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伐毛洗髓
“啊！”
我痛苦大叫，感覺有一股龐大的能量從胸口處直接灌入我的身體。全身的每一塊肌肉如同被人強行撕裂，每一根血脈筋絡都像是在被一股能量衝刷，這一刻隻感覺痛徹心扉，筋骨俱裂。
“現在的人都這麽弱了嗎？”
紅衣女人看著我慘叫的樣子，柳眉微蹙。
她歎了一口氣，對著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烏龜揮了揮手，這頭巨大的烏龜如蒙大赦，連忙轉頭躥進河裏，一絲一毫都不敢過多的停留。
皓月當空，銀色的月華照耀在河麵上，水花四濺，泛起點點銀光，顯得煞是好看。
紅衣女子看著這一幕，絕美的臉上一時有些失神。
她仿佛又看到很多年以前，同樣的銀月下，一個身著黃衣的男子坐在河岸邊，手撫瑤琴，口中吟誦著華美的樂章。在他的對麵，一道紅衣倩影在月下翩翩起舞，夜風吹起那如絲般的秀發，衣袂翩飛，像是降臨塵世的仙子，月夜下的精靈。
男子與女子，四目相對，一縷情愫，悄然滋生。
“龍……”
紅衣女子低頭，看著手上那枚金色的龍鱗，感受著裏麵那道虛弱的魂魄。她閉上眼睛，朱唇輕咬：“就算是死，你也隻能死在我的手上。”
……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從痛苦中緩過來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剛剛感覺簡直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那種疼痛的滋味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嚐試了。
“咦，這是什麽？”
我摸了摸身體，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的皮膚表麵出現了許多黑色的油膩狀汙垢。而身體裏則感覺一陣輕鬆，仿佛之前二十年來，我身體一直裝滿了東西，剛剛就是把那些壓著自己的東西全都掏了出來。
我站起來，動了動身子，發現十分的輕盈，感覺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爽。
伐毛洗髓，脫胎換骨！
不用問，我也能猜出剛剛我是經曆什麽。民間傳說，龜、蚌、龍這類的生物都會在體內凝結出一枚寶珠，那是它們的精華所在，剛才紅衣女人從那隻老烏龜身體裏掏出來的恐怕就是這種寶珠。
“謝謝。”我連忙對她道謝，不管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但給我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沒想到紅衣女人卻是一臉鄙夷的看著我，說道：“三百年的龜珠連逆鱗的力量都沒打通出來，甚至體內還煉化不出一縷氣機，這資質真是蠢得可以。”
我滿臉尷尬，似乎剛才的那枚龜珠有很大一部分能量在我身上浪費了。雖然她說話很難聽，但我對這種事情並不懂，隻能閉著嘴巴不敢隨意開口。
“逆鱗，作為龍身上最看中的東西。不僅隻是具有象征意義，裏麵同樣帶有龍的力量。”
紅衣女子似乎龍族十分的了解，她突然伸手在我胸口處猛擊了一下，一股極度陰冷的氣息直接滲透肌膚穿入了我的心髒。
我想要開口，但整個身體都因為這股陰氣凍得僵住了。緊接著，我感覺心髒處一熱，一道清脆的龍吟聲猛然響起。
我一陣激動，因為那聲音我很熟悉，正是之前小鯉魚化龍時所發出的龍吟聲，這是她留在我身體中的力量嗎？
似乎是受到這股陰氣的刺激，我的心髒處泛起淡淡的金光，一股熱流從心髒處流淌出來，瞬間傳遍全身，那種陰冷的感覺也被驅除出了身體。
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這一刻，我似乎能感覺到在我身體之中，有一股很微弱的氣息存在，它正按照著某種規律不斷在我身體的經脈裏循環反複。
但紅衣女子似乎還是很不滿意，她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龍族將逆鱗給予別的生物，一般都會為其打通逆鱗中的力量，讓其體內產生龍氣，還會傳授相應的咒法。難道是因為這個龍女受到重創的緣故，沒有來得及為你打通嗎？”
我有些哀傷的低下頭，因為我吞下逆鱗的時候，小鯉魚處於被天劫重傷的狀態，不要說為我打通這些，她自己甚至都無法化龍。
“算了，我傳你兩道咒法，雖然以你身體裏那點龍氣施展出來沒什麽用處，但也聊勝於無。”紅衣女子無奈的說道，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指點在我的額頭正中。
我隻感覺額頭一涼，腦海裏似乎多出了一些東西。
“她怎麽會懂得這些？又是逆鱗又是龍族咒法的，如果不是和龍族關係十分親密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而且她之前看上去又是那麽的憎恨龍類。也不知道這個女鬼生前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心裏十分的疑惑。
而做完這一切後，紅衣女人似乎有些厭倦，她隨手將之前抓住的葫蘆扔回給了我，揮手讓我離開。
“記住我的話，七天時間，如果七天之內見不到你回來，我會親手捏散這個丫頭的魂魄，讓她從這個天地間徹底消失。”
紅衣女人冷冷的說道，她的手中握著那枚金色的龍鱗。不等我回答，她轉身向著身後的大河走去。
“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的！你千萬不要傷害她!”我對著她的背影大吼道。
明月下，夜風卷起她紅色的衣衫，我看著她赤著雙足一步步走入冰涼的河水中，那瘦削的背影在這一刻顯得有些蕭瑟與淒涼。
直到紅衣女人徹底消失在河水中，我才鬆了一口氣。喃喃道：“黃龍真人，不管你躲在哪裏，我一定要找到你！”
“嘿，楚大哥，你怎麽在這裏，我都找你好半天了！”
突然，不遠處傳來張雲天的呼喊聲。他跑過來一臉狐疑的問道：“你不是出去撿木頭來生火嗎，怎麽一走就消失了好幾個小時。”
“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在周圍找了幾遍也沒看到你的身影。這地方我也不熟，不敢亂跑，就在剛才那地方一直等著你呢。你怎麽不聲不響的就出現在這兒了，難道之前沒聽到我的聲音嗎？”張雲天滿臉疑惑的問道。
“你剛才有沒有發現這裏出現了什麽異常情況？”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了一句。
張雲天皺了皺眉，搖頭道：“沒有啊，這河邊上一直都沒看到有什麽東西。”
我倒吸一口涼氣，那個紅衣女人實在太厲害了。
要知道這個張雲天可不是什麽普通人，而是道教正統，龍虎山天師道的傳人，本身就是抓鬼降妖的職業，對於鬼魂之類肯定有特殊的感應方法。
但就是這樣，那個女鬼在他不到兩百米的地方將我抓走，還又哭又叫，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但張雲天都絲毫沒有察覺。這種實力，簡直是恐怖的嚇人。
我暗想，這紅衣女人既然這麽厲害，那她怎麽不自己去黃龍寺查探呢？非要讓我來幫她尋找黃龍真人。
看著身後那條向著西方奔騰而去的大河，我心裏隱隱有個猜測，或許可能是因為這個女鬼無法離開這條河的緣故？
“咦！你身上這是什麽東西？”張雲天突然看著我身上那層黑色的汙垢問道，這是之前用龜珠為我洗毛伐髓後從體內排出的雜質。
我有些尷尬，實話肯定是不好說的，要不然他一定會追問我在這短短的時間怎麽能洗毛伐髓，倒時候肯定會牽扯到小鯉魚和紅衣女人的事情。
而紅衣女人的事我也不敢告訴他，要不然以張雲天之前表現出來的嫉惡如仇和愣頭青的表現，肯定會想法子對付那個紅衣女人，到時候要是惹惱了對方，一怒之下牽扯到我和小鯉魚身上這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我連忙找了個借口，說是剛才出了點事，把身體給弄髒了。其他的我也就含糊其辭敷衍了過去，畢竟我和他才認識不久，很多事情肯定不能說出來。
張雲天雖然察覺到我話裏的許多疑點，但我的樣子明顯是不想說出來，他也就不好再追問下去，畢竟每個人身上總有那麽點秘密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我摸了摸手裏的紫葫蘆，把它放回了兜裏。這葫蘆有自己的靈智，剛才似乎被紅衣女人給嚇壞了，現在都還有些顫抖著，不過張雲天在這裏看著，我也不好安慰它。
我將小彪從地上抱起來，摸了摸它的腦袋，剛才它為了救我被陰風掀飛的一幕還曆曆在目，讓我有些感動。
“小家夥，沒事的。現在都安全了。”我安慰著小彪說道。
此時因為之前耽誤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天邊已經泛起了一層魚肚白，看起來要不了多久就要到白天了。
我對張雲天提議，我們現在直接順著河道走，說不定可以走到人類居住的城市。畢竟水為生命之源，一般河流附近都會有人類的村子。
張雲天經過剛才的休息，體力已經恢複了許多，而且他也怕黃龍大仙緩過那口氣後，會帶著手下循著味道追殺過來，所以也同意了我的提議。
我們就借著月色，順著這條西流的河水，一路往下遊走去。
大概走出一公裏左右的距離後，我感覺身上油膩膩的十分不舒服。我回頭看了看，現在已經離之前遇到紅衣女人的地方很遠了，應該不會再遇到她了。
我就讓張雲天先在河邊休息一下，我到河裏去洗一洗。
這時候正是夏天，我脫了衣服下到河裏，感覺全身一陣舒坦。
但也就在這時候，突然間，河裏傳出一聲憤怒的吼叫，一張血盆大口從水裏向我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