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河水西流
“九天雷霆，司滅妖邪……敕！”
隨著張雲天嘴裏吐出最後一個敕字，他的臉色一下變的蒼白無比，整個人也搖搖欲墜，看上去隨時都會摔倒的樣子。
而與此相對的是，他手中那團銀色的符火中突然炸起一聲雷鳴。
緊接著一道銀色閃電劃破長空，帶著轟隆巨響向著大蛇劈了過去。
劇烈的強光刺激的我雙目疼痛趕忙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大蛇痛苦的嘶鳴，以及它巨大的身子抖動時所引發的大地震顫。
“黃龍大仙！”
那些信徒驚呼大喊。
我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那條頭生雙角的大蛇被那道雷霆劈的是血肉模糊，差點斷成兩截。
雷霆閃電，蘊含著天地陽剛正氣，對於妖邪鬼魅之類的東西具有極強的克製作用。
我暗呼一聲厲害，不過看到那個張雲天施展這道咒法後已經站立不穩，我連忙衝過去將他扶住。
“謝……謝謝。”他道行不夠，此刻的身體虛弱到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我看到那些信徒和黃衣人已經滿臉猙獰的向我們衝過來，我連忙把張雲天往背上一放，叫了一聲小彪，撒開腿就往樹林外跑去。
剛跑出沒多遠，身後受到重創的大蛇總算緩了過來，它對著我們惡狠狠的嘶吼一聲。
金喆贇臉色一變，便大叫道：“大仙法旨，殺掉他們兩人。誰能從他們身上搶到一枚金色鱗片，大仙賞賜黃金萬兩，保佑一生榮華富貴！”
這話一出口，頓時所有人都一臉貪婪的看了過來。仿佛我和張雲天已經變成了兩個會移動的寶藏。
這還不算什麽，更恐怖的是，隨著大蛇的吼叫，整個樹林突然響起一連串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摩擦著地麵正快速向著我們接近。
“好多的蛇！”我感覺悚然一驚，看到周圍樹林裏竟然爬出一條條或大或小，顏色各異的蛇類，裏麵有很多竹葉青、金環蛇之類的毒蛇，全都吐著猩紅的蛇信向著我們快速遊動過來。
那些瘋狂的信徒還沒什麽，但這些毒蛇可是看得我心驚肉跳，我背著張雲天就使出吃奶的力氣狂奔出去。
大蛇被雷電重傷，一時間還無法動彈，隻能派出手下追殺我們，而它則是留在原地，看著我們遠去的背影，兩隻暗金色的豎瞳裏滿是貪婪的怨毒。
雖然我背上還背了一個人，但我身體不錯，跑起來的速度也不慢。而蛇類雖然瞬間反應速度比人類要快的多，但它們是依靠鱗片蠕動進行移動的，對地形的要求比較大，所以我盡量往一些地上碎石、斷木之類障礙比較多的地方跑，這樣一來，後麵那些毒蛇的速度在短時間類是追不上我的。
而那些所謂的信徒，大多數之前就為黃龍大仙獻祭過身體裏的精氣，身體虛得很，跑上幾步就氣踹噓噓，很快就被甩的沒了影子。
隻有那幾個供奉大蛇的黃衣人速度極快，特別是他們的首領金喆贇，似乎練過一點功夫，速度快的驚人，正慢慢要趕上我了。
“小子，你們跑不掉的。黃龍大仙神通廣大，不僅要你們死，還要拘禁你們的魂魄，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金喆贇在後麵惡狠狠的說道。
“我超生你個頭啊！”
我聽得生氣，回身舉著葫蘆做出一個扔過去的動作。這家夥之前被葫蘆砸過，心裏早有陰影，連忙停下腳步躲到一顆樹後麵。
我哈哈大笑，轉身就跑，剛剛就是嚇他一下，嘴裏還嘲諷道：“就你們這慫樣還讓我永世不得超生呢，你家大仙那麽厲害怎麽還會被雷劈呢。”
“媽了個巴子，老子逮到你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金喆贇氣的臉色鐵青，吼叫著帶著一幫小弟又追了上來。
張雲天這時候也恢複一點力氣，趴在我背上說道：“兄弟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說不定就栽在這兒了。”
張雲天也是滿臉鬱悶，這是他第一次下山遊曆，本來還以為這個黃龍大仙就是個有點道行的小妖怪，沒想到居然是頭長了角的大蛇，道行不弱，再加上他因為偽裝沒有帶上法劍，實力大減，差點就死在了這裏。
我剛想回話，突然聽到前傳來一陣流水的聲音。
前麵有河流！
我瞬間大喜，要知道我背著一個人跑了這麽遠，身體已經很累了。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後麵的家夥追上。而前麵要是有條大河之類的，說不定我就能借此把他們甩掉了。
要知道，我從小生長在龍水湖邊上，水性自然是好得很，後麵那些家夥就不一定了。而且隻要我搶先遊到河對岸，如果這些人也敢繼續遊過來追我的話，我完全可以占據優勢地點，用石頭或者葫蘆把這些人全都砸進水裏。
有了逃生的希望，我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很快，我背著張雲天衝出了這片小樹林，遠處，一條波濤洶湧的河流正咆哮著，帶著滾滾浪濤一路向著西方奔騰而去。
“向西流的河？”
我有些發愣，要知道中國的地勢是西高東低，江河都是向著東方流淌，所以才會有人唱“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這種歌詞，而眼前這種西流的河水我還從來沒見過。
小時候，我似乎聽村裏的老人說起過什麽“河水逆反，必有妖異”之類的東西。
但我現在後麵還追了一群要命的家夥，沒辦法，我一咬牙就衝出樹林，向著大河快速跑去。
就在我跑出沒多遠，金喆贇也帶著幾個黃衣人追了過來。不過，他們衝到小樹林邊緣時就突然停了下來，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遠方的大河。
“老大，前麵好像是怨女河啊，我們……真要追過去嗎？”一個黃衣男人有些遲疑著說道。
而這時候，後麵一大群毒蛇也追了上來。隻是這些原本還凶神惡煞的蛇群到了這裏也突然停了下來，不敢邁出小樹林這條分界線，嘶鳴著亂成一團。
金喆贇抬頭看了看天空，現在大概是下午六點多了，太陽半個身子都擋在了山後麵，黑暗即將降臨。
“不見野獸叫，隻聞怨女哭。”
金喆贇有些忌憚的看著遠方的大河，最終咬了咬牙，說道：“媽的，這兩個兔崽子居然跑到這裏。大仙以前說過這邊的東西不太好惹。算了，咱們先回去稟告大仙，這兩個小崽子跑過去，恐怕是活不過明天了。”
聽見金喆贇這樣一說，那些黃衣人也是鬆了一口氣。前方那條西流的大河在這幾十年裏可謂是凶名赫赫，沒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冒險。
……
我背著張雲天跑到河邊上，回頭發現後麵居然沒了人影。
“咦，他們是跟丟了還是放棄了？”
我有些疑惑，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這一番追趕下來，不僅是身體上累的很，精神也是一直緊繃著。此刻一放鬆下來，隻感覺全身都有些酸軟，恨不得躺下睡上一會兒。
“管他的，就現在這兒河邊休息一會兒，要是他們追上來，就馬上渡河。”我思索著，眼前的這條河隻有二十多米寬，雖然河水比較急，但以我的水性還是能遊過去的。
我把張雲天放在地上，說道：“先休息一會兒吧，那些家夥也不知在搞什麽鬼。”
張雲天臉色還有些發白，他點點頭，對我說道：“感謝兄弟的救命之恩。我是龍虎山的傳人張雲天，還不知道兄弟高姓大名。”
“楚河，一個生在鄉下山村的野娃子。”我對他笑了笑，手一招，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小彪就跑了過來。
我從兜裏取出幾片備用的肉幹扔給小彪，然後又遞給張雲天，讓他補補力氣。
“謝了。”他連忙道謝，接過肉幹就塞進嘴裏狼吞虎咽。同時還含糊不清的說道：“楚兄弟，我看你也不簡單啊，你這個紫色的葫蘆應該是什麽寶貝吧？”
“嗬嗬，一點小玩意兒罷了。”
我嘴角抽了抽，想著以後沒事還是不要暴露葫蘆的神奇為好，要不然容易引起別人的窺伺。
幸好張雲天是正派人士，對我的葫蘆並沒有什麽非分之想，見我不想多說，他也不再追問，而是閉上眼睛開始調息起來，想要盡快恢複。
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除了河水流淌的聲音外，一片寂靜，連蟲鳴蛙叫都聽不到一聲。
我感覺有些壓抑，不過這大晚上的也不太好趕路，而且我們兩個都是外地人，如果隨意亂走的話也容易迷路，不如等到第二天太陽出來再出去。
我起身對張雲天說道：“你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我去揀點木頭過來，生過火。”
他點了點頭，我就抱著小彪往外邊走去。
但走出差不多一百多米後，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
我愣了一下，這大晚上的還是荒郊野嶺，怎麽會有女人在這裏哭呢？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在河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