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仙果
葉笙駕起遁光，穿過水牆，升出潭上，越過人行山路，繞向偏僻小徑，依照地圖指示，一路翻山越澗，往前飛馳。
眼看前麵高峰刺空，正當雲起之時，峰腰以上布滿雲霧，上半山形已經不見。見那形勢和沿途山形，與獨孤紫指點的地方一般無二。
葉笙一見這大雲霧，疑要變天，回頭一看，四外大小峰巒，已全沉浸於雲煙蒼莽之中，隻露出一些角尖，仿佛無邊雲海中現出好些島嶼，景甚雄奇。
他穿雲而行，有時埋入雲堆裏麵，伸手不能辨指。他不敢大意，到了峰前，尋到水簾洞外，先覓了一片平崖，對瀑而坐，養精蓄銳。
臥眉峰偏在山南，由翠屏峰危崖越過，要近得多。
葉笙休息了一陣，想翻崖而過，剛到崖下，忽然聞到一股清幽的蘭花香味，迎麵襲來，心神又是一爽。
剛想就近一探，忽然聽到金玉龍吟之聲響起，忙往上洞趕去。
入內一看，別無異狀。
靜心一聽，那聲音又似由下洞隱隱傳來，這一鄰近，反倒聽不真切。
他急忙循聲往下尋去，到了下洞，龍吟之聲已住，而那蘭花香味，卻一陣跟一陣的，由洞中吹來。越想越奇怪，忍不住往洞內走去。
才一入門，目光到處，便見洞壁下麵現出一洞，封洞石塊被人移開。
因有亮光由內透出，看得真切。還未入門，便覺清馨濃鬱，心神越發輕快。他剛往壁中走進，香氣忽收。
據說，靈藥朱果成熟以前，花香必要收斂，葉笙大喜，趕緊往潭邊走去。
那裏竟然生長著兩片芝盤，並未結果。
那寄生在靈芝中間的幾片蘭***生著手指粗細的一根**，頂上也開著一朵蘭花，花瓣也剛舒開，內裏結著一枚外有六棱，上青下白，山棗般大小的果實。
“此草寄生在靈芝仙草之上，既然開花結實，異香撲鼻，想必是瑤島靈藥仙果無疑。這類靈藥仙草曠世難逢，既有這等奇遇，何苦糟掉？”
他想等果熟自落，再行取服，猛然發現潭中已無滴水。
略一沉吟，他用了個水影回放術。
眨眼間，萬千縷靈泉細如遊絲，由潭底噴出，織成一蓬霧網，輕紈也似將靈芝籠住，隻露幾片蘭葉在外。到果成熟，水勢稍落。采得朱果以後，水又複原。
這水似有靈性一般，這次怎會幹涸了呢？
葉笙定睛往下一看，不禁愕然。
原來潭心本來明淨如玉，通體完整，靈芝連理並生，仿佛根生玉內，蘭花便寄生在那一雙枝盤之中，亭亭靜植，上下渾成，全無縫隙。
這時，卻被人用刀斧等利器，環著靈芝生根之處，一齊砍碎，淩亂異常，枝莖也碎了一些，槳汁外流，其白如玉。分明有人來此發掘，想把靈芝取走。
“究竟是誰幹的？這類仙種，如無靈泉滋潤，豈能養活？留在原處，以待有緣人來，豈不是好？何苦毀損奇珍，自己卻得不到益處？”
葉笙越想越覺可疑。
正在不解，忽聽噝噝之聲，莖上仙果首先墜落。
他剛用手接住，嗞的一響，由那莖頂結蒂之處，射出一股青氣，其疾如箭，迎麵衝來。他當即聞到一股異香，與之前聞的仿佛相同，覺得頭腦清靈，心神越發爽朗。
那青氣仍在向上噴射不已。
最奇的是，照準自己頭臉噴射，隨同移動，毫不偏斜。
葉笙猛觸靈機，不顧看那仙果，忙把嘴張開，對準莖頂噴氣之處，將花莖輕輕含住，往裏呼吸，隻覺著芳香滿頰，通體舒暢，頃刻間香氣已經噴完。
他再看手中那枚仙果，寶光外映，青白交輝，十分可愛。知難留存，索性放在口內，連皮吃下。吃完吐核一看，大如雀卵，也是半青半白，但極堅硬，寶玉也似。
葉笙將核藏入通天塔中，交由香玉、絳雪和荷花三娘子等草木精靈種植，又望著那被人發掘，快要連根拔起的靈芝仙草，心裏歎惜。
忽然，洞外傳來兩個人的低聲悄語，宛如狼嗥，十分刺耳，估量是往洞中走來。
此時洞中陽光斜照，因是朝陽，與前見相反，變為裏明外暗。洞口窄小，兩旁光景昏暗，左邊更挺立著一株七八丈高的石筍，形態玲瓏，上有不少洞眼，可以藏人。
葉笙略一沉吟，掩將過去。剛剛藏好，來人已走進前洞。
有一人道：“師兄，我看今日之事，來得太不湊巧，費了好些心力，剛將封洞的石塊去掉，聞到花香，你便在上麵大驚小怪起來。
我以為對頭已回山，又見芝盤上麵並無朱果，一時失望粗心，未照原計，先破禁法，將靈泉護住。等趕到上麵，發覺誤會，一同回轉。
你見靈芝上麵的寄生仙草竟有結實之意，想起昔年所聞，高興過度，打算連根移植，候到仙果成熟，再行采食，以免留在這裏，夜長夢多。
我又發現芝盤上麵所結的朱果，是在日前被人盜去，和你一樣，顧慮大多，忘了先破禁法，以為靈泉不能帶走，打算連潭心神泥所結的地麵一同掘去。
誰知藏芝人戒備嚴密，禁製重重，潭心神泥無異一塊整玉，比鋼鐵還堅。連用法寶飛劍，雖將生根之處神泥砍碎，可以連根拔起，潭心前人禁製也生出妙用，但地底靈泉首先封閉。
如將芝盤拔起，見了風日，不久枯槁，沒什麽靈效。先前打算連護根神泥，帶著上層所餘靈泉一同帶走，已辦不到。因看花已將開，內中果實小僅如豆，成熟當在一二日內，糟掉可惜。
既防對頭尋來，又恐無心毀損，沒奈何，去尋老怪物求教。原本議定分人留守，但我去不久，你卻被洞中幻影驚逃。等見著老怪物，問知底細，已耽延了一夜。
照她所說，前人仙法神妙無窮，最厲害的是因人而施，不是有緣的人，入洞非死必傷，休說仙果，連草也得不到一根。
她早知此事，相隔又近，不肯來取，便是因為這個緣故。她說我二人癡心妄想，即便連根拔起，也是白費心力，代人送禮。
假若真不肯死心，定要一試，看在師父麵上，也隻能就她所知，指示一個大概，詳情仍難預言。並說，花香未收以前，萬不可以入內。
那形似蘭花的寄生仙草，所結的果實，可抵八百多年修煉之功，比芝盤上的朱果靈效更大，連她也無此仙福奇緣，何況我們。
到時千萬留意，即使那仙果不能到手，隻把蘭葉得到一片，也有許多妙用，極大福緣。如果不聽她的話，和方才一樣，妄自入內，保得帶傷逃走，尚是便宜。
想起初來時，除那封洞怪石禁法難破，神泥過於堅硬，誤將靈泉封閉之外，連虛驚也未受到，她卻說得那麽厲害。
有心不聽她的話，索性將靈泉水眼用法寶破開，任其引發山洪，取些泉水，連神泥帶神草一齊取走，看是如何。無奈老怪物是有名的閻王令，自來毒口，隻要她一說，無不應驗。
此時花香未退，萬一進去吃了虧，還要受他奚落，豈不冤枉？這一尋她，反成進退兩難。早知如此，還不如昨夜冒失行事，也許早就到手，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