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怪鳥
頃刻之間，葉笙就已來到東北方的崇山峻嶺中，隻見那裏有一處懸崖，缺口一排三個，對坡和左前方一個最是淺豁，當中一口較高。
他見這一帶蛇勢猛盛，便飛到缺口處，往外一看。
那些蛇多半又大又長，微昂著頭，身子微微一躬，便似弩箭脫弦一般，由右往左橫射過去，為數又多。
遠看還不覺十分可怕，這一臨近，見那蛇群過處，地上塵沙滾滾，攪起一條粗大無匹的灰虹。塵霧之中，一二十丈的蛇影，三五參差，似電一般掣過。
鱗光隱隱閃動，蛇眼凶光，青紅藍綠，各色都有。又似流星飛射，一瞥即逝。
後麵還絡繹不絕而來，往往數十為群，最小的也有丈餘長短，碗口粗細，奇形怪狀，勢子又勁又疾。別的不說，單是隨著蛇行帶起來的風聲，便尖厲刺耳，令人心悸。
左近一帶草木，固然是亂飛亂舞，搖擺不停，連那崖壁也轟轟震撼，起了極大回應。
怪風聲中，還夾著許多樹木折斷、石土崩落之聲，料是前方樹木擋了蛇路，被它撞折而起，聲勢之猛惡，端的從來未見，人如何敢輕攖其鋒！
葉笙略一沉吟，並不急著動手，而是凝神屏息，想看看這些蛇是怎麽回事。
不一會兒，那些蛇便似流水一般，過了好些。
及至看出那蛇都是一味向前直躥，頭也不回，意似爭向前麵，有個一定去處，不是追殺山中生物，蛇群已然過完。
葉笙急忙追近去一看，蛇群離去，腥風塵霧依然綿亙未散，略微聞嗅到一些，便覺頭昏腦漲，不禁驚異。
他以金光和三昧真火護住周身，心道：這東西可真厲害！過後餘腥尚且如此凶毒，倘若冒失邀截，定為所傷無疑。
他不敢貿然再進，偏頭往蛇群去路一看，原來那崖也是一條長蛇形勢，沿著裏麵崖腳，是一片寬長野地。
最前麵林木蓊翳，另有一片山崖橫亙右側，與這長崖不相連屬。遙望塵霧，蜿蜒如龍，正往林中躥進。蛇群影子猶在霧中隱現，晃眼之間，全數投入，隻剩塵霧未息。
葉笙靜心用天眼觀察四周，過了一會兒，已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蛇蟒雖多，十有九是往前去送死的，越是長大猛毒，越難得逃活命。在這蛇群後麵，另隨有一條奇毒無比的怪蛇，已然氣候將成，也以吞食蛇蟒為糧，專殘同類，凶毒無比。
剛才蛇群經過時，那東西正在後麵，斷了尾巴，長成一個大肉球，七隻眼睛竟然瞎了四隻，正想暗中混入蛇群之內，往前麵去與穀中怪物火並。
這類奇毒惡物，大都氣機相引。
而穀中怪物，葉笙從未見過，不知何名，想必是盤蜃、遊風一類。在還珠樓主的著作《雲海爭奇記》中，有這類怪物的記載。
這類毒物，每逢腹饑思食之際，隻需要怪叫幾聲，或是放出它特有的毒氣，所在三數百裏以內，禽獸蟲蛇無不趕往俯首送死，供其咀嚼。
直到它吃飽了，醉眠不動，收了毒香氣味，那些禽獸蟲蛇才會狼狽退走。
越是鷙禽猛獸、毒蟲蛇蟒，越是爭先恐後，甘膏毒吻。
尤其令人奇怪的是，隻要那地方的毒蟲蛇蟒繁殖太多，當地將難容納，漸要蔓延四逸，為禍人間，必有這類怪物出來，將毒物一掃而光。
因而這類怪物雖是奇毒凶烈，卻有一件好處，隻要修士能設法製除它，不妨任其生長，用以消滅大多數的蟲蛇猛獸，實是再妙不過。
剛才經過的，隻是蛇獸之類，別的毒蟲因沒蛇獸行走迅速，想必還在後麵，沒有見到一個。
而且蛇蟒有毒性的居多，蛇群過去以後，地上卷起來的塵霧聚而不散，內中含有不少毒氣。尋常人隻要一吸進鼻子裏去，重則中毒暈倒，死活難定；輕亦頭昏腦漲，口腹煩渴。
那穀口就在林後，更無別路。前麵毒霧未全散去，可由穀頂上走。
葉笙雖然不怕毒，卻也不怎麽喜歡，自然不會沒事找抽。
此刻他站立的地方，是在道旁近崖壁的一片山石之上。下麵雜草本甚繁茂，因吃蛇獸踐踏，壓成兩三丈寬的一條路，好些地方草已枯黑。
剛才他隻顧想事情，目光多凝注蛇群去路，並不曾留意右方來路。
這時，忽聽下麵草地裏寨餌爬沙之聲甚急，跟著群響騷然，颯颯之聲四起。
他循聲一看，先是許多蜈蚣，十或九為群，其長均在尺半以上，最大者幾達三尺，一條條昂首張鉗，目射金碧凶光。
它們的身上閃著紅藍紫三色光華，兩列鐵一般的短足劃行如飛，由草皮上疾駛而過。
大的過完，後麵還有七八寸長一群小蜈蚣，為數何止千百！
遠望過去，宛如一片錦雲貼地疾飛，十分好看。
蜈蚣過淨，後麵跟著來了不少大蠍子，大多數是灰色，其中最短的也有六七寸，長的竟達三尺以上。
它們各搖舞著兩隻鐵叉也似的長鉗，尾後毒鉤上翹，口裏噴著毒水，疾如奔馬，成群結隊往前駛去。
蠍子過完，又見守宮壁虎之類，行徑大略相似。
本來塵霧未消，再吃這些蜈蚣、蠍子等奇毒惡蟲一駛而過，霧影中又添上一縷縷一片片的綠煙彩氣。
葉笙站立之處雖然較高，相隔蛇蟲所經霧陣約在五六丈遠近，也已不時聞到奇腥之氣，刺鼻難聞，頭腦也覺有點發悶。
他知道霧氣奇毒，遠處已是如此，身在霧中，普通人必無幸免。
………
所有各類毒蟲全數過盡之後，過了一會兒，毒霧消沉十之八九。忽然一陣山風起處，沙石驚飛，塵土高揚，林木蕭蕭，勢如濤湧。
葉笙因見地上沙塵被風卷起，向他撲麵飛來，方想起這些塵土多半染有奇毒，急忙屏住呼吸，肩背後伸展出彩鳳雙翼，急速拍打，形成一股勁風，趕走那些風沙。
就在此時，空中飛來一隻怪鳥。
葉笙抬頭一看，那隻怪鳥身大如馬，兩翼展開長數丈。它狗頭獨角，足粗而短，鐵爪若箕，大約三尺。後尾短禿，鋼羽若箭，根根猖立。
通體都是油光水滑的翠毛，映日生輝，鮮豔奪目。一隻突出的圓眼，約有兩寸大小，金光電射，凶威怖人，端的猛惡無比！
初發現時，飛得極高，看那意思，也似往左方密林後麵的峽穀中飛去，本已飛過葉笙頭上。
但是，葉笙的彩鳳雙翼一伸展出來，馬上被它感應到，立即回身，在空中略一回旋，忽似飛星下瀉一般，直往葉笙當頂撲到，勢子猛急非常。
相隔還有三四丈，兩隻鋼爪便自舒開，那雙火眼金睛所射出的凶光，已凝注到葉笙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