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一個頂包的人

蕭北簡直變成了預言帝,他說吳天一定會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果然,不到一個小時,阿深家門外已經響起了敲門聲。

梁坤順著貓眼向門外看了看,道:“蕭總,能看到的,隻有吳天一個人。”

阿深冷笑一聲,道:“你們怕什麽?我大哥再厲害,也不至於不講道理,隨隨便便殺了你們。”

果然是知道有人撐腰了,這說話的態度都不一樣了,頗為有氣勢。

沈墨冷笑一聲,道:“你別以為吳天來了,就是來救你的,也有可能,是來把你往鬼門關上推的。”

蕭北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女人怎麽會忽然聰明起來了?

還以她會以為吳天是來救人的呢。

很顯然,就連梁坤他們,現在都沒搞清楚狀況。正在回頭看向他,尋求指示。

“放進來”,蕭北道,“就算帶人了,咱們有家夥,還怕他們嗎?”

一聽到“有家夥”,梁坤立刻放下心來。很痛快的給吳天開了門。

開門之後,還是下意識的在走廊和門後看了看,甚至為了蕭北的安危,連樓下的樓梯上都冒險看了,但是……的確隻有吳天一個人。

吳天看到阿坤的反應,一聲冷笑,道:“蕭總,你的手下就這點兒膽量?”

但是這話音剛落,忽然自己話鋒一轉,笑道:“哈哈……多慮啦多慮啦。蕭總讓我自己一個人來,我怎麽敢帶人?”

“哎呦,這是怎麽回事兒?”吳天看向被綁住的楊敬深,道,“這小子不懂事,惹蕭總生氣了?”

“吳天,你的膽子不小啊?”單從蕭北的聲音上來分辨,分不出是惱怒還是怎樣。

但是吳天早就已經習慣了蕭北這莫辯的聲音,所以即便被如此恐嚇,也並不緊張。倒是楊敬深,一臉惶恐的看著他,顯然是在尋求他的幫助。

吳天給了楊敬深一個警告的眼神, 饒有深意。

楊敬深卻並沒有立刻會意,仍舊是在向他求救。

看到楊敬深關鍵時刻這麽不會看眼色,吳天的神色一冷,更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蕭總,我的確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吳天道,“如果阿深不懂事,惹怒了蕭總,還請蕭總看在我的份兒上,多擔待些。”

“擔待?”蕭北冷笑道,“吳天,你以為你在我這裏,還有麵子可以賣?”

吳天尷尬笑了兩聲,道:“蕭總, 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請蕭總明白示下。”

蕭北冷冷掃了他一眼,也懶得和他廢話,道:“清鄉的案子,有人害蕭氏,蕭氏不能就這麽窩囊的接了下來。現在既然讓我抓到了這個害人之人,自然不能給他們活命。”

聽到蕭北如此恐嚇,吳天竟然一丁點兒害怕都沒有,而是笑道:“蕭總的意思是,清鄉那邊的事,是阿深做的?不太可能吧……阿深這小子,因為有一個癡呆的母親,做事情總是畏首畏尾的。平時我吩咐給他的事情,他都沒有膽量做,更何況是我沒有命令的事情?他沒這個必要。”

吳天說到“癡呆的母親”之時,故意加重了語氣,而且看了阿深一眼。

沈墨看到,阿深的眼神瞬間變了。

又先前的求救,變成了入死灰一般的認命。

這瞬間的轉變,足以說明問題。

“有沒有這個必要,你讓阿深自己說”,蕭北說著,看向阿深,道,“說罷,為什麽借著武家的事害蕭氏?”

“是……是……”阿深支吾了半晌,咬牙道,“我和武家人有仇,又無意間聽到,肥仔聽了蕭總的命令,要強拆,所以就想要做些手腳。肥仔是我的好朋友,我沒和他說事情這麽嚴重,他隻以為是幫個忙,不清屋子而已,沒想到是弄死人……”

“好”,蕭北道,“到警局你就這麽說。”

阿深沒想到蕭北會這麽快就下了定論,沒再追問什麽,顯然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的話,仔細推敲,可謂漏洞百出。

未免詫異的看向蕭北,但是蕭北此時已經看向吳天了。

“既然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人你自己送到警局去,讓他自首。”蕭北道。

吳天顯然也沒想到蕭北會給他如此吩咐,居然會沒想要以阿深之事逼問他。

很驚訝,但是卻哪敢問出來?

念頭一轉,就道:“到底是兄弟一場,雖說阿深不懂事,做出了這樣的事,給蕭總帶來不小的麻煩。可是由我親自送去,未免使兄弟們寒心吧?”

“給你兩個選擇”,蕭北道,“一,你放了他,幫他跑路;二,你乖乖送他去警局。”

蕭北甩下這兩句話,就招呼了梁坤他們,拉著沈墨就往門外走。並沒有給吳天繼續說話的機會,也並沒有給他施加任何壓力。

“就這麽完了?”沈墨邊一瘸一拐的下樓,邊問道。

蕭北嫌棄的看了她的腳丫一眼,蹲下身子,道:“上來。”

“不用了吧,下樓……”

“上來。”

沈墨一撇嘴,隻好照辦。

梁坤也很是不解,道:“蕭總,就這麽完了?”

“完了,你們可以回家休息了。”蕭北道。

梁坤和手下的兄弟們麵麵相覷,最後,硬著頭皮提醒道:“蕭總,不然我還是派人盯著點兒吧,萬一吳天要放人可怎麽辦?”

“不必”,蕭北道,“他沒這個膽子。”

梁坤撓撓頭,看到蕭北如此肯定的樣子,也不敢說什麽了,隻好帶著兄弟們打道回府。

到了車裏,沈墨道:“你是不是有點兒裝大了?吳天已經擺明了派人害蕭家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不敢的?現在吳天是明白這和蕭家作對,你給他這個機會,不是等於讓他有機會放人嗎?”

“吳天其人行事極其小心,就算咱們今天撤走了所有人,並未安插人繼續監視著他,他也會認為,我們在派人暗中監視。他會以為,如果他放人,我不但會再把楊敬深抓回去,而且還會有了和他直接翻臉、動家夥的機會。在我沒翻臉的時候,他是不會主動挑釁的。”

蕭北看了沈墨一眼,繼續道:“人都是會過分高估自己的實力,吳天自然也不例外。“

沈墨沒太明白,心裏想的是——這一次,我怎麽覺得是你自己在高估自己的實力呢,好像和人家吳天沒什麽關係吧?

看到沈墨不解,蕭北到時有耐心,繼續道:“吳天對自己實力的高估,是在於他以為,我需要找一個明著的由頭兒來教訓他。但實際上,教訓他根本不需要明著的由頭兒。蕭氏還沒有對他忌憚到,做什麽事情都要名正言順才行。蕭氏若是真想要在明麵兒上和他翻臉,隻有一個理由就夠了——不想用他了。”

沈墨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點頭。

隱約覺得,蕭北可不是因為看出了她沒聽明白,所以才如此耐心解釋的。而是因為,蕭北意識到她是在腹誹他。這小子為了表明他的確不是一個自大的人,為了表明他是有理有據,所以才如此有耐心。

蕭北不再說話,一路上沈墨仔細想著蕭北的那一番解釋,這才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所以,吳天根本不會給蕭北這麽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不會讓蕭北扣上這一頂“不服從”的帽子。

忽然意識到,其實在蕭北不開口、或是蕭北不在她身邊的情況下,她總是能夠很冷靜很獨立的分析問題。但是隻要有蕭北在影響,她的智商就好像已經還給了父母。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現象。

對蕭北越來越依賴,必然會造成她自己沒有仰仗、沒有退路。

畢竟女人一生中最能仰仗的,不是丈夫、不是父母,更不可能是兒女,而是隻有自己的實力。

保持獨立的處事能力、有自己獨立的事業,這是她最後的底線,絕對不能拋棄。

沈墨看到蕭北如此肯定的樣子,雖說心裏仍舊有些懷疑,但卻並未繼續問出來。

就算這事情並不如蕭北所料,而是有了變故,估計蕭北也有能力化解,她何必做一個囉嗦的婦女?

回到家中已經是淩晨,休息了不到四個小時,就要起床去上班。沈墨真想要好好睡上一覺,一直睡到中午。隻不過,今天公司裏,還有一場戰役呢。

早飯之時,就聽到蕭北接了徐局長的電話。

蕭北故意向她炫耀什麽一般,直接按下揚聲器,讓她也能將徐局長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哎呦……蕭總啊,事情結了,結了”,光是從聲音上,就能猜出徐局長此時有多輕鬆了,“就在三點多的時候,吳天帶了手下一個小弟過來,說是要自首。那小子把什麽都招了!這事兒,完全就是私人恩怨哪!”

“實在對不住,我們查案太慢了,這一陣子讓蕭總受委屈了。還望蕭總大人有大量,不要太過放在心上啊。”

蕭北道:“事情結了就好。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這一陣子並沒有受到這事情的影響。你們處理吧,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是是是……”徐局長應道,“沒有給蕭總帶來麻煩就好。”

“嗯。”

蕭北應了一聲, 就掛斷電話。

沈墨無語的看向他,道:“你沒有聽出來,人家徐局長實在說客套話?你難道不應該意思一下嗎?或者你直接忽略掉也可以,為什麽要當成真的來回應?”

這臉皮,未免也太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