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奇才王憐花

熊貓兒大喝一聲,淩空一個翻身,越過桌子,掠到這少年的麵前,一把抓住他衣襟,笑罵道:“一個自吹自擂的小潑皮,你除了拈花惹草外,還會什麽?竟敢誇自己有降龍伏虎的本領,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那少年笑道:“不好,這隻貓兒果然越來越野了。”

熊貓兒大聲道:“近日來,你又勾引了多少個女子?快快從實招來。”

那少年還待取笑,但一瞧見金無望與葉笙,目光立被吸引了,大步迎了上去,含笑抱拳道:“這兩位兄台,一位如古柏蒼鬆,一位如臨風玉樹,歐陽兄怎的還不快快為小弟引見引見。”

在嘻笑之間,歐陽喜竟然忘記了葉笙的名字,而金無望的名字,他更是根本就不知道。

於是,他隻得含糊道:“這位金大俠,這位葉公子,這位便是王憐花王公子,三位都是人中龍鳳,日後可得多親近親近。”

金無望冷冷哼一聲,葉笙含笑還揖。

眾人各自落座,自然又有一番歡笑。

歐陽喜道:“王兄,這隻野貓,今日本是來尋你的,卻不肯說出是為了何事,你此刻快些問問他吧。”

王憐花笑道:“野貓來尋,終無好事,難怪這幾日我窗外鴉喧雀噪,果然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了。”

熊貓兒笑道:“這次你卻錯了,此番我來,既不要銀子,也不要酒,隻是將兩個絕色佳人,送來給你瞧瞧。”

葉笙暗笑,心道:“這貓兒看來雖無心機,卻不想他要人做事時,也會先用些手段,打動人心,再教人自來上鉤。”

王憐花大笑道:“你找我會有如此好事,殺了我也難相信。那兩位絕色佳人,還是留給你自己瞧吧,小弟是無福消受了。”

熊貓兒笑罵道:“好個小人,豈能以你之心,度我之腹!此番我既已將佳人送來,你不瞧也要瞧的,隻是……”他眨了眨眼睛,頓住語聲。

王憐花笑道:“我知道你眼睛一眨,就有花樣,如今花樣果然來了……反正我已上了你的鉤,你這‘隻是’後有些什麽文章,還是快些作出來吧,也省得大家著急。”

葉笙、歐陽喜都不禁為之失笑。

熊貓兒道:“隻是你想瞧瞧這兩位佳人,還得要有些手段。”

王憐花道:“要有什麽手段,才能瞧得?”

熊貓兒道:“你且說說,你除了舞刀弄槍,舞文弄墨,吹吹唱唱,看天算卦,和醫人肚子痛這些花樣外,還會些什麽?”

王憐花道:“這些還不夠麽?”

熊貓兒道:“非但不夠,還差得遠。”

王憐花搖頭笑道:“好個無賴,隻可惜我不知你爹爹生得是何模樣,否則我也可變作他老人家,來教訓教訓你這不肖之子。”

熊貓兒猛的一拍桌子,大聲道:“這就是了。”

王憐花、歐陽喜都被他駭了一跳,同時脫口道:“是什麽?”

熊貓兒道:“你還會易容之術,是麽……嘿嘿,莫搖頭,你既已說漏了嘴,想補可也補不回來了。”

王憐花苦笑道:“卻又怎樣?”

熊貓兒道:“那兩位絕色佳人,如今被人以易容術掩住了本來的絕色,你若能令她們恢複昔日顏色,我才真算服了你。”

王憐花目光一閃,緩緩道:“那兩位姑娘是誰?”

熊貓兒道:“這……這我也不清楚,我隻知她們姓白。”

王憐花眼中的光芒立刻隱沒,似是暗中鬆了口氣,喃喃道:“原來姓白……”

突然一笑,接道:“老實說,易容之術,我也隻是僅知皮毛,要我改扮他人,我雖不算很在行,但要我洗去別人易容,我還可試試。”

熊貓兒大喜道:“這就夠了,快隨我來。”

………

那兩個“醜女”早已被安置在一間靜室之中,熊貓兒拉著王憐花大步而入,葉笙等人在後相隨。

熊貓兒道:“你快仔細瞧瞧,她們臉上的玩意兒,你可洗得掉?”

王憐花果然俯下頭去,仔細端詳她們的麵目。

他在這兩人麵前,仔細端詳了足有兩盞茶時分,動也未動,熊貓兒等人自也是屏息靜氣,靜靜旁觀。

隻見王憐花終於站起身子,長長歎了一口氣:“好手段……好手段……”

熊貓兒著急問道:“怎樣了?你可救得了麽?”

王憐花先不作答,卻道:“瞧這易容的手段,竟似乎是昔年江左司徒家不傳秘技……”

熊貓兒大喜,擊節道:“果然不錯,你果然有些門道……你既能看得出這易容之術的由來,想必是定能破解的了。”

王憐花道:“我雖可一試,但……”

他長長歎息一聲,接道:“為這兩位姑娘易容之人,實已將易容之術發揮至巔峰,他將這兩張臉,做得實已毫無瑕疵,毫無破綻……”

熊貓兒忍不住截口道:“如此又怎樣?”

王憐花道:“在你們看來,此刻她們這兩張臉,固是醜陋不堪,但在我眼中看來,這兩張臉卻是極端精美之作品,正如畫家所畫之精品一般,實乃藝術與心血之結晶……我實不忍心下手,去破壞它。”

熊貓兒不覺聽得怔住了,怔了半晌,方自笑罵道:“狗屁狗屁,連篇狗屁!”

王憐花搖頭歎息道:“你這樣的俗人,原不懂得如此雅事。”

熊貓兒一把拉住他,道:“這是雅事也好,狗屁也好,我全都不管!我隻要你恢複這兩位姑娘原來的顏色,你且說肯不肯吧。”

王憐花苦笑道:“遇著你這隻野貓,看來我也隻得做做這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事了,但你也得先鬆開手才是。”

熊貓兒一笑鬆手,道:“還有,她兩人此刻已被迷藥治得又癱又啞,你既然自道醫道高明,想必是也能解救的了。”

王憐花沉吟道:“這……我也可試試。但我既如此賣力,你等可也不能閑著,若是我要你等出手相助,你等也萬萬不能推諉。”

說這話時,他目光有意無意地瞧了葉笙一眼。

葉笙笑道:“如果我有能盡力的地方,但請吩咐就是。”

王憐花展顏而笑:“好,一言為定。”

然後,他的目光立即落在歐陽喜的身上。

歐陽喜失笑道:“這廝已在算計我了……唉,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逃不過,我的王大公子,你要什麽?說吧。”

王憐花笑道:“好,你聽著……上好黑醋四壇,上好陳年紹酒四壇,精鹽十斤,上好細麻紗布四匹……”

歐陽喜道:“你!你究竟是想當醋壇子,還是想開雜貨鋪?”

王憐花也不理他,接著道:“全新銅盆兩隻,要特大號的;全新剪刀兩把,小刀兩柄,炭爐四隻,銅壺四隻,也都要特大號的,火力最旺之煤炭兩百斤……

還有,快叫你家的仆婦,在半個時辰內,以上好幹淨的白麻布,為我與這位葉公子剪裁兩件長袍,手工不必精致,卻必須絕對幹淨才行。”

眾人聽他竟零零碎碎的要了這些東西,都不禁目瞪口呆。

熊貓兒笑道:“聽你要這些東西,既似要開雜貨鋪,又似要當收生婆,還似要作專賣人肉包子的黑店東,將兩位姑娘煮來吃了。”

歐陽喜笑道:“卻坑苦了我,要我在這半個時辰裏,為他準備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豈非要了我的命……”

他口中雖在訴苦,麵上卻滿是笑容,隻因王憐花既然要了這些令人驚奇之物,想必自然有令人驚奇的身手。

而這易容之術,雖然盡人皆知,卻大多不過是自傳聞中聽來而已。

歐陽喜雖然是老江湖,但也直到今日,才能親眼瞧見這易容術中的奇妙之處,當下匆匆走出,為王憐花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