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明獅城,猶如最可怖的地獄,那些富人家舍不得家產而在地底修建了“安全屋”,為的是預防城外敵人破城而入,而此時卻要防範來自於城內的攻擊,至於那些窮苦人家,有些人一咬牙留下,有些人則是一咬牙離開了城池,躲到不遠的山林中,一邊等待戰爭結束,一邊祈求上天別讓自己在這時候遇上食人的妖怪猛獸。

城內地湧風水,天降雷火,許多人眼中英俊神武的太子殿下此時也好歹勉強應上了這個詞,竟然堪堪避開了皇帝陛下的第一次攻擊,畢竟眾人皆知道陛下有修為,但是這麽突如其來的準聖實力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隻是一擊,太子一身華服成粉碎,全身上下數十道光芒閃過,各種輔助法寶發動,至於護身法寶,除了還環繞在身側的一方手帕,其餘皆在抵抗之中損失殆盡。

來不及心疼那些在第一個照麵就被擊破的法寶,太子抽身而退,半身**,一個頓步消失在了原地,隻是這遁術施展不到片刻,他本人就已經出現在了空中,四方空間猶如鐵鑄,堅硬到寸步難行,更何況遁術。

“沒想到吧,我的兒子!”皇帝陛下從龍椅邊走下,沒邁出一步,周身就有一名大臣口鼻滲血倒下,無人能堅持太久,更有甚者直接化成一灘肉泥,其餘人等匍匐在地口中高呼饒命二字,而他不管不顧,一步步向著太子走去,麵帶微笑,朗聲道:“我揮霍了國庫三分之一的珍藏,就為了掩蓋我晉入準聖的實力,雖然初入不久,但是你以為你還能翻天,那妖師想要顛覆這個國家,想必也要掂量掂量吧?”

太子麵有懼色,一名準聖足夠對當前的局勢產生足夠的動**,天平傾斜的方向還真不好說,或許他努力的一切在今天都將成為泡影,可口中卻是不能示弱,眼珠一轉,厲聲道:“你想清楚了?我的好父皇,別忘了,那兩位大人可是一直在看著這邊呢!”說完輕佻一笑,一想到那最後的底牌,不由得又恢複了本性一般。

皇帝行走的腳步一頓,臉上多了幾分戾色。

“你還在執迷不悟!至今都不懂為父到底是為什麽才這麽做嗎!我們卿家的血脈不能容忍任何一絲投敵之心!”

話聲落下,太子隻來得及喊出一聲“國師救我”就被耀眼的金色光芒淹沒。

身處城外的劉不玄等人隻見一束光芒紅碎了一角城頭,不知其中內幕,但是這一切與他無關。

“陷陣營!隨我衝鋒!”

“是!”

當那馬蹄聲再次響起,許多人才想起,鎮西軍的騎軍本就是南離一絕

,而如今換了個年輕的統帥,宛如對這隻軍隊注入了最新鮮的活力,這還不止,這新鮮的活力像是汽油,一點就燃,而後爆炸出無與倫比的威力。

早在城破之時,林誌遠已經再也沒法安坐於城頭之上,寄予極大希望的陣法在此時失去了意義,這場戰鬥從膠著一瞬間就到了收尾!從城牆上一步邁出,人已立在了城牆的破洞之前,身後是他訓練多年的鎮國軍隊,數十萬的軍隊在這近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排開。

林誌遠起著一匹歲數差不多與他相同的神駒,他本可以換一些更適合他的坐騎,哪怕是騎龍,也沒有什麽,但是多年的戎馬生涯讓他更是喜歡馬匹的安穩,輕輕拍了拍身下的老夥計,又回頭看了眼跟隨自己多年的下屬,隻是一對比,同樣是肅殺的軍隊,但比起劉不玄那一方,他這沉穩有餘的軍隊似乎又少了幾分鐵血之氣。

“我真的老了嗎?”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林誌遠微微一歎,目光卻在轉瞬間變得犀利,一言不發,抽刀在手,身後是響徹天地的拔刀聲。

“衝鋒!”簡簡單單兩字,整隻軍隊的氣息卻在這一刻變得不同。

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守衛這個國家的軍隊,無關正義,誓死殺敵是天職!這就是林誌遠的道理,今天,他要與劉不玄談一談他的道理!

“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沒有任何先兆的一聲大吼,牆厚五十丈,洞寬七十丈,兩軍相接,沒有回頭調轉馬身的空間與時間,勝負就在一刻。

於林誌遠而言,在對方數量明顯少於己方的時候,這種狹隘的地方戰鬥對己方明顯不利,但是他沒得選擇,這缺口隻能用命來堵,劉不玄身後是近百萬大軍,要堵下,他這點人估計也就都填這了。

同歸於盡這種說法他不答應,不如賭一把,隻要擒下對方主帥,這仗還有得打,不過他瞄準的不是鬱命卿,而是劉不玄罷了。

根本數不清一次衝鋒會有多少人死亡,也聽不清到底有多少聲音響徹,當戰刀相接,戰馬相撞,什麽言語都失去了意義,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身邊,一個刹那就不知消失多少,有的是自己的同僚,有的是敵人,但沒人會去顧及,落馬者拚了命斬斷對方馬腿,再被無數鐵蹄淹沒,鋼鐵洪流間,是血流成河。

“林誌遠,你手下的人你真的不擔心嗎?莫不是你以為你還能翻盤?”劉不玄口中說著話,手上劍勢不斷,他與對方打著一樣的心思,擒賊先擒王,兩軍一交鋒,他就盯上了林誌遠,此時你來我往,兩人控製著不讓

勁氣誤傷周邊士兵,卻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少說廢話,年輕人,我打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林誌遠沉穩無比,不為劉不玄所說的有任何動搖。

劉不玄一時氣結,按照對方的年齡,他那時候還真不知道在哪,這人言語沒法說服,隻能靠戰了。

“林誌遠,你要是條好漢,就隨我殺出戰陣,別用這些無辜士兵的性命來牽阻我!”劉不玄一聲大喝,換來的是林誌遠的冷笑。

“不靠他們牽製,我怎麽打的過你,別動那些歪腦筋了,想進城,你就得先殺了我!”

這下劉不玄真的煩了,他這方人數少於對方太多,依靠的就是地勢,但是久攻不下,不待鬱命卿等人來援,自己這點人馬估計就要折損過半,這仗太虧了!

正打算豁出去耍點無賴,拚著讓林誌遠多打幾下,也要多殺點小兵之時,劉不玄的目光卻望到了明獅城內。

兩道流光一前一後正向著城門的方向飛來,速度極快,流光未至聲先至。

“鬱命卿!朕將這天下交付於你,你敢接嗎?”

“嗬,我要的東西我自己會來取!哪裏需要誰來交付!”

劉不玄微微一笑,這姐們說話還真是討人喜歡。

天空中當先的流光停下,露出其中皇帝的身影,一身金袍破破爛爛,所剩無幾,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光彩。

“我卿承在位六千七百年,竟任由妖族奴役我人族同袍長達一千餘年,我愧對祖宗!”口中高呼著,皇帝卻突然跪在了虛空之中,身後的流光此時才正到他身後,卻沒有任何停頓,直奔他而去,殺氣凜然,而他不管不顧,自顧自的在空中磕了個頭,高聲道:“鬱命卿,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個國家我交給你了,這些子民也交給你,以後,就由你來守護他們!”

此時,在他身後的流光略微露出了劍芒,皇帝卿承一躍而起,雙掌通紅,天地間出現兩道如山高大的手掌,襲胸而來的劍芒不在他的眼中,竟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隨便丟下幾句話就想去死?對子民負責?對國家負責?你配當什麽皇帝?我不需要你這臨死饋贈,劉不玄!”

鬱命卿清嘹的聲音在場中響起,緊接著的是一聲若有若無的應聲,隨後十字劍芒再次橫跨天地。

空中劍芒隔世,阻開了兩人,地麵上,身騎白馬的年輕人又是口吐鮮血,卻仰天狂笑。

我本鄉間一武夫,而今一劍阻仙人,何其快哉!

劉不玄半入癲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