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跟我對視了一眼,就慢慢的轉過身去,朝著一條小巷不徐不疾的走了進去。

我一陣眯著眼睛望著他,直至他在我視野裏慢慢消失,原本繚繞在我心頭揮之不去的恐懼和不安感也隨著這家夥消失了。這時候,李夢婷見我撐著雨傘遲遲沒有過去,她就開著紅色法拉利繞了過來,還語氣帶著點嗔怪的喊我:“陳瑜,你愣在那裏看什麽,有美女嗎?”

我其實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那個黑雨衣中年男人不簡單,甚至我還懷疑他昨晚也跟蹤過我。因為昨晚我開車的時候也有過一種本能的不安,後來到了屠夫身邊,這種不安的危險感才消失了。我現在就懷疑這家夥是不是狼群四大殺神中的送葬者,有種追進小巷的衝動,但是又莫名的信心不足,本能的覺得這家夥極度危險,不敢追進去。

聽到李夢婷喊我,我才強行的把心頭的疑問壓下去,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對李夢婷笑道:“有美女嗎,噫,真的有美女呀!”

我故意的望著她這麽說,李夢婷鳳眼笑眯眯的,啐了一聲說:“不要貧嘴了,快上車。”

我打開車門在副駕駛位坐了下來,發現座位旁邊居然有個禮物盒子,我就睜大眼睛說:“噫,你還準備禮物了呀?”

李夢婷的臉龐難得的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紅暈,一邊啟動跑車一邊故作鎮定的說:“簫阿姨畢竟是長輩,既然去她家裏吃飯,帶點小禮物也是應該的吧?”

我隨手揭開盒子瞄了瞄,裏麵安靜的躺著一隻非常精致漂亮的玉鐲子,我和李夢婷合資盤下了千翠公司,千翠公司在緬北有兩個玉石翡翠礦坑,現在是由張誠赫負責那邊的事務。張誠赫平日時不時會讓人送幾件精致完美的高級玉器過來給我或者李夢婷,所以我對玉器的鑒賞能力也提高了不少。眼前盒子裏的這隻玉鐲子,我看底料和雕工還有跳色都非常完美,算是頂級的玉鐲子了。

這樣的鐲子在緬甸估計要二十多萬,回到我們這裏最少得翻一倍,如果是在高級購物商場賣的話再得翻一倍,近乎價值上百萬的玉鐲子了。

我就忍不住瞄了一眼李夢婷,淡淡的說了句:“這東西可貴了,可不算小禮物。婷姐,你又不是陳家的朱雀堂主了,我媽媽也不算你的上司,你似乎用不著討好她了吧?”

李夢婷似乎早就想好了理由,她白了我一眼說:“這玉鐲

是張誠赫派人帶回來給我的,我也不喜歡戴,所以就轉送簫阿姨了,算不上是討好吧?”

我們兩個沒多久就開車來到七裏塘陳家莊園,自從上次二叔公派殺手來偷襲一次陳家莊園之後,這裏的防衛保安工作就異常森嚴起來,到處是佩戴電棍牽著狼狗的保安。我們倆把車停好進入富麗堂皇的大廳,陳管家上來告訴我們夫人在親自下廚,讓我們在客廳稍坐。

仆人進去通報之後,沒一會兒簫媚就出來了,她見到我的時候格外的開心。李夢婷適時的送上禮物,簫媚看了一眼就收了下來,然後笑著對我倆說來得非常及時,剛好可以開飯了。

說完,她就帶著我跟李夢婷去了飯廳,傭人正在端菜上台,有清蒸鱸魚、白切雞、紅燒肉、家常豆腐和蒜蓉青菜,湯是蓮藕排骨湯,竟然都是些很常見的家常菜。簫媚一邊招呼我和李夢婷坐下一邊笑眯眯的說:“這些都是陳瑜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我今天特地做給你吃,快坐下來嚐嚐味道如何?”

李夢婷望著這菜式不覺得有什麽異樣,可能隻會覺得稍微有些小家子氣,因為這太像農村的家宴了。

而我望著桌麵上的這些菜,還有簫媚那柔和的目光,心裏就忍不住軟軟的非常感動。其實這幾樣菜都是我小時候在養父養母家最稀罕的菜,尤其是白切雞,小時候最稀罕那雞腿了。不過我養母每次都是把雞腿夾給我大姐陳蘭和我二哥陳輝,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那種待遇。

甚至又一次小學期末考試,我考了雙科滿分,我自以為這次肯定能吃上雞腿了。但是過節殺雞,我養母還是把兩個雞腿分別給了我大姐陳蘭和我二哥陳輝。當時僅有六歲的我想不明白,也覺得很委屈,夜裏就偷偷的問大姐陳蘭為什麽媽媽從來不給我雞腿吃?

陳蘭是從小就厭惡我的,就沒好氣的說因為我是野種。

我當時傻乎乎的什麽都不懂,就忍不住去問那時候的爸媽,說什麽是野種?

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一種悲哀。簫媚今天平日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今天為了鼓搗出這桌飯菜,估計沒少花功夫。我猜她甚至派人去了淺河村打聽我小時候的消息,連我喜歡吃那一道菜都打聽得請清清楚楚,然後親手下廚做給我吃。母愛,有時候真是讓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簫媚見我舉著筷子吃吃沒下箸,就忍不住問:“怎麽了,阿姨做的飯菜不合口吻

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

簫媚就夾了個雞腿進我碗裏,用帶著笑意和寵溺的眼神望著我說:“那嚐嚐雞腿。”

我見了心裏又是忍不住一顫,媽媽幫夾雞腿,小時候苦苦期盼了十幾年的願望,就這麽的終於實現了嗎?我低下頭吃飯,簫媚見我這樣子,就以為我還在埋怨她害死了陳青龍,眼眸裏閃過一絲落寞和難過,她剛想強打精神說吃飯。

這時候,我已經低著頭有點難為情的說了一句:“媽,婷姐,吃飯。”

一句話,簫媚的身子一顫,眼睛就陡然的睜大了,滿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我,然後眼眸裏狂湧而出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喜悅,聲音顫抖的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才歡天喜地的端起碗吃飯,目光時不時的看我兩眼,高興得不得了。

晚飯之後,簫媚跟我和李夢婷又聊了一下麗海市道上的情況,她叮囑我們一定要小心狼群最近的動作。然後,她讓我搬進陳家莊園住,但是被我拒絕了,她知道我性格要強也沒有勉強。最後,她把目光落在了李夢婷身上,李夢婷這一兩年來為了我做了不少事,簫媚也是看在了眼裏的,原本對李夢婷的那點戒備心也因為陳文的死而消失了。她這會兒將李夢婷拉到一邊,兩個女人在小聲的聊天,似乎不想被我聽到,所以聲音非常小。

我隻是隱隱約約的聽到簫媚還提到了張晴晴的名字,還斷斷續續的聽到什麽大什麽老婆小什麽老婆之類的,反正李夢婷後來聽著聽著就臉紅,最後遠遠的望了一頭霧水的我一眼,然後對著簫媚點點頭,好像含羞帶澀的答應了簫媚什麽條件。

我不知道我媽媽跟李夢婷在說些什麽,我這會兒腦海裏一直想著那個黑色雨衣中年男人。越想越覺得這家夥可能是狼群四大殺神的送葬者,據說現在還是歐洲那邊的頂級殺手。這家夥鬼魂般在我身邊縹緲不定的出現,讓我感受到了可怕的危險,我覺得不能這麽被動下去。殺手一般都是先摸清目標的生活習慣,然後布置好計劃,再完美刺殺的,我不能等送葬者出手,不然那時候我就死定了。

但是,送葬者那家夥今天就站著跟我遙遙對視一眼,我就感受到這家夥是極度危險的存在。我不敢以身試險,覺得想幹掉這家夥必須找幾個強援。我猶豫了一下,就拿出手機先給屠夫打了個電話:“我被一個叫送葬者的超級高手盯上了,我需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