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久別重逢

三天後,葉笙離開快活林,繼續在水滸世界的副本地圖《武林外史》場景中遊**,尋找周瑩瑩等人的蹤跡。

過了五天,他依然沒有找到周瑩瑩,卻意外見到了“財使”金無望!

二人久別重逢,都是十分歡喜。

金無望知道周瑩瑩和那些學生都失蹤了,立即幫助葉笙尋找。“小李廣”花榮仍在執行秘密任務,因而並不在金無望的身邊。

第二天,兩人遠遠看見一個青衣婦人和兩個奇醜無比的女子,正迎麵走來。

那個青衣婦人牽著一匹毛驢,驢上坐著一個臃腫的女子;在青衣婦人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柔弱無力的女子。

蹄聲得得,眼淚暗流,撲麵而來的灰塵,路人憐憫的目光……

此時,葉笙和金無望正坐著一輛敞篷車,與這三個女子在大路相遇。

這破舊的敞篷車與路上常見的並無兩樣,趕車的瘦馬,也是常見的那樣瘦弱、蒼老、疲乏。

但趕車的人赫然是那神秘的金無望,而端坐在他身旁,目光顧盼飛揚的,正是葉笙。他們望了望那三個女子,似乎隻是輕輕歎息一聲,便轉過目光。

敞篷車走得極慢,驢子也走得極慢。

誰能想到,青衣婦人竟突然攔住了迎麵而來的車馬,伸出手,哀呼道:“趕車的大爺,行行好吧,施舍給苦命的婦人幾兩銀子,老天爺必定保佑你多福多壽的。”

葉笙麵上露出了驚詫之色,顯然在奇怪這婦人怎會攔路來乞討銀子,哪知金無望卻真的塞了一張銀票在她手裏。

葉笙沒有看那兩個奇醜無比的女子,隻是詫異地瞧著那青衣婦人與金無望。

青衣婦人喃喃道:“好心的人,老天會報答你的。”

金無望麵上毫無表情,馬鞭一揚,車馬再次前行。

車聲轔轔,漸去漸遠。

路上行人往來如鯽,有的歡樂,有的悲哀,有的沉重,有的在尋找,有的在遺忘……但真能嚐著絕望滋味的,又有誰?

葉笙與金無望所乘的敞篷馬車,已在百丈開外。

冷風撲麵而來,葉笙將頭上那頂雖昂貴卻破舊的貂帽,壓得更低了些,蓋住了眉,也蓋住了目光。

他不再去瞧金無望,隻是長長伸了個懶腰,喃喃道:“這麽多天了,什麽都沒找到,什麽都沒瞧見,他們究竟在哪裏……”

金無望道:“不錯,隻怕已沒什麽希望了。”

葉笙嘴角又是那懶散而瀟灑的笑容一閃,淡聲道:“沒有希望……希望總是有的。”

“不錯,世上隻怕再無任何事,能令你完全絕望。”

葉笙道:“你可知,我們惟一的希望是什麽?”

他停了停,不見金無望答話,便又接道:“我們惟一的希望,便是周瑩瑩。隻因她此番失蹤,必是發現了什麽秘密。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一心想要獨力將這秘密查出,是以便悄悄去了……否則,她是不會一個人走的。”

“不錯,任何人的心意,都瞞不過你,何況周瑩瑩的。”

葉笙長長歎息一聲:“但現在還是找不到她,隻怕她已落入了別人的手掌,否則,以她那種脾氣,無論走到哪裏,總會被人注意,我們總可以打聽著她的消息。”

“不錯……”

葉笙忽然笑出聲來,截口道:“我一連說了四句話,你一連答了四句不錯,你莫非在想著什麽心事不成……這些話,你其實根本不必回答的。”

金無望默然良久,緩緩轉過頭,凝注著葉笙。

他麵上仍無表情,口中緩緩道:“不錯,你猜著了,此刻我正是在想心事。但我想的究竟是什麽?你也可猜得出麽?”

葉笙笑了笑:“我猜不出……我隻是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

葉笙目中光芒閃動,微微笑道:“在路上遇著個素不相識的婦人,便出手給了她一張一萬兩銀子的銀票,這難道還不該奇怪?”

金無望又默然半晌,嘴角突也現出一絲笑意:“世上難道當真沒有事,能瞞得過你的眼睛?”

葉笙笑道:“的確不多。”

“你難道不是個慷慨的人?”

“不錯,我身上若有一萬兩銀子,遇見那樣可憐的人求乞,也會將這一萬兩銀子送給她的。”

“這就是了。”

葉笙目光逼視著他,道:“但我本是敗家的浪子,你……你卻不是。你看來根本不是個會施舍別人的人。那婦人為何不向別人求助,卻來尋你?”

金無望已垂下了頭,喃喃道:“什麽都瞞不過你……什麽都瞞不過你……”

突然抬起頭,神情變得又冷又硬,沉聲道:“不錯,這其中的確有些奇怪之處,但我卻不能說出。”

兩人目光相對,又默然了半晌,葉笙嘴角又泛起笑容,這笑容漸漸擴散,漸漸擴散到滿臉。

“你笑得也有些古怪。”

“你心裏的秘密,縱然不說出來,我也總能猜到一些。”

“說話莫要自信太深。”

葉笙笑道:“我猜猜看如何。”

金無望冷冷道:“你隻管猜吧,別的事你縱能猜到,但這件事……”語聲戛然而住,隻因下麵的話,說不說都是一樣的。

馬車前行著,葉笙凝視著馬蹄揚起的灰塵,緩緩道:“你我相交以來,你什麽事都未曾如此瞞我,隻有此事……此事與你關係之重大,自然不問可知。”

“哦?嗯。”

葉笙接道:“此事與你關係既是這般重大,想必也與那快活王有些關係……”

他看來雖似凝視著飛塵,其實金無望麵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未能逃過他的眼睛,說到此處,金無望麵上神色果然已有些變了。

葉笙立刻道:“是以據我判斷,那可憐的婦人,必定也與快活王有些關係。她那可憐的模樣,隻怕是裝出來的。”

說完了這句,他不再說話,目光也已回到金無望臉上。

金無望嘴唇緊緊閉著,看來有如刀鋒一般,而他臉上卻是凝結著一層冰岩。

馬車前行,冷風撲麵,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彼此都想瞧入對方心裏。

金無望似是要從葉笙麵上的神色,猜出他已知道多少。葉笙便自然似要從金無望麵上的神色,猜出他究竟肯說出多少。

良久良久,馬車又前行百餘丈。

終於,金無望麵上的冰岩,漸漸開始溶化。

葉笙心已動了,卻勉強忍住,隻因他深知,這是最重要的關鍵——人與人之間那種想要互占上風的微妙關鍵。

他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忍不住說話,金無望便再也不會說了。

默然許久,金無望終於說出話來。他長長吸了口氣,一字字的緩緩道:“不錯,那婦人的確是快活王門下。”

葉笙怎肯放鬆,立刻追問:“你在快活王門下掌管錢財,位居要輔,那婦人點頭之間,便可將你錢財要出,她的地位顯然不在你之下……她是誰?莫非竟也是‘酒、色、財、氣’四大使者中其一?但她又怎會是個女子?”

他言語像是鞭子,一鞭鞭的抽過去,絲毫不給金無望喘氣的機會,所問的每一句話,又都深入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