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白飛飛

葉笙、金無望、熊貓兒麵麵相覷,都不禁為之失聲長歎。就連四下旁觀的大漢,心頭也都不覺泛起黯然憐惜之意。

熊貓兒歎道:“讓另一個試試吧……”

另外一個醜女,雖然喉音已黯啞,但身子並未癱軟,隻因她本是個弱不禁風的少女,是以根本不必再服癱啞之藥。

熊貓兒將灰盆送到她的麵前,她便緩緩寫道:“我叫白飛飛,本是個苦命的孤女,卻不知那惡婦人為何還要將我綁來,將我折磨成如此模樣。”

……白飛飛?!!幽靈宮主?阿飛的母親?

葉笙頓時微微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落在“色使”司徒變的手上。以幽靈宮主的武功,在這個《武林外史》場景中,能夠打敗她的人並不多。

熊貓兒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你本來可是個絕美的女子?”

白飛飛眼波中露出羞澀之意,提著柴筆,卻寫不下去。

熊貓兒笑道:“如此看來,想必是了。與你同樣遇難的這位姑娘,是不是也生得極為漂亮?她叫什麽名字?”

白飛飛寫著:“我不認得她,也未看過她原來的模樣。”

熊貓兒沉吟道:“如此說來,她遇難還在你之先?”

白飛飛又寫道:“是,我本十分憐憫她,哪知我……”

她沒有再寫下去,別人也已知道她的意思。隻見她目中淚光瑩然,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熊貓兒回頭道:“如今我才知道,那惡毒的婦人,想必是要迷拐絕色美女,送到某一個地方,隻是生怕路上行走不便,是以將她們弄成如此模樣。”

葉笙歎息著點點頭,暗道:“這少年不但手腳快,心思也快得很。”

熊貓兒道:“她兩人昔日本是絕色美女,咱們總不能永遠叫她們如此模樣,好歹也得想個法子,讓她們恢複本來模樣才是。”

金無望閉口不語。

葉笙歎道:“有何法子?除非再將那位司徒門人尋來……”

熊貓兒微一尋思,突然笑道:“我在洛陽城有個朋友,此人雖然年少,卻是文武雙全,而且琴棋書畫、絲竹彈唱、飛鷹走狗、醫卜星相,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花樣,他也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咱們去找他,他想必是有法子的。”

葉笙笑道:“如此人物,小弟倒的確想見他一見。反正我等也正要去洛陽城探訪一事,隻是……不知兄台與他可有交情?”

熊貓兒道:“此人非但是個酒鬼,也很愛美女,與我正是臭味相投,你我去尋訪他,他少不得要大大的破費了。”

………

熊貓兒用塊布將敞篷車蓋起,車馬啟行,直奔洛陽。車馬連夜而行,到了洛陽,正是淩晨時分。他們等了盞茶多時分,城門方開,金無望策馬入城。

葉笙道:“如此淩晨,怎可騷擾人家?”

熊貓兒笑道:“我在洛陽城還有個朋友,他家的大門,終年都是開著的,無論什麽人,無論何時去,都不會嚐著閉門羹。”

葉笙微笑道:“此君倒頗有孟嚐之風。”

熊貓兒拍掌大笑:“此人複姓歐陽,單名喜,平生最最歡喜的,便是別人將他比做孟嚐,他若聽到你的話,當真要笑倒地上了。”

金無望冷冷道:“看來閣下的狐朋狗友,倒有不少。”

熊貓兒也不理他,搶過鞭子,打馬而行。淩晨之時,長街寂寂,熊貓兒空街馳馬,意氣飛揚。突聞一條橫街之中,人聲喧嘩,花香飄散。

熊貓兒揚起絲鞭,指點著笑道:“這便是名聞天下的洛陽花市了,遠自千裏外趕來此地買花的人,卻有不少,尤其是洛陽牡丹,更是冠絕天下。”

葉笙笑道:“我也久聞洛陽花市之名,今日既來此間,本也該買些鮮花才是,怎奈……縱有買花意,卻無戴花人,還是留諸來日吧。”

兩人相顧大笑。

這時,忽然有兩輛白馬香車,斜斜地駛來,駛入花市。車廂外銅燈嶄亮,車廂裏燕語鶯聲,不時有簪花佩玉的麗人,自車帷間向外偷偷窺望,眼波橫飛,巧笑迎人。

隻聽熊貓兒縱聲笑道:“隻望見繡車雕鞍佳人美,卻不知香車係在誰家門?看來我也隻得空將此情付流水了。”

葉笙笑道:“兄台如此輕薄,不嫌唐突佳人?”

熊貓兒道:“此花雖好,怎奈生在路邊牆頭,你若是肯輕千金買一笑,我就可攀折鮮花送君手,吾兄豈有意乎?”

葉笙拍掌道:“原來你還是識途老馬。”

熊貓兒大笑道:“今日的江湖俠少年,本是昔日的章台走馬客,你豈不知肯舍千金買一笑,方是江湖奇男子。”

兩人又自相顧大笑。

………

馬車終於來到那終年不閉的大門前,歐陽喜見了熊貓兒,果然喜不自勝,當下擺開酒筵,為他洗塵。

熊貓兒匆匆為葉笙、金無望引見過了,便自顧飲啖。

歐陽喜笑道:“你這隻貓兒,近日已越來越野,終年也難見你。今日裏闖到我家來,除了貪嘴外,莫非還有什麽別的事?”

熊貓兒笑罵道:“你隻當我是來尋你這冒牌孟嚐的麽?嘿嘿,就憑你這點肥肉酸酒,還休想將我這隻野貓引來。”

歐陽喜道:“你去尋別人,不被趕出才怪。”

熊貓兒放下杯筷,正色道:“說正經的,我今日實是為一要事,尋訪王憐花而來,卻不知他近日可在洛陽城中?”

歐陽喜笑道:“算你走運,他恰巧未離洛陽。”

語聲微頓,突又笑道:“說起他來,倒有個笑話。”

熊貓兒道:“王憐花笑話總是不少,但且說來聽聽。”

歐陽喜道:“日前冷二先生來這裏做買賣時,突然闖出一位富家美女,我們的王公子想必又要施展他那套攀花手段了,卻不知……”

他故意頓住語聲,熊貓兒果忍不住問道:“卻不知怎樣了?”

歐陽喜哈哈笑道:“那位姑娘見著他,卻仿佛見了鬼似的,頭也不回地跑了!這隻怕是他一生中從未遇著的事,卻便宜了賈剝皮。他本來賣了一個丫鬟給這位姑娘,她這麽一走,賈剝皮竟乘亂又將那少女偷偷帶走了。”

熊貓兒也不禁放懷大笑,正想問他那位姑娘是誰。

葉笙卻已先問道:“不知那冷二先生,可是與仁義莊有些關係?”

他來到《武林外史》場景已有一段時間,已經查探清楚,目前江湖中能夠正麵與快活王抗衡的,隻剩下“天庭”組織設在這個場景中的仁義莊。

歐陽喜歎道:“正是!這冷二先生,為了仁義莊,可算仁至義盡。江湖中都知道,冷二先生做買賣的手段天下無雙,一年中不知要賺進多少銀子,但冷二先生卻將銀子全都送進仁義莊,自己省吃儉用,連衣裳都舍不得買一件,終年一襲藍衫,不認得他的,卻要當他是個窮酸秀才。”

葉笙慨然道:“不想冷氏三兄弟,竟都是人傑……”話猶未了,突聽一陣清朗的笑聲,自院中傳來。

一個少年的話聲道:“歐陽兄,你家的家丁好厲害!我還在高臥未醒,他卻說有隻貓闖來,定要我來趕貓……卻不知我縱能降龍伏虎,但見了這隻貓,也是頭疼的。”

一個狐裘華服的美少年,隨著笑聲,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