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如夢初醒兩心傷
陸嘉逸猛然從沙發上衝起來，換上了自己的手機卡。
“嘉逸……湯已經入鍋了，文火兒燉的，一個小時之後才能吃。”沈墨洗了手，從廚房中出來。
卻見陸嘉逸在門口兒的小櫃子上，焦急地換電話卡，手都是顫抖的。
“嘉逸，你怎麽了？”沈墨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兒。
除了陸家遭禍的時候，她還從沒有見到陸嘉逸慌亂成這個樣子、嚇成這個樣子。
陸嘉逸沒說話，換好了電話卡，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坐到沙發上去。的確有幾個未接電話，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的，並沒有廖偉打來的。
“你知道廖偉的電話號碼麽？”陸嘉逸問道。
“廖偉？”沈墨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廖歡的電話號碼，如果打給廖歡，她應該會告訴我的。可是現在，我的卡已經被你扔掉了。”
陸嘉逸咬咬牙，暗恨自己。
“誰能知道廖偉打電話號碼，你打給他，幫我問一下。”陸嘉逸直接將手機遞給了沈墨，這時候也不警惕著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沈墨卻並未立刻打電話去問。
陸嘉逸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太著急了，沈墨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呢，問也未必能問得明白。因而把手機又拿了過來，將那個視頻給她看。
沈墨還算平靜地看完，將手機還給了陸嘉逸。理智道：“廖偉不是被他爸爸看關起來了麽？現在又出現了，一定是逃出來的。既然是逃出來的，電話號碼一定也不是之前的那個了。我們想要通過電話找到他，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們現在在嶽縣，最快也要三個小時才能回到市區。但我們身邊沒有車，打出租車，人家願不願意走這麽遠？坐大巴，現在已經停運了。”
“你想說什麽？”陸嘉逸覺得沈墨的話雖說是很冷靜的分析，但是……卻也是在算計他。
他怎麽會這麽想墨墨呢？但是他已經沒有功夫去自責了。
“你想救芊芊嗎？”沈墨看著陸嘉逸的眼睛，問道。
“想。”陸嘉逸說的是很肯定的。
這一刻，他才終於知道，他是很在意芊芊的。出於內疚也好、真的因情所致也罷，有什麽分別麽？
“找蕭北，隻有他有這個能力。”沈墨說得也很肯定。
陸嘉逸沉默了，半晌，問道：“如果找蕭北，我們就要回去了。以後……我們也再不會在一起了，是嗎？”
“是。”沈墨的話是很痛快的。
“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真的努力與我重歸於好，而隻是……耗著我，想要耗到我不耐煩。是嗎？”
“是。但是我沒想到會這麽快。而且……其實我完全可以不用這樣耗著的方式。我已經給蕭北發短信保平安了，我告訴他我們在嶽縣，但是我沒有讓他來找我。所以如果我想逃的話，我能逃得了。”
沈墨歎了一聲，在陸嘉逸身旁坐下：“嘉逸，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對你的態度太決絕了。我沒有用一種很耐心的方式，來幫助你走出來。現在我試著彌補。但你要知道，這彌補的目的和結果，都是讓你意識到你的心。嘉逸……我沒想到會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但其實，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區別呢？”
“嘉逸，是該做決斷了……看清你自己的心。”
陸嘉逸依舊沉默著。
他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可是他卻一直在騙自己。但此時聽到墨墨這麽說，卻非但沒有什麽失落的，反而……如釋重負一般。
“如果沒有芊芊的事情，你能在這裏陪我多久？”半晌，陸嘉逸隻是平靜的問道。
“直到你厭倦。”沈墨道。
“會把身體給我嗎？”
“不會。命中注定，我的身體隻能是蕭北的。嘉逸，我能給你的，就隻是幫著你，從固執中走出來。”沈墨覺得，這時候，陸嘉逸是沒有功夫和她惱的。
她真的恨不得要罵自己一句“心機婊”。
可若非是個“心機婊”，要麽，就是她在嘉逸的固執中受到難以挽回的傷害；要麽，就是嘉逸自己，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嘉逸……放手吧，你不能再錯下去了。廖偉那人有多喪心病狂，你是知道的。我覺得其實他現在已經對芊芊下手了。我們能早解救一步，芊芊就少受一份兒苦。嘉逸，芊芊之所以會遭到廖偉的毒手，都是因為你。我不想你日後背負良心的包袱……放手吧。你對我，真的就隻是不甘心而已。”
“嘉逸，我真的愛過你，很愛很愛……可現在，我真的不愛了。我想，可能真的是什麽東西都有一個保質期吧，有的是幾年，有的，是一輩子。很遺憾，我們之間的感情，保質期也就隻有那麽十幾年而已。陰差陽錯也好、不甘不忍也罷，事已至此，我們都別再固執了……”
“其實你和蕭北比較起來，是分不清誰的魅力更重一些、誰的魅力更輕一些的，我愛上了蕭北、不再愛你，並不是說明你因此而敗給了蕭北。嘉逸，你沒有輸。隻是我們的緣分走到盡頭了，僅此而已。”
沈墨的聲音很和緩，把一直一來想要對陸嘉逸說的，把此時能想到的，都和陸嘉逸說了。
嘉逸的固執，一是覺得，她沒有愛過他，覺得他的十幾年青春，都是一個笑話；再者，也就是因為嘉逸心高氣傲，不願意輸給別人。
這一次，陸嘉逸很仔細地聽著沈墨的話。而且並不是以反感的情緒，他是真的聽進心裏去了。
“所以你對我，即便不愛了，也並非是無情的，對麽？不然你不會冒著被蕭北誤會的危險，而選擇和我在這裏耗著。”陸嘉逸冷靜道。
“是，即便不愛了，我也不可能對你做到無情。你是我曾經愛過的人，也是我的哥哥，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娘家人”，沈墨道，“嘉逸，我知道是我之前對你的態度傷害了你，讓你以為我對你無情。你越是覺得我對你無情，心裏就越恨。但你不忍心承認你恨我，你隻能把這種想要報複的情感，變成無法放手的愛。”
“嘉逸，你仔細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對你無情，我為什麽還會留在陸氏呢？如果我真的對你無情，我怎麽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說你？但我的方法有問題，這一點，也是我最近才意識到的。嘉逸，我不是不肯在你身上花時間，我不是急於甩掉你，之前的態度，真的是因為我以為，那樣對你更好。”
沈墨知道，這一次，是他們最後的攤牌談話。
如果嘉逸不是已經在心裏做出了決定，此時是絕對不會用如此平靜的語氣和她說話的。
她一直盼望的，和平冷靜地結束這段關係，甚至於平靜的彼此祝福，終於要來了。
此時，她是平靜的，也是期盼的。
“那麽你現在呢，對我還是有情的嗎？”
“當然，隻是此情非彼情。現在我對你的情，是親情。”
陸嘉逸長歎一聲，搖頭苦笑笑：“我看出來了……墨墨，我知道你肯在我身上花時間，這就夠了。”
沈墨笑笑。
直覺告訴她，嘉逸這一次，是真的釋然了。時間雖短，但也正因為這突然而來的意外，讓嘉逸意識到，芊芊在他的心裏，分量很重。
“給蕭北打電話”，沈墨提醒道，“我們不能再耽擱了。”
陸嘉逸點點頭：“你打還是我打？”
“你打，他是你妹夫。”沈墨道。
“嗬嗬……”陸嘉逸苦笑一聲，拿起了手機。
他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隻有蕭北，才能有本事迅速救出芊芊。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陸嘉逸攤了下手機。
沈墨眉頭緊鎖。他怎麽會關機呢……
明明知道自己在陸嘉逸的手裏，就算收到了報平安的短信，他也不可能完全放心的。怎麽會關機呢？
難道他生氣了？
也是有可能的，畢竟身為一個妻子，她的做法實在太過分了。
“現在怎麽辦……”陸嘉逸的眼中有焦急的神色。
“我們先出門回去。路上的時候，我們再打一下試試。或許他隻是暫時手機沒電了。”沈墨說著，回身去廚房關了正在煲的湯。
關火的一瞬間，心底裏，無比釋然。
自這一刻起，她和嘉逸的情感糾葛就結束了，嘉逸終於放下了。
隻是這放棄的代價，到底還是太慘重了些……不知道芊芊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沈墨和陸嘉逸出門下樓，花高價打了出租車回市裏。一個小時之後，陸嘉逸再次給蕭北打了個電話。
“蕭北，是我，陸嘉逸。”
“你說。”
“我和墨墨正要回去呢，但是還需要三個多小時才能到。但我這邊有點兒急事，希望你能幫忙。或許事關人命，姚芊芊的命。”
聽到陸嘉逸這麽說，蕭北就知道，墨墨說的“處理”，已經得到了很不錯的效果。既然陸嘉逸能如此平靜地打給他，他自然也不能太沒風度了。
“可是我現在在美國，剛下飛機”，蕭北道，“這樣，我把周秘書的號碼給你，你打給他，有什麽事情讓他去處理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