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死輪回

原來,庚娘被埋葬以後,自己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忽然聽見有人在喊她:“庚娘,你丈夫沒死,還應當重新團圓。”

好吧,我現在可以告訴大家,當時喊醒庚娘的人,就是我。

接著,庚娘就如同從夢中醒來,用手摸摸四麵,全是牆壁,這才醒悟自己是被埋葬了。她隻覺得悶得慌,也沒有什麽痛苦。

有幾個惡少發現庚娘的陪葬物豐富,便挖墳破棺,正要搜刮,見庚娘仍然活著,雙方都既驚又怕。

庚娘害怕他們害自己,哀求說:“幸虧你們來,才使我又見天日。頭上的首飾,你們全都拿去,請你們把我賣到庵裏當尼姑,也可以得幾個錢,我不會把這事告訴別人。”

盜墓的磕頭說:“娘子是貞烈女子,神人都敬佩。小人們不過是貧困沒有辦法,才幹這見不得人的事。隻要你不說,我們便感恩了,怎麽敢賣你為尼呢?”

庚娘說:“這是我自己願意的事。”另一個盜墓的說:“鎮江有個耿夫人,一人守寡沒有子女,如果見到娘子,一定會很高興。”

庚娘謝過他們,自己摘下珠寶首飾,全都給了他們。盜墓人不敢收,庚娘再三給他們,才拜謝收下來。接著雇了車船,把庚娘送到了耿夫人家,假說是乘船遇風迷路。

耿夫人是個大戶,守寡一人過日子,見了庚娘非常喜歡,把庚娘當作親生女兒,剛才是母女二人從金山回來。庚娘把自己的經曆講述了一遍,金大用就走過船去,拜見耿夫人。

耿夫人像對親女婿一樣款待金大用,邀他到家中,留住了好幾天才走。

從此,兩家來往不斷。

我幫助金大用和庚娘一家團聚之後,功德值果然增加了不少。

這天,我在酒樓上聽到一個故事,竟然又是跟閻羅王有關的。

原來,某巡撫的父親,早先在南方做總督,去世已經很久了。一天夜裏,巡撫夢見父親來,臉色哀傷恐懼。

巡撫驚問是怎麽回事,父親對他說:“我一生沒多少罪惡,隻有一旅邊防軍隊,不應當調遣而錯誤地調遣了,途中遇上海寇,全軍覆沒。

如今他們告到閻王那裏,陰司裏的刑罰殘酷歹毒,實在叫人害怕。閻王不是別人,明天有個經曆官押送糧草來,那人姓魏,他就是閻王。你要替我哀求他,不要忘了啊!”

巡撫醒來,覺得這事很奇怪,心裏不是很相信。剛又睡下,又夢見父親來,讓他一定要照說的去辦,還說:“父親遭遇災難,還不銘記在心,怎麽把它當作妖夢,置之不理呢?”

巡撫醒來,越加感到這事奇異。

第二天,巡撫留心查看名冊,果然有個姓魏的經曆,轉運糧草第一個來到,巡撫立刻傳話叫他進來。叫兩個衙役把他按到座上,隨後按拜見官長的禮節,向他叩拜起來。

叩拜完畢,巡撫直挺挺跪在地上,兩眼垂淚,把夢中的事向魏經曆說了。魏經曆不承認自己是閻王,巡撫趴在地上不起來。

魏經曆才說:“是的!有那樣一件事。但是陰間的法律,不像人間昏暗不明,可以上下聯手,串通作弊,恐怕我無能為力。”

巡撫苦苦哀求,魏經曆無可奈何,就答應下來。巡撫又請求迅速辦理,魏經曆反複籌劃,考慮沒有個安靜的地方處理這事。於是,巡撫請求把接待賓客的公館清掃出來讓他用。

魏經曆同意後,巡撫才從地上站起來,又要求審理時跟去看一下,魏經曆不同意。

巡撫再三要求,魏經曆才答應他去,千叮萬囑:“到了那裏,千萬不要出聲。陰間刑罰雖然殘忍,可是與人間不同,一處治就像死了,其實沒死。如果你看見了什麽,千萬不要驚怪。”

巡撫答應了,心裏卻忐忑不安。到了夜裏,巡撫藏在公館的一旁,見公堂台階下,受審的犯人,斷頭的,折臂的,亂紛紛不計其數。

在一塊空地上,放著一口油鍋,幾個人在油鍋下燒起了火。巡撫忽然看見,魏經曆穿著官服走出來,坐到大堂上,神氣威猛,和白天見的大不一樣。

那些斷頭折臂的人,一齊趴到地上,同聲叫喊冤枉。

魏經曆說:“你們都是被海寇殺害的,冤有頭,債有主,為什麽亂告官長呢?”

眾鬼大聲喊著說:“按規定不應該調遣,我們是被錯誤地調動後,才遭到殺害,這是誰給我們造成的災難呢?”

魏經曆又多方為巡撫的父親解脫。眾鬼大聲叫冤,亂成了一片。

於是,魏經曆叫過鬼卒,說:“可將那個官放到油鍋,稍微炸一下,於理也是應當的。”看魏經曆的用意,似乎想借此平息一下眾鬼的怨憤。

當下就有兩個惡鬼把巡撫的父親捉來,用鋒利的鋼叉刺入油鍋。

巡撫見此情景,心裏又驚又痛,無法忍受,不覺脫口喊了一聲。

刹時,庭中寂然無聲,眼前的一切都不見了。巡撫驚歎不已,悄悄地回去了。天明之後,巡撫去看魏經曆,見他已經死在公館裏。

我聽說了這件事之後,知道魏經曆的魂靈已經被地府召回,不能再以人類的身份在人間行走。畢竟,陰間的法律是很嚴厲的,絕對不能徇私枉法。

坐了一會兒,我正準備離開,又聽到一件有趣的事。

在山東長山,有個劉某,身體肥胖,愛好飲酒,每當獨飲,總要喝盡一甕。他有靠近城郭的三百畝好地,常常隻種一半莊稼;而家裏非常富足,並沒因為愛喝酒使家境受影響。

一天,一個西域來的僧人,見到劉某之後,說他身患奇異的病症。

劉某回答:“沒有。”僧人問他:“您飲酒是不是不曾醉過?”劉某說:“是的。”僧人說:“這是肚裏有酒蟲。”劉某非常驚訝,便求他醫治。

僧人說:“很容易。”劉某問:“需用什麽藥?”僧人說什麽藥都不需要,隻是讓他在太陽底下俯臥,綁住手足,再在離頭半尺多的地方,放置一盆好酒。

過了一會兒,劉某感到又熱又渴,非常想飲酒。鼻子聞到酒的香味,饞火往上燒,而苦於喝不到酒。忽然覺得咽喉中猛然發癢,哇的一下吐出一個東西,直落到酒盆裏。

解開手足一看,一條紅肉三寸多長,像遊魚一樣蠕動著,嘴、眼俱全。劉某很驚駭地向僧人致謝,拿銀子報答他。僧人不收,隻是請求要這個酒蟲。

劉某問他:“作什麽用?”僧人回答:“它是酒之精,甕中盛上水,把蟲子放進去攪拌,就成了好酒。”劉某讓僧人試驗,果然是這樣。

劉某從此厭惡酒如同仇人,身體漸漸地瘦下去,家境也日漸貧困,最後竟連飯都吃不上了。

“酒蟲?”

我立即來了興趣,掐指一算,就已知道那個番僧在哪裏,立即離開酒樓,來到一個僻靜之處,然後乘坐時光雞,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