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又見凶器
紫衣老嫗一劍刺下，葉笙反身揮刀，那個被撞斷肋骨的刺客就已滾出去。老嫗的劍光再一閃，葉笙再退，退到那堆木料前。
本來他似乎已經想好反擊的方法，最少也已留下了退路。可是他既沒有反擊，也沒有再閃退。他的臉色忽然變了，因為他發現，這個老嫗手裏用的劍，赫然是公孫勝的佩劍。
而那把殺死公孫勝的奇特匕首，在老嫗的另外一隻手中。
此時，那把劍和那把匕首，眼看著就要刺入葉笙的心髒。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劍和匕首竟然連半分都沒有法子再往前刺了。劍尖和匕首，忽然一下子就都被葉笙的兩根手指捏住。
葉笙的左手和右手上的食指和中指，竟然都是靈活無比，就像有神鬼的符咒附著一樣，甚至好像已經和他的心意完全相通。
隻要他的心一動，對方的兵器就會馬上被他夾住。因為無論多麽快的兵器，也不會有他的心動得那麽快。
如果有人問：“可是那個時候，你的手為什麽剛好就在你的心髒附近呢？你是不是已經算準了，對方的兵器一定會刺向你的心髒？”
那麽，葉笙肯定葉笙隻是笑笑，不會回答。
因為，這種事根本無法回答。在生死存亡間的一刹那，有很多事都是無法解釋的。也許那是他經驗和智慧的結晶，也許那是一瞬間的靈感，也許那隻不過是運氣而已。
劍客的劍被人捏住，簡直就好像他的手腳已經被人綁住了一樣，對心理的打擊也會更嚴重。可是，這個紫衣老嫗無疑是第一流劍客中的超級高手。
她不但劍法快，反應更快，判斷也很正確。因此，葉笙一捏住她的劍和匕首，她就立刻鬆手，然後用一種非常驚人的速度掠了出去。
她當然是向上掠起的，角度非常傾斜。為了避免對方的後手，這種角度無疑是最安全的一種。可是，她還不放心，在掠起之後，還淩空翻了一個身，變成另外一個更安全的角度。
顯然，她是一個非常謹慎、非常愛惜自己生命的人。
她穿的是一件緊身的百褶長裙，就像是一道重重的簾幕一樣。穿著這樣一條長裙，裙裏已經不必要穿長褲了。而在她淩空翻飛時，她的長腿也翻飛而起，就像是一重重波浪一樣。
於是，葉笙一抬頭，就看到了她的腿，雪白修長結實，和她那滿頭白發、滿布皺紋的臉，絕對不像是屬於同一個人的。
葉笙是個眼力非常好的人，對女人的腳也特別有興趣、有研究，此時他甚至可以看見這雙腿上肌肉的躍動。
這麽結實、這麽長、這麽美的腿，就連葉笙都很少有機會能夠看到。他可以肯定，那絕不是一雙老嫗的腿！
在他目不轉睛地欣賞那雙美腿的時候，那個老嫗和那個男刺客就逃遠了。不過，他並沒有立即追過去，而是流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這是因為，那個紫衣老嫗的身上，已經被他種下靈魂印記，他知道應該去哪裏找她。
竹籬柴扉，半院梅花，從梅花竹籬間看過去，可以隱約看到三兩楹木屋。在門簷下有一串鈴，鈴聲響了很久，才有人來應門。
應門的不是童子，而是老嫗，滿頭白發蒼蒼，整個人都已幹掉了，嘴裏的牙齒剩下來的最多隻有三五顆。
葉笙運轉天眼通，打量她好一會兒，才敢確定，眼前的這個老嫗，絕對不是剛才刺殺他的那個紫衣老嫗。
這是因為，剛才的那個紫衣老嫗，很可能是個年輕女子偽裝的，而眼前的老嫗，卻是真的老了。或許在三十年前她的腿也美，現在卻又幹又瘦，就跟枯枝一樣。
“你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老嫗的聲音很冷，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
不過，葉笙還是很恭敬地對她行禮，很客氣地說：“老婆婆，我叫葉笙，想拜訪一下你家的主人。”
老嫗冷冷道：“不方便。”
她眯著眼擋在門口，連一點讓葉笙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如果擋住門的，是一條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葉笙至少有八百種法子可以對付他；可是對一個連牙齒都快掉光的老太太，葉笙就連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看樣子，這個老太婆已經是下定決心不讓葉笙進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個識相的男人，都應該趕快走的。葉笙不是不識相，隻不過天生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
如果不找出是誰殺死公孫勝，並且將他的靈魂囚禁在水晶球中，那麽他絕對會是吃不香，睡不好的。
雖然他已經將那把殺死公孫勝的匕首拿到手，但是剛才刺殺他的那個紫衣老嫗和男刺客，卻還沒有找到。
因此，他打起精神，準備好去對付這個老太婆，心裏也已胸有成竹。
要對付老太婆，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女孩，就正如你在一個小女孩麵前，千萬不能說她還沒有長大。
他當然也早已編好一套說詞，隻可惜連開頭都還沒有說出來，就被人打斷了。
此時，從老太婆的肩膀上看過去，他忽然發現，有個人正站在花徑的盡頭，狠狠地瞪著他。
這個人是個女人，已經有二十六七歲，以某一種標準看，她的年紀已經不算小了，距離青春玉女的標準已很遠。
可是葉笙確信，這個女人就算在十六歲的時候，也絕不會有人把她看作青春玉女的。因為她天生就帶著種老裏老氣的樣子，一張臉總是繃著的，好像天下的人都欠了她的錢沒有還。
葉笙平生最怕的就是這種女人，因為她們總是會讓他頭大如鬥。
現在，這個女人在拚命地盯著他，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就像是剛從冰窯裏掏出來的兩粒煤球。
“喂，你是來幹什麽的？”她問葉笙，聲音居然很好聽。
葉笙已經被她看得頭皮發炸，卻又不能不回答：“我是專程來拜見此間主人的……”
“你是什麽東西？憑什麽闖到這裏來？”
“我不是東西，我是個人。”葉笙歎了口氣，“這句話，我已經不知道跟別人說過多少次，但別人為什麽總是看不出這一點？”
“幸好我早就看出來了。”
“看出了什麽？”
“看出你根本就不是個東西，所以你最好還是趕快走遠一點，免得我生氣。”那個女子的聲音冷冰冰的，神情也是冷冰冰的，好像終日浸泡在寒冰中一般。
“我本來是要走的，如果你是此間主人，我早就走了。”葉笙很愉快地微笑著，“幸好我也早就看出來了。”
“你又看出了什麽？”
“看出你不是主人。”葉笙淡淡一笑，“你全身上下，連一點主人的樣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