今陪伴公主左右的幻獸‘球球’,同時也這樣才成功從秦梁的圍堵中逃離。”

“但閣下有沒有想過,如果當時真正在對您做出觀察的,其實也根本就不是單純的黑暗吟遊者一方,反而是雲縱山脈中的其他東西?”

“畢竟……那場規模不大不小、時機又如此恰如其分的獸潮,為何會剛剛能夠被當時的閣下所應對。而通過那獸潮一事,閣下也這才在聯邦政體中一帆風順,並最終來到了您如今的這個位置。”

“如果這一切……本就是被某個智慧生物所操控呢?”

……

“你是說……雲縱之主?”

隨著對話的不斷深入,其實關於這場對話的話語權也在不斷的提升,已經赫然到達了某種根本不能被其他人參與的地步。

並且更重要的是,如果這一席話帝國皇帝僅僅隻是要說給蘇牧一個人聽,大可以正大光明的令楊子牧和蘇牧詳談,也完全沒有必然由楊子矜當眾說出。

所以事實上,這一席言論其實與其說是再給蘇牧釋放訊息,更不如說是要借助大婚之日的蘇牧本身,來將這些訊息給徹底的擴散。

而敏銳察覺到了這一點的蘇牧,自然也隻能選擇配合。

故而也才故作震驚的,赫然問出了先前的那句話。

不過關於“雲縱之主”這個詞匯,雖然是從故作震驚的蘇牧口中落下,但帶給旁人的震驚程度、卻顯然是真正的波瀾驟起。

在這個世界上,妄獸一共分為兩大種類。

以力量著稱的妄怪,以及以智慧見長的妄妖。

而在這兩大類別的妄獸之中,真正能夠成為百獸之主統領山脈的,至少也必須是堪比人類大字級境界的獸王。

至於那所謂的雲縱之主,便正是傳說中的一頭大字級獸王妄妖。

據曾經那些隻言片語的情報而言,準聖(大字級)級別的妄獸已經擁有滅國之威,一頭便是一整支軍隊。

並且在大字級的妄怪和妄妖之中,又更屬大字級的妄妖要愈發令人恐懼。

因為一旦跨入了準聖的境界,妄妖便已經能夠改寫種族之間的規則,赫然從原本的獸態化作人形,也同樣能夠使用人類的魔法和鬥技。

甚至比起真正的人類來說,一頭大字級妄妖的壽命顯然更加的悠長。

在如此之長的時間裏,大字級妄妖自然有大把的時間去收集人類世界的能力,從而徹底的將自身化作千萬所長的集合。

“或者更加直白一點兒來說,一頭能夠以人類姿態進入人類世界學習的大字級妄妖,已經遠比人類的大字級強者更加恐怖。而再加上其‘雲縱之主’的身份,更是能夠號令雲縱山脈中的無盡妄獸。”

“這樣的存在本身……本就是人類最大的噩夢!”

……

“你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它的存在?”

話已至此,雖然蘇牧的心中並無多少真正的“震驚”,但卻已經感受到了這份訊息中的恐怖氣息。

所以下一刻,蘇牧便也同樣直白的驟然給出了最粗糲的疑問。

然而對於蘇牧的下一個問題,楊子矜的回答卻是再度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我沒法證明它的存在。甚至在至今為止的所有人類記錄中,一切關於‘雲縱之主’的記錄都無法得到證實。”

“雲縱之主它本身,本就是一個‘傳說’。”

“但有的時候,如果某個一直被人們當做傳說的東西,它真正的踏入了本不該屬於它的凡俗世界。那麽對於它所踏入的凡俗世界本身而言,它證明它存在的那個瞬間,便是凡俗世界將要顫抖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