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恩怨難明

藍蠍子默然半晌,緩緩道:“男人的手若被砍斷了,你還有興趣麽?”

至尊寶笑道:“手斷了倒沒有什麽關係,隻要別的地方不斷,就行了。”

藍蠍子道:“那麽,我就要他一隻手!”

至尊寶想了想,道:“左手還是右手?”

藍蠍子恨恨道:“他折斷了我的右手,我也要他的一隻右手!”

至尊寶歎了口氣:“好,你來吧……但切莫弄得鮮血淋漓的,叫人惡心,用你那根蠍子尾巴隨便在他手上螫一下,就算了吧。”

“好,就這麽辦。”藍蠍子慢慢地走了過來,眼睛閃著光。

鈴鈴大聲道:“你們真敢這樣對他?”

至尊寶柔聲道:“小妹妹,難道你又心疼了麽?”

她話未說完,藍蠍子衣袖中已飛出一道青藍色的電光,宛如閃電般向葉笙的右臂刺下!

隻聽一聲慘呼,曆久不絕。

“砰”的一聲,葉笙跌在地上!

但,誰也想不到,這聲慘呼竟是至尊寶發出的。慘呼聲中,她已拋下了葉笙,瘋狂般向藍蠍子衝了過去。

藍蠍子腰肢一扭,滑開七尺多。

誰知至尊寶的腰雖比水桶還粗,動作反應卻奇快無比,驟然一翻身,就已抓住藍蠍子的手。

藍蠍子的臉都嚇白了。

至尊寶一張臉已變成青藍色,變得說不出的猙獰可怖,雙睛怒凸,瞪著藍蠍子,咬牙道:“你……你好大的膽子,敢暗算我,我要你的命!”

隻聽喀嚓一聲,藍蠍子的一隻手,已被她連著衣袖擰了下來。

藍蠍子又滑開數尺,臉上竟連半點痛苦之色都沒有。

至尊寶擰斷的,還是她一隻右手。藍蠍子已忽然大笑起來,咯咯笑道:“你再看看你手裏抓的是什麽?”

至尊寶一抬手,隻見裹在半截衣袖中的,隻不過是一段閃著青光的“蠍子尾巴”。原來藍蠍子右手被葉笙折斷後,就將自己用的兵器接在斷腕上,用她那寬大的衣袖遮住,誰也看不出。

藍蠍子冷笑道:“中了我的蠍尾之毒,走不出七步,必死無疑。就算你身子比別人大些,毒性發作慢些,你能再走三步還不倒下,我佩服你。”

至尊寶狂吼一聲,又衝出……果然還未衝出三步,就已倒下。

藍蠍子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走到葉笙麵前,垂著頭,冷冷望著他。

過了半晌,她才緩緩道:“伊哭就是為了去找林仙兒,才會死的……我到這裏來,本是為了要找林仙兒算賬,和你本無關係。”

鈴鈴又插嘴道:“你若想他說話,為什麽不解開他的穴道?”

藍蠍子根本不理她,又道:“你雖然廢了我的一隻手,卻未要我的命,總算對我有恩。我這人一生恩怨最分明,你對我有滴水之恩,我就不能眼看著你被那豬糟蹋。”

葉笙暗中歎息一聲,實未看出藍蠍子竟是這樣一個人。

藍蠍子冷冷道:“現在我既已還了你的債,你欠我的,自然也非還不可……我也隻要你一隻右手,這總不算過分吧。”

葉笙忽然笑了笑,慢慢地將右手伸了出來。

藍蠍子呆住了,鈴鈴也呆住了。

葉笙的手竟已能活動,卻沒有發出他的寒冰飛刀!

藍蠍子望著這隻手,哪裏還能說得出話來!

鈴鈴卻已忍不住道:“你……你這隻手,怎麽忽然能動了?”

葉笙苦笑道:“我本就在運氣解穴,隻可惜功夫不到家,一直無法衝破最後一關,誰知方才那一跌,卻幫了我的忙。”

自從獲得那本奇書《憐花寶典》之後,隻要一有空,他都在研究。因為他的神識比較強大,早已將整本書的內容銘刻在腦海中,欠缺的隻是練習而已。

鈴鈴奇怪道:“那麽你為何還如此聽話?她要你這隻手,你就乖乖伸出來給她……你為何不給她一刀?”

葉笙沉下了臉,也不理她了,緩緩道:“藍姑娘,你要的實在不過分,我也毫無怨言,請。”

藍蠍子又沉默了很久,才長長歎息一聲,喃喃道:“世上竟真有這樣的人……世上竟真有這樣的人……”

她將這句話一連說了兩遍,突然跺了跺腳,掉頭就走。

但葉笙不知何時已躍起,擋住了她的去路,微笑道:“請等一等。”

藍蠍子淒然一笑:“還等什麽?從你伸出手的那一瞬間,你就已將你的債還清了,我雖是個女人,卻也還懂得‘道義’兩字。”

鈴鈴眨著眼,突又插嘴道:“女人天生就可以不講道義,這本是女人的權利,男人天生比女人強,所以本該讓女人幾分。”

藍蠍子道:“這話是誰說的?”

鈴鈴道:“當然是我們家小姐說的。”

藍蠍子道:“你很聽她的話?”

鈴鈴道:“她是在為我們女人說話,隻要是女人,就該聽她的。”

藍蠍子忽然走過去,正正反反給了她十幾個耳光。

鈴鈴被打得呆住了。

藍蠍子冷冷道:“我也和你們一樣,並不是好人,但我卻要打你,你可知道為什麽?”

鈴鈴咬著牙,道:“因為你……你是個……”話未說完,忽然掩著臉,哭了起來。

“就因為世上有了你們這種女人,所以女人才會被男人看不起!就因為男人看不起女人,所以我才要報複,才會做出那些事……”

藍蠍子聲音漸漸低了下來,似已有些哽咽,緩緩接著道:“我做那些事的時候,心裏也知道,那不但是在毀別人,也是在毀我自己,我這一生,就是被我自己這樣毀了的。”

葉笙柔聲道:“過去的事已過去了,你還年輕,還可以從頭做起。”

藍蠍子長長歎息一聲,黯然道:“也許你是這麽想的,但別人呢……別人呢……”

葉笙淡聲道:“隻要自己問心無愧,何必去管別人怎麽想?一個人是為了自己活著,並不是為了別人。”

藍蠍子抬起頭,凝注著他,一字字道:“你是完全為自己活著的?”

“我……”

藍蠍子還是在凝注著他,嘴角露出一絲淒涼的微笑,喃喃道:“能認識你這樣的人,任何人都不會後悔的,隻可惜,我為何沒有在十年前認識你呢……”

這句話,她並沒有說完,已掠了出去。

隻聽她語聲遠遠傳來:“將至尊寶的屍身留著,我會來安排她的後事。我做的事,一向用不著別人替我操心……”說到最後一字,人已遠去。

葉笙微微一笑,身形一閃,再次擋住藍蠍子的路,輕聲道:“不必擔心,大歡喜女菩薩已經死了。”

藍蠍子怔住。

“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去一個奇特的地方。在那裏,不會有任何人嘲笑你,你可以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真的有那種地方麽?”

“你隻需要說,願不願意。”

“我……我願意。”藍蠍子緩緩點點頭,眼睛已濕潤。

葉笙也點了點頭,輕輕一揮手,金光一閃,就已將藍蠍子送進了通天塔,與鬼仙聶小倩等女子待在一起……在那裏,她將會過上她夢想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