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河邊上,已經無力動彈的君書畫被劉不玄扔到了河邊的淺水區裏,反正也淹不死衝不走,不需要他擔心。

“啊!”

“啊什麽?”

“啊!啊!”

君書畫那邊無意識的哀嚎,問了一次的劉不玄見沒有回答也就不再搭理,躺在河灘邊的草地上,看這樣空中飄來飄去的雲朵,不亦樂乎。

哀嚎了半天都不見劉不玄繼續追問,君書畫當下真的很憂鬱啊!

“你到底怎麽修煉的啊!”冰冷的河水讓君書畫總算舒服了許多,滾滾湧來的靈氣緩慢治愈著身體的疲憊。“沒有武器啊!你連武器都沒有,而我竟然還輸了半招!”

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劉不玄說道:“你確定隻是半招?還有,我手上這不是武器嗎?”說著一指說上還戴著的“通臂”,結果這次輪到君書畫翻起了白眼。

“你那也叫武器?確實,那是武人的武器!這東西我一筆就能落碎,全靠你體內充沛的氣機支撐才讓它如此強大,但是這不算,你小子連劍都沒出,我記得你最強的是劍招才對!”君書畫沒好氣的說道,盡管他沒有多厲害的法寶,但是手中這隻筆也是有些來頭,對上劉不玄那黑黝黝的手套,竟然無法逼對方退讓一步,真是讓人很難過。

手指在腰間劍柄上劃過,劉不玄的目光內多了幾絲恍惚,最強的是劍招嗎?好像真不是呢,貌似也不是拳頭啊,自己最強的什麽呢?

“打贏我是一碼事,但是我不妨礙我指點你啊!”君書畫坐起了身,水流自他身上滑落,渾身上下不沾一絲汙穢,而劉不玄也洗耳恭聽,畢竟對方還是前輩,經驗之老道遠遠不是他能比的。

“我觀你多次出手,皆是重力不重意,這也就罷了,你明明胸中有千萬浩然氣,卻不願出一分,這是為何?隻是憑著力道壓人終歸不是正途。”君書畫搖搖頭正色道,見劉不玄點了點頭,方才繼續說了下去。“世間之道雖多,但說白了常見的無非就那幾種,而既然是殊途同歸,其中難免有共同之處,無論哪種道,皆不可孤長一氣,人有精氣神,法有意氣力,缺一不可,大道相爭之中少上一樣,最後就難以正道,就算當年的巫族重力輕意,但是也少不了氣!”

“何謂氣?”劉不玄問道。

“氣,浩然氣是氣,運氣也是氣,皆是氣。”回答劉不玄的卻不是君書畫。

自天空落下一人,淮永不知何時到達,

先向劉不玄告了個罪,而後盤膝坐下道:“恕我不邀而來,卻是剛好有些話想於大統領你商酌。”

早先得到過君書畫的肯定,對於淮永這人,劉不玄還是願意相信,也就不計較此時淮永突然的介入,點點頭道:“老先生請說。”

淮永點點頭道:“大統領可能有所不知,這次我輩眾人前來幫忙靖難,其實也有幾分私心。”淮永的目光落向天際又收回,繼續說道:“我輩修道人本爭的是天地之間的氣數,得氣數者得道,而今天庭封閉,大道不顯,又有何氣數可爭,因此我們幾個老家夥才想出這個辦法,人道乃是天地根本,我們期願做那扶龍之臣,爭得一方國家氣數,或許也是一途。”

“哦?”劉不玄一怔,這個說法他聞所未聞。

“天地萬道,教化人族是一道,扶龍亦是一道,說白了,我們也是富貴險中求,若是鬱命卿真能當上皇帝,我們賭對了,將來這天下氣數逐鹿我們也可不用參與,可是若是賭錯了,說不得要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淮永微微一歎,盡管他們各自有著家族,但是不上不下,與散修也無分別,修道之人本遠離紅塵,此時卻還要與紅塵沾染,讓他不免有些唏噓。

劉不玄隻是微微一想,就明白了淮永的顧慮,不由得笑道:“老先生魔怔了,我等本脫身紅塵之中,再入紅塵又有何不可?既然你們都知道天地萬道,那為何紅塵就不是一道,世俗也是一道!否則那些聖人何必爭個人族氣數長短,就連太上忘情的老君不也掛個人教教主的名頭嗎?”

這下淮永愣住了,劉不玄口中所見,他竟然用了數千年都沒有想通。對啊!世俗本就在天地間,一切都在道中,哪裏不是道?修什麽不行?一陣恍然間,竟覺得困擾了自己無數年的瓶頸有些鬆動,似乎離那遙不可及的地方又近了一步。

“哈哈哈,小友年紀輕輕,卻是看的比透徹得多,多謝多謝!這幾句話,勝我千年苦修,值了!這一趟值了!”淮永大笑著站起了身就要離去,稱呼中也由大統領變成了更加親密一些的友字劉不玄連忙叫住了他:“老先生,等等啊,你還沒告訴我,我該修什麽氣啊!”

“小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淮永微微一笑,高深莫測,卻隻能讓劉不玄一頭霧水,可是不待劉不玄繼續追問,一閃身,留下滿地風雷聲,人已不知去了何方。

坐在小河中的君書畫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淮永,他怎麽會不知道隻是那麽一點點的進

步,到他們這個境界,說不得就是上千年都不一定看得透呢,不過目光一落到劉不玄身上,這絲羨慕就變成了難以言喻的苦笑,人真的無法對比,也沒得比。

而劉不玄卻是仍然處於茫然之中,口中喃喃不停。

“氣?我能修什麽氣,不對,這東西不能修吧?運氣的話我好像一直都很好吧。煩死個人啊!”

“你的氣就在你心中,隻是你還不會控製,仔細回想,你曾經用出過他們!隻是每到關鍵時刻才用,總比不上如臂使指來的舒服,而且隻有你當你能夠自主控製自己心中的氣,你才能找到屬於你的意!”有些擔心劉不玄魔怔,君書畫連忙出言道。

然而換來的是劉不玄更加的茫然,“那什麽是意?”。

“意?這怎麽解釋。”君書畫也懵了,使勁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個差不多的解釋。“比如說你沒看到我人,但是看到了招式,就知道是我啊。”

“不過那不是看招式的外形嗎?”劉不玄繼續好奇。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比如...比如十個人同時出一拳,一模一樣的一拳,可是你一看就能知道是誰出的。”君書畫總算鬆了口氣,用這個來比喻相比劉不玄就能聽懂了吧。

果然,劉不玄眼前一亮,和拳頭沾上了邊他就明白了,就像李白與隱墨痕,同樣的劍落在不同的人身上,哪怕用出同樣的招式,可是完全是不同的,這是意境!所謂的意就是意境嗎?

不對!轉瞬間,劉不玄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氣?自己的意?

突然間,劉不玄站起了身,一手指天,朗聲道:“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一時間,萬籟俱靜,君書畫瞠目結舌,如此一番話語簡直霸氣!這就是他的氣?他的意?

然而隻是一個彈指,劉不玄又做回了原地,口中似乎在喃喃著什麽。

“果然照抄小說裏的話隻會顯得自己很中二,並沒有什麽卵用啊!天地震動什麽的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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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虛空之中,一個須發皆白不知幾千裏長的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睛,似乎剛睡醒一般伸了個懶腰,環顧四周,莫名的自語道:“我怎麽好像聽到了那猴子的聲音?”。

而後又搖了搖頭,睡了過去,換換打起了呼嚕,每一道呼嚕聲起,人間界內,便落雷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