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華佗跟我約好上午十點在梧桐路一座舊教堂見麵,他嚴厲的叮囑我隻能一個人來,而且不許告訴任何人。如果我不遵守約定的話,那這次合作就取消,我永遠別想得到美杜莎病毒疫苗。

事關唐安寧的生死,我也不敢亂來,老老實實的等到時間差不多,然後一個人乘坐出租車來到了梧桐路的那所舊教堂。

麗海市的基督教徒不多,這舊教堂上午更是冷冷清清,我走進教堂大廳的時候,發現整個教堂裏隻有角落處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瘦小男子在做祈禱,我一眼就辨認出來那家夥是禿頭鷹鼻殺手瘋華佗。

我很警惕的朝著對方走了過去,瘋華佗聽到聲音張開眼睛,抬頭看了我一眼,臉色複雜的說:“你來了。”

“疫苗和錄音證據呢?”

瘋華佗緊緊的盯著我:“先說說你怎麽安排我離開麗海市吧?”

我說:“我已經幫你聯係了一個叫水鬼的地痞,他是專門負責偷渡的,你下午三點鍾過去鴛江碼頭,說是陳瑜讓你來的,他會開船送你離開麗海市。”

瘋華佗明顯不信任我,冷笑的說:“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耍詐,萬一你跟塗華棟父子那樣,表麵安排我逃跑,背地裏叫人幹掉我怎麽辦?”

我半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我現在最關心的是章市長女兒的性命,你的命在我眼裏還沒那麽重要。”

瘋華佗錯愕:“你不恨我?”

我冷哼說:“你不過是一個殺人工具,我隻恨派你來的人。”

其實如果我也是說得好聽而已,我不但恨塗家父子,同樣也恨眼前這個瘋子殺手,恨不得動手弄死他。但是為了從他手中獲得疫苗,我隻能裝著不在乎他的樣子,放他一條生路,換得救唐安寧的疫苗。

瘋華佗對我的話半信半疑,他狐疑的問:“為什麽要下午三點鍾才能安排我跑路?”

我淡淡的說:“因為我要試過疫苗的真假,我無所謂放你一條生路,但是疫苗必須是真的。如果疫苗是假的話,你也別想活著離開麗海市了。”

瘋華佗冷笑:“你要我先把疫苗交給你,然後等著你放我走,你當我是傻子嗎?”

我平靜的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現在不但警察在搜捕你,麗海市四大家族陳家、林家都在查找你,而塗家估計是最想你死的,你覺得你在警察和三大家族的搜索下,還能躲藏多久?把疫苗給我,我安排你離開,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瘋華佗聞言開始猶豫起來,他一雙毒蛇一樣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跟我四目對視,他企圖從我目光中發現點什麽,比如我慌不慌張呀,目光有沒有閃爍,有沒有心虛什麽的,可惜我目光很平靜,他看不出什麽端倪。

最後,他認命了,說:“陳瑜,我就相信你一次,如果你膽敢耍花樣的話,我拚著這條命不要了,也會回來跟你同歸於盡。”

他說完,就走到教堂角落的一個垃圾桶裏翻了一

下,找出一個黑色小手提箱,然後拿過來遞給我,說我要的美杜莎疫苗和口供錄音都在裏麵了。

我打開看了一眼,裏麵果然有一支小小的疫苗藥水,還有一個小U盤,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他說:“你自己先躲起來吧,下午三點鍾再去找水鬼安排你離開。”

瘋華佗對於下午才能離開很不滿意,他哼了一聲,就準備從教堂後門離開,不過他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叮囑了我一句:“剛才好像有人跟蹤我,我懷疑是塗家的人。你手頭上的錄音口供會對塗家帶來嚴重的影響,塗家的人不會樂意看到你拿著這份錄音去交給章市長的,你自己小心點吧。”

我拿到疫苗之後,心中一塊大石頭放下了一半,心情也輕鬆了許多,就不以為然對他說:“還是關心好你自己吧,塗華棟父子現在更想殺你滅口。”

我拎著黑色小手提箱從教堂正門走了出去,上午的陽光很明媚,照在身上有點兒暖洋洋的。

教堂門口不遠處有一個等車的小站台,一個戴著黑色手套,穿長外套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站台邊等車。他腳邊放著一個小旅行袋,見到我出來之後,他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的挪開了。

我拎著黑色手提箱走了上去,就在他身邊停了下來,等待著公交車過來。

穿著長外套的中年男子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似乎是嫌棄公車遲遲未到,他搖了搖頭就轉身大步離開,我有點兒皺眉的望著這家夥的背影,覺得這家夥有幾分怪怪的。

旋即,我目光就注意到了他遺留在地上的那個小旅行袋,我忍不住出聲喊道:“先生,你的旅行袋忘記拿了。”

我的聲音不算小,但是前麵那家夥卻好像沒聽到我的話,反而走得更快了。我正狐疑這咋回事?忽然,我隱隱約約的聽到有滴答滴答仿佛是時鍾走動的聲音從旅行袋裏傳出來。我就按耐不住好奇的蹲下身去,伸手拉開了旅行袋的拉鏈,隨著旅行袋的打開,我頓時被眼前的東西嚇得臉色劇變,旅行袋裏裝的居然是一捆定時炸彈。

炸彈上麵有個時間,正在倒數時間,上麵的紅色數字一秒變化一次:4……3……2……

我瞬間瞳孔睜大,嚇得亡魂皆冒,求生的欲望讓我瞬間彈跳起來,抱著手提箱轉身狂奔逃竄。我用了不到兩秒鍾的時間就竄出了七米多遠,然後背後就已經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隆”一聲巨響,大地為之劇烈顫抖,強勁的氣浪以旅行袋為中心,宛如一圈漣漪般朝著四周迅速擴散,路邊聽到的車輛玻璃全部被氣浪衝碎……

我雖然第一時間逃竄,但是還是沒有能逃出爆炸範圍,背後被炙熱的爆炸氣浪一衝,宛如被一個燒紅的大鐵錘狠狠的砸擊在背脊上,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飛撲出去,轟隆的一聲撞在路邊一輛麵包車上,硬生生的把麵包車門都撞凹了一大塊。

“呃——”

我全身骨骼如同碎裂一般,爆炸的衝擊波,跟麵包車的劇烈碰撞,讓我整個人都散了架,

不但嘴巴嘔出鮮血,就連眼睛和鼻孔都溢血了,耳朵更是一直在嗡嗡嗡的轟鳴著,別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我感覺自己要不行了,周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我就要暈厥過去的瞬間,忽然有一個模糊的中年男子大步來到我身邊,彎下腰伸手要拿我身邊的手提箱。

“我的疫苗——”

我渾身一個激靈,整個人瞬間激動起來,一把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模模糊糊能夠辨認出來,這個家夥就是剛才那穿著長外套的中年男子。

“命還真硬!”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忽然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朝著我脖子上紮下來。

我連忙的雙手托住他的手臂,但是我現在身體受了重傷,反抗的力量也很有限,匕首一點點的挪向我的喉嚨。鋒利的刀尖距離我喉嚨不到兩厘米的距離,眼看對方就要強行用蠻力把匕首紮進我的喉嚨。

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油然而生,猛然爆發出一聲發自內心的怒吼,手上猛得發力,強行讓對方的匕首偏移了原來的方向,但是匕首還是一下子紮在我的肩膀上,疼得我渾身一哆嗦,不過因為疼痛的緣故,整個人也清醒了兩分。

我趁機狠狠的用腦袋一下撞在對方的鼻梁上,我的全力撞擊,讓對方的鼻梁骨碎裂,鮮血染了他一臉,他仍然沒有放棄對手提箱的爭奪,居然放開了匕首去搶奪我的手提箱,我握住刀柄將深深刺入自己肩膀的匕首拔了出來,大吼著撲上去,一刀從對方的右眼中刺了進去,對方捂著流血的眼睛倒了下去。

我這會兒更加虛脫了,爆炸的衝擊波讓我受了嚴重的內傷,嘴巴,眼睛,鼻子都溢血了,看東西都是模糊不清,耳朵也因為剛才巨大的爆炸聲而失聰聽不見一點聲音,全身骨骼如同碎裂一般痛苦難受,全憑一股意誌力在堅持著,我死死的抱著黑色手提箱,像是一頭重傷瀕臨死亡的野獸,一邊掙紮著往前逃,一邊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咆哮聲:“滾……滾開……別動我的疫苗……”

大街兩邊已經有很多行人在遠遠的指指點點,而且還有幾個矯健的人影衝向了我,我像是一頭重傷又憤怒的野獸,咆哮著將所有企圖靠近我的人都打倒了,嘴裏一個勁的咆哮:“滾開……別動我的疫苗……”

忽然,一個高挑的身影衝上來,用了一個擒拿手一下把我給掀翻了,接著一下子衝上來很多人,一雙雙手死死的將我摁在了地上,那個身材高挑的人影還在我耳邊不停的大喊:“陳瑜,冷靜,我是秦箐!”

可惜我根本聽不到聲音,我拚命的掙紮著,抬起滿是鮮血的臉龐,喉嚨裏用盡力氣喊道:“別動我的疫苗,我要見章市長!”

我的話音剛落,一個穿著灰白色職業套裙的美婦在一群工作人員的保護下,快步的來到我跟前,她見到我這淒慘的模樣,頓時眼眸裏有了一點淚花,彎下腰伸手拿我死死抱在懷裏的手提箱,聲音非常細柔的說:“陳瑜,我是章阿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