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大營監軍

“哎呦,這才第一天,公子怎麽就親自來了?義有失遠迎,公子恕罪!”

聽說袁買來了,麴義顧不得腚疼,急忙爬起來迎出帥帳,一臉討好的表示歉意。他的十幾名親信將校,一起跟著出了帥帳,拜見新任的監軍大人。

“父親大人命我們半年攻克代郡,時間緊迫,我過來看看。順便調派些人手幫我去募兵。”

袁買也不客氣,一副頂頭上司的模樣,揮手示意麴義不必多禮,把腰站直了說話。

“還有,以後不要喊我公子了,喊我袁監軍吧!”

袁買覺得如果以後眾人都稱呼自己“公子”,好像是仗著父親吃老本的“官二代”,喊監軍就不一樣了,自己是來監察你這個主將的,奉命行事,職責所在。因此毫不客氣的給麴義糾正了過來。

“是,以後就喊袁監軍或者袁將軍!”

麴義有些不甘心的答應了一聲,心說你這分明是磕磣我啊,分明是在強調你是管著我的監軍。不過,人家畢竟救了自己一命,而且也的確是袁紹指派的監軍,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麴義也沒有理由反駁。

隻是,在話語的末了,麴義又加了個“袁將軍”的後輟,心說你可別忘了你隻是個偏將軍,論職位,和我這鎮西將軍差了一大截哪!

“孫悍、張武……都過來見過袁監軍,從今以後,四公子就是我們的監軍了,接下來的半年,將會和我們一起度過,共同完成攻打代郡的任務。”

麴義揮了揮手,招呼自己的這幫親信將校過來拜見袁買。麵子上的事,還是要給的。

孫悍聽說這個公子就是新任的監軍,心裏有些害怕,心說我昨天飛揚跋扈的樣子被他看到了,隻怕以後少不了給我穿小鞋,這趟鄴城之行,真是倒黴。早知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呆在雁門大營裏清閑。便站在最後麵,老老實實的行了參拜禮。

就在這時候,參軍田豐也帶著幾個親信進了大營,麴義再次向屬下引薦,把新任參軍介紹了一番。

隨後,眾將校簇擁著主將、監軍、參軍一起進了帥帳,就這樣這支北伐軍的三大首腦齊聚,算是第一次非正式會議吧。

由田豐擔任參軍,袁買心裏極為高興。袁紹手下的這幫謀士,論智力,田豐和沮授是最高的,雖然這家夥脾氣臭,說話耿直,容易得罪人,但隻要好好利用,一定是個一流的智囊。以後一起行軍打仗,自己有的是時間把他籠絡過來,當做自己的羽翼。

“麴將軍,半年的時間說短不短,長也不長。我們應該抓緊時間整備隊伍,早日出兵。我可不想陪著你一塊掉腦袋!”

田豐坐在帥案右側的圓凳上,老實不客氣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倒是想早早出兵,隻是你看這隊伍,老弱病殘,這仗該怎麽打?代郡有田豫坐鎮,駐兵兩萬,要是帶著我在雁門的那支隊伍,半年的時間應該能拿下來。但是就憑這支隊伍,我看真是懸!”麴義一邊揉著依然疼痛的臀部,一邊抱怨。

“叔通此言差矣!”

麴義在家排行老三,因此表字叔通。以前袁買並不知道,但在昨天的筵席上聽袁紹提到過,便記在了心裏。

此刻,袁買稱呼著麴義的字站了起來,打斷了他消極的話語。這個年代,稱呼對方的表字顯得彼此親近些,袁買覺得這樣有利於逐步的消除隔閡,為以後籠絡麴義打下條件。

“兵在精而不在多,將在謀而不在勇。一支隊伍要想打勝仗,一定要軍紀嚴明,令行禁止。以後有誰再敢目無法紀,騷擾百姓,定斬不赦!”

袁買掃視了一圈麴義的親信,威嚴的訓斥道。

麴義知道袁買這話是在指桑罵槐,表麵上是在講用兵的道理,暗地裏說的卻是自己管教的隊伍軍紀渙散,昨天在鄴城衝撞百姓的事情。

想起自己昨天在大街上嘲笑袁買的話,到頭來還是靠著這個被自己貶的一文不值的公子,才保住了性命。想起這些,麴義不由得臉上一陣發燒,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孫悍更是嚇得把頭使勁低下去,恨不得塞進褲襠,唯恐這監軍大人和自己秋後算賬。

幸好袁買並沒有打算深究,隻是想要挫挫麴義和他親信的銳氣,又講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場麵話,對孫悍揮了揮手道:“你,出去調遣二十個人,跟著郝校尉募兵去。”

孫悍聞言,如同大赦,當即答應一聲,屁顛屁顛的跑到兵營裏,一下子招呼了五十個人,列成一隊,回來向袁買複命。

袁買把陳琳寫得募兵檄文交給郝昭,吩咐郝昭謄抄幾份,四處張貼,募兵點就設在這座軍營的東南角,新兵入伍後,就在這座軍營裏駐紮下來。

郝昭領命,接過檄文,走出帥帳翻身上馬,帶著五十名士卒四處張貼榜文去了。

“叔通將軍,讓我的親兵駐紮在軍營東南角,我這麽安排你沒意見吧?”安排完畢後,袁買才扭頭詢問麴義的意思。

麴義陪著笑:“當然沒意見,你是監軍,你的親兵當然應該駐紮在大營裏。”

這時候,田豐卻不樂意了,望著帳外很多無精打采,麵黃肌瘦的士兵,拍案道:“袁顯甫簡直太胡鬧了!怎麽可以公報私仇?代郡乃是公孫瓚的產糧重地,常年重兵駐守。那田豫又久經沙場,我們以少攻多,本來就占了劣勢。現在又撥給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如何才能打下代郡?主公要殺我們明說就是了,何必讓這些將士們白白送死?我這就找主公說理去!”

田豐說完,怒衝衝的起身,就要準備進城找袁紹理論。

麴義樂得有人出頭,攛掇道:“就是,就是,元皓你找主公說理去。回來,我擺酒給你犒勞。”

袁買也不願意自己的人馬裏麵,老弱病殘占得太多,也有意讓田豐去告袁尚一狀,但又怕田豐說話太倔強,得罪了袁紹。袁紹一怒之下把他殺了,自己豈不失掉了將來的臂膀。

“元皓,你要去找父親說理,也未嚐不可,三兄這樣做實在過分。但你須記得,說話不要太衝了,免得惹怒父親,在他心裏最寵三兄的。”

田豐感激的望了袁買一眼,抱腕道:“多謝公子提醒,豐會注意措辭。要是你的幾位兄長如你一般就好了……”

說著,不停地搖頭,帶著親信上馬直奔鄴城而去。

“軍中瑣事就暫且拜托給叔通了,我回去處理點私事。”

袁買也起身告辭,嘴裏說回去處理私事,其實是想回去補個覺,昨晚折騰了大半夜,此刻疲倦來襲,差點忍不住當著眾人打起嗬欠來。

策馬離了軍營,來到城門口的時候,隻見募兵告示前麵人山人海,熱鬧不已。看來五百人的名額用不了一兩天,就會人滿為患。

“到底是名邑大城,招起士兵來太容易了,這麽有利的條件,倘若不能成就一番霸業,也實在太可惜了。”

袁買想著曆史上袁紹的慘敗,無可奈何的歎息一聲,催馬進城。估計明天這個時候,自己的“親兵隊”就可以組建成功了。

馬兒一路小跑,不大會功夫就來到了州牧府。袁買決定走正門,自己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以後再也不走那偏門。

隻見府邸門前停著三輛馬車,前麵兩輛車子上的人已經下了車,一個穿著縣令官服的人,正小心翼翼的陪著一個貴婦向府邸裏走去,貴婦的身後跟了兩個婢女。

憑借著潛意識,袁買認得這貴婦正是逢紀的妻子張氏。

那縣令看著有些眼熟,好像是昨天筵席上見過。至於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為什麽能參加郡太守一級才有資格參與的宴會,袁買卻想不明白。

最後的那輛馬車旁,此刻站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打扮的溫文儒雅,相貌清秀,腰間卻懸掛短劍,和書生打扮有些格格不入。

此刻,青年正在催促馬車裏的人下車:“阿宓,快點。長兄和夫人已經進府了,免得遲了,惹得州牧大人動怒。”

袁買此刻正好策馬從馬車路過,便把眼睛望向馬車,心說這裏麵坐了個什麽樣的人?見袁老頭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