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是可憐還是幸運？
看到沈墨不斷往後看，眼中滿是擔憂。蕭北道：“放心，我已經查過了，這就是吳天手下的產業，不是什麽普通的農民。他看著這老太太，這麽多年也從吳天那裏撈了不少，根本就不在乎這麽一個破院子。”
“火不會燒到別的人家吧？”沈墨還是不放心。
畢竟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非法縱火啊，雖然是被蕭北弄得被動入夥，但想想還是覺得挺緊張的。
“放心”，蕭北道，“那個位置，周圍又沒有什麽可燃之物，絕對燒不到。”
“嗚嗚……嗚嗚……”車子裏忽然傳出了哭聲。
“伯母，您不要害怕，我們是您兒子的朋友，是來救您的。”沈墨輕拍著渾身顫抖的老人，想要將她的恐懼減輕一些。
“嗚……嗚……”可是老太太還是哭。
其實以楊敬深的年齡看來，這老太太也不過五十多歲。但是因為平時生活不自理，而那些照顧她的人可能並不盡心，所以此時早已經兩鬢斑白、皺紋密布、很是瘦削，看起來竟有六十多歲了。
沈墨看到她嚇得直苦，心裏也是不好受。繼續安慰道：“伯母，那些人是壞人，他們是要害你的。是阿深讓我們來救你的，您不要害怕，我們帶您去見阿深，好不好？”
“阿深……阿深……兒子……他是我兒子……”老太太總算止住了哭泣，口齒不清的念了念阿深的名字，笑了。
“是啊，我們帶您去見您兒子，好不好呀？”沈墨繼續哄著。
“兒子……兒子……我要見兒子。”老太太道。
蕭北看到沈墨如此輕而易舉就搞定了這老太太，嘴角一勾，道：“知道為什麽非要帶你來了？”
沈墨不解。心想你帶我來，還不是為了炫耀一下你的身手？不然還有什麽其他的原因？難不成是想要創造和我一起冒險的機會？
但是蕭北也不回答，好像隻是想要問她這麽一個問題而已。
“為什麽啊？你倒是說啊！”沈墨道。
可能說話的聲音和語氣有些硬了一些，嚇到了老太太。
感覺到老太太又開始渾身顫抖了，沈墨忙輕撫著她的背安撫道：“伯母不要害怕，我是和他鬧著玩兒呢，不是真的在吼他。”
“玩兒……玩兒……”老太太被沈墨這麽一哄，又笑了。
蕭北道：“一是覺得這事情挺好玩兒的，帶你出來玩兒玩兒；二是……”
蕭北看了老太太一眼，道：“別人來都搞不定她。你這女人，看起來挺善良的。”
這話沈墨可不愛聽了，什麽叫看起來挺善良的？
但是暫時還沒有心思反駁他，而是忙著安慰這個被嚇到的老人。
原本老太太剛有些不害怕了，但是蕭北一回頭，隻是用那冰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老太天就又嚇得渾身哆嗦了。而且可能真的覺得她挺善良的，這一次不是自己幹坐著哆嗦，而是縮到了她的懷裏，尋求保護。
沈墨輕拍著老太太，安慰了半晌，發現老太太不那麽害怕了，才輕聲對蕭北道：“沈墨叫看起來挺善良的？我本質上也是很善良的好吧？”
“好，是我口誤。”蕭北道。
沒聽錯麽？
沈墨豎起了耳朵，想要在聽清楚一點。但是很顯然蕭北並沒有重複一遍的意思。隻是蕭北什麽時候居然也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了？這可真是比太陽從西麵出來還難啊！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奇怪的變化，蕭北忙轉移話題道：“以防夜長夢多，先去看守所。”
“也好”，沈墨道，“隻是去看守所之後，我們怎麽安置這個老人？”
既然已經帶回來了，顯然在楊宇深出獄之前，這老人就要交給他們來照顧了。這是自己攬下來的責任，也是沒辦法的事。既然想要用老太太來控製楊宇深，哪兒能絲毫不付出？
其實沈墨自己倒是沒有什麽的，覺得親自照顧反而更好。但卻擔心蕭北會嫌麻煩。
“我已經讓周秘書找好了一個小公寓，是個遠離市區的安靜樓盤”，蕭北道，“找個保姆照顧著吧。”
“行，行……就按你說的辦。”沈墨道。
心想好懸蕭北的意思不是利用完了之後就丟掉。
“怎麽？就算覺得不行，你還有抗議的權力？”蕭北問道。
“嗬嗬……沒，沒有。”沈墨聽話道。
看到這女人這麽聽話，蕭北更是覺得心裏美妙的很，嘴角已經不經意間浮起了笑意。
原本還還害怕蕭北的老太太，看到蕭北略帶微笑的側臉，忽然也笑了起來，完全不害怕了。
“伯母，你叫什麽名字啊？”沈墨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問道。
“啊？名……名字……”老太天重複了一下。
半晌，才想起什麽，將自己棉衣的拉鎖拉開了，敞開裏麵的一排字給沈墨看。
沈墨看到，這是一串電話號碼，並不是她的名字。
但是也笑道：“好啦，我知道啦，你快把衣服拉上把，不然會著涼的。”
看到沈墨像是知道了的樣子，老太太樂嗬嗬的點頭，美滋滋的把衣服拉上了。
沈墨看到這樣的人，自然心裏是不好受的，一陣心酸。但是一想到老太太其實也是幸福的，每天活得像是小孩子一樣，不用有那麽多煩心的事。不然，就她兒子在跟著道兒上人做事這一點，就足夠她每天提心吊膽的了。
一路直接開到看守所，蕭北已經事先通知徐局長，讓他交代下來了。沈墨扶著老太太下了車，三人很順利的在會見室裏見到了楊宇深。
“兒子……兒子……”看到楊宇深，老太太是一眼就認出來了。踉踉蹌蹌的衝上前去，握著楊宇深的手就不放開。
“媽，你怎麽來了啊？”楊宇深見到他媽媽，顯然也很激動，但是更多的是擔憂。
看向他媽媽身後的蕭北和沈墨，眼中滿是警惕。
“你朋友帶我來噠”，老太太用不太清楚的言語說著，指了指沈墨，道，“好孩子……好孩子。”
楊宇深還是很擔憂，警惕的看了看他媽媽，發現他媽媽的確沒受什麽傷，這才放心。
蕭北示意了沈墨一下，意思是讓她把老太太帶下去。
“伯母，我們先出去喝口水，暖和暖和，等下再來看阿深，好不好啊？”沈墨輕聲道。
老太太搖搖頭，很堅決的不離開。
楊宇深看了蕭北一眼，道：“媽，你先和我朋友出去，一會兒我就去找你啊，很快就去。”
老太太還是不走。
“伯母，我們留在這裏，會耽誤阿深工作的”，沈墨道，“您看，阿深是有生意要談呢。工作上的事情是不能耽擱的呀，阿深還要賺錢娶媳婦兒、要給您生大胖孫子呢，您說是不是啊？”
老太太想了想，又咧嘴笑了，道：“好，好……娶媳婦兒好，娶媳婦兒好。”
“走吧，那我們可不能打擾阿深了”，沈墨道，“讓阿深好好工作，好不好呀？”
老太太一想到兒子要娶媳婦兒，一隻咧著嘴樂，點著頭，和沈墨出去了。
沈墨帶老太太到置辦民警休息室去，倒了杯熱水給她，哄老太太說一些有的沒的，總算讓她把“兒子”這茬兒給忘了。
看到老太太能這麽快就忘了剛剛還執著的事情，沈墨真的覺得，她是個有福氣的人。其實人這一生，最難放下的，就是執念。不管是哪一種執念，親情的、愛情的、友情的、權勢的，都是夠折磨的人的。
從出生到死亡，真的每一刻能夠掙脫執念的束縛。但像麵前這個傻老太太，就不一樣了。她的所有念頭兒都是一瞬的，固執也隻是一會兒的時間，再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就把之前的事情給忘了。
這樣的生活狀態，其實是人最好的狀態。
說來也是諷刺，原來最好的生活狀態，竟是傻子的生活狀態。
蕭北和楊宇深交談了足有一個小時之久。沈墨自然不會認為他們是在聊家常了，估計會見室裏麵的情況是，楊宇深不停的在詳細交代，而蕭北則是始終都保持這一個神情，偶爾點點頭、或是應一聲，就算是給楊宇深極大的麵子了。
聽到休息室門前有腳步聲，沈墨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蕭北的。
“走吧。”蕭北開門對沈墨道。
“咦？他是誰？”老太太問道。
聽得沈墨好想笑，雖說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這老太太實在太可愛了。
如果兒女孝順，子孫滿堂，這老太太一定是家裏的一個活寶。
“誰啊……他是誰啊……”老太太像小孩子一樣，拉著沈墨的手往門外走，嘴裏還含混的繼續問道。
“她是我丈夫呀。”沈墨道。
“丈夫……丈夫……”老太太想了一會兒，道，“你結婚啦？哎呦，不好……不好……”
沈墨看到老太太一臉愁苦的樣子，覺得有趣，笑問道：“為什麽不好呀？”
“我有個兒子，可好了……你……也好，得做我兒媳婦呢……”老太太道。
沈墨看到，蕭北的臉色已經變了。
但是沒辦法，總不能和一個神誌不清的老人一般計較吧？
看到蕭北那憋悶著的樣子，沈墨心裏還是覺得挺過癮的。除了搖搖之外，總算有人能製住蕭北了。
不如自己哪天也裝成這樣兒，讓蕭北也不忍心和她一般計較？
不行不行，估計還沒等戲演完呢，蕭北就已經揪著她的耳朵，把她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