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的慘叫聲剛剛響起,繆東華就彎下腰來,伸出粗壯的手臂,長滿了厚厚繭子的大手一下子掐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的慘叫戛然而止。

他直接用手將我拎了起來,我這會兒不但頭昏腦漲,腹部傳來陣陣鬧肚子的劇痛,更嚴重的左腿剛才被他踩踏了一腳,這會兒連站立都沒法站穩了,左腳幾乎是跟斷了似的。

繆東華望著我得意的獰笑說:“陳瑜,你這段日子不是挺跳的嗎,現在你到時跳給我看看啊?”

他說完,左手掐著我的脖子,右手拳頭一拳就砸在我臉門上,嘭的一下,我臉上就開了花,滿臉的紅汙,演講台下麵上千人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而哨牙和大羅小羅他們則是急紅了眼,大聲吼著陳瑜你倒是還手啊,你平日那股百折不撓,越戰越勇的氣勢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反正就是肚子傳來的劇痛影響我的發揮,導致被繆東華抓住了一會,連續的對我就是一頓毒手,讓我完全沒機會還手了。

這場戰鬥已經完全變成了繆東華表演賽,他完全把我當成了人肉沙包,對著我腹部來了一頓密集的拳頭,然後再用一個右勾重拳狠狠的砸在我左臉頰上,直接把我打得斜飛出去,嘭的一聲撲到在演講台上。

哨牙和大羅小羅他們使勁的拍打著台麵,發生砰砰砰的聲音,同時用嘶啞的聲音喊陳瑜你給我站起來啊,喊到後麵,哨牙聲音裏已經帶著一絲哭腔了。

因為他們也看得清楚,我這會兒不但眼角、鼻子、嘴角都流血了,左邊臉頰高高腫起,左腳也嚴重受傷,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戰鬥是當著上千人的麵前進行,背後的意義不同尋常,他們早就要喊我認輸了。

但是,他們知道我不會認輸的,也知道這場戰鬥意義不一般。我贏了的話,會讓最近本來就鋒芒畢露的我更加名聲大噪,一時無雙,甚至能有助於我直接登上高一全年級老大的寶座。可是,如果我輸的話,後果就非常的嚴重了,最近我那些手下,全部都被鄭展濤修理一頓了的,有些人已經背叛我離開我了,有些人還在遲疑觀望。我就是我們這夥人中的一麵旗幟,如果我倒下了的話,那兄弟們就要散掉了,不但我要前功盡棄,連日後再二中裏的日子也不好過了,鄭展濤肯定會踩死我的。

“不能輸……我不能輸……”

我趴在擂台上,喃喃的說了一句,然後像是一匹重傷的野狼似的,掙紮著想重新爬起來戰鬥。

台下的鄭展濤看到這一幕,冷冷的笑了笑,對著台上的繆東華使了個眼色,繆東華會意,沒有等我爬起來,他就大步走過來,狠狠的一腳踩在我背脊上,硬生生的把我踩回了地麵上去。

“什麽太子,名號取得挺響亮的,不過其實就是一坨狗屎。”

我渾身都在疼痛,血水流進了我的左眼裏,讓我左眼看東西都是朦朦朧朧像是蒙著層紅布,隻有右眼還能看得見東西,我幾乎是本能的想掙紮起來,嘴裏像是瘋了的人一般不停的說:“我不能輸……我不能輸……”

繆東華聞言冷笑說:“你不能輸?我今天讓你當條狗,你就隻

能在我麵前趴下,你還不能輸?”

他說著再次抬起腳一下踩在我的腦袋上,死死的把我的腦袋踩在腳底上,台下的上千多人都看傻了,哨牙等人都沒有再拚命拍打擂台讓我起來戰鬥了,一夥人眼睛紅紅的,已經有淚光在轉動。

繆東華一腳把我踩在腳下,宛如昂著臉環視了一圈台下,望著台下上千多人每張臉上各異的表情,大聲的喊道:“你們看見了沒,什麽新人王,什麽太子,什麽最猛新人,我呸——”

“混蛋,我跟你拚了。”

台下的哨牙情緒失控了,不顧一切的想衝上來跟繆東華拚命,但是卻被身邊的兄弟拉住了,秦勇沉聲喝道:“哨牙,冷靜,你一上去的話,鄭展濤那幫人也要跟著對我們動手,到時候就更不可收拾了。”

繆東華看了一眼哨牙、秦勇、大羅小羅、李宏城和王子天站在一起的這群人,嘴角微微揚起,嗤笑的說:“陳瑜就是個廢物,但是讓我意外的是,竟然會有這麽多人認這個廢物當老大。不過奉勸大家一句,陳瑜就是我老大濤哥的敵人,誰跟陳瑜走一起,就是跟我們濤哥過不去,你們的下場會比他現在還慘,你們現在跟他劃清界線,加入我們還來得及,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跟著我恐龍,跟著我老大濤哥,怎麽也比跟這個廢物陳瑜混有前途,是不是?”

鄭展濤那上百個手下就在台下人群中高聲的附和,說陳瑜廢物,跟著濤哥混有前途,有很多愛慕虛榮,喜歡出風頭的新生都忍不住跟著呐喊,大約覺得好刺激吧。

我的那群手下,麵色就複雜多了,曾經何時我是他們眼裏的不敗戰神,是他們茶餘飯後津津樂吹牛逼的對象和話題,但是隨著今天我被擊敗了,不但不是了什麽英雄人物,不是了他們吹牛逼的資本,反而還變成了他們的負累和嫌棄對象。

估計在以後的日子裏,今天這場戰鬥肯定會傳很久,我那些手下估計很多死活都不會承認跟過我混,因為大家需要的是一個能給他們帶來威風,讓他們能出風頭的老大,而不是一個失敗了的垃圾,誰願意告訴別人我老大就是被繆東華揍得頭破血流,被人家踩在腳下起不來的陳瑜?

“運動場上全體的學生注意,全體的學生注意,我是學校訓導主任秦東海,我命令你們立即回到教室去,不然我會給你們逐一記過安排處分——”

運動場上的廣播響起,秦主任的命令不停的傳來,人群在互相交頭接耳的議論聲中,慢慢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薑皓文這時候嗤笑的說句一時曇花,然後就帶著他的手下轉身走了。

最後運動場演講台上隻剩下兩幫人,一幫是鄭展濤的人,另外一幫是哨牙、秦勇和王子天、李宏城等人。

鄭展濤一幫人如果接納凱旋歸來的將軍一般圍攏上了繆東華,而哨牙和大羅小羅三個則率先衝上了擂台,紅著眼睛攙扶起奄奄一息的我,哨牙看到我這麽慘,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出了點狀況,我、我對不起大家,丟大家的臉了……”

哨牙大聲的說:“你是我哥,一點都不丟我的臉。”

我左眼

看東西不大清楚,被哨牙和大羅小羅三個攙扶著,隻能虛弱的用右眼去看下周圍的情況,很多學生雖然都離開了運動場,但是還教室的窗口,走廊的圍欄上還是擠滿了人在眺望這邊。

不遠處,鄭展濤一幫人正嘻嘻哈哈的圍著大英雄繆東華說著什麽。而演講台的另外一側,站立著大概六七十人,為首的是秦勇、王子天還有李宏城三個。

我這時候才發現,平日我浩浩****的上百個小弟,此時此刻,隻有哨牙和大羅小羅衝上擂台攙扶起我,不管我是最威風的時候,還是我現在最低穀的這刻,都不離不棄的站在了我身邊,這一刻我終於淒涼的明白了,兄弟二字,隨便說說太容易……

牆倒眾人推,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鄭展濤自然是懂的,他這會兒帶著上百個小弟走過來,上下看了被哨牙三個攙扶著的我,嘖嘖的笑道:“好慘,陳瑜啊陳瑜,你也沒想到你會有今天吧,你看看你那群手下,似乎都不想認你這個老大了呢?”

我極力的挺直了點胸膛,昂起左臉頰滿是血汙的臉,沙啞著聲音說:“今天我栽了,我認,山水有相逢,我們走著瞧好了。”

鄭展濤看看我身邊僅剩的三個兄弟,哈哈大笑起來,最後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指著我跟他那群手下說:“這小子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竟然還想著山水有相逢?”

他說著又回頭笑眯眯的瞥了我一眼,故意的說:“下周星期五,就是我們原本約好群戰的日子,現在你看看你,手下兄弟都棄你而去了,你還裝什麽死狗?如果你現在跪下來,跟我道歉說聲濤哥我錯了,我或許可以考慮取消下周五的群架約戰。注意,僅僅是考慮哦——”

繆東華等人都哈哈的笑了起來,似乎覺得很好笑似的。

我咬了咬嘴唇:“鄭展濤,就算八天之後,我陳瑜身邊沒有了一個兄弟,我自己一個人也會按時赴約的,你等著瞧好了。”

“那我就等著瞧了,哈哈——”

鄭展濤帶著他的手下張揚而去,這時候學校主任秦東海帶著幾個保安過來,看見打架的人是我,他臉上變換了幾下,最終沒好氣的說:“你們幾個還不扶陳瑜去醫院?”

我在哨牙和大羅小羅三個攙扶下走下了演講台,經過秦勇、王子天、李宏城那耷拉著腦袋的幾十人跟前的時候,秦勇終於忍不住想過來攙扶我,而李宏城也開口說:“陳瑜,你沒事吧?”

“我沒事——”

我搖了搖頭,望著這些垂頭喪氣,麵色帶恥辱的眾人,心裏有些難過,更多的是失落。

哨牙一把推開想攙扶我的秦勇,恨恨的罵道:“滾開,平日一口一個老大,一口一個瑜哥叫的歡快,現在看見我哥落魄了,連稱呼都變成陳瑜了,翻臉真快啊?”

秦勇他們臉色變了變,想說什麽,但是這時候大羅小羅兩兄弟已經不耐煩的說:“哨牙還墨跡什麽,趕緊送瑜哥去醫院才是正事。”

哨牙和大羅小羅攙扶著我出了學校門口,一陣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今天大街格外空**,我們的四個人的身影被午後的陽光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的孤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