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齊家

我被我媽哭得心裏亂亂地,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也受感染了,竟然莫名其妙和我媽哭成了一堆,哭完後,我們兩人互擦拭對方的眼淚。好像生離死別一般安慰對方並且叮囑對方。

叮囑完後,因為我爸對我們的成見。我媽並不敢留我們吃飯,我和齊鏡隻能暫時告辭,在離開前我去了一趟我爸的書房,他正背對著我坐在窗戶口,我看不見他臉,趴在門框前,我小心翼翼說:“爸,我明天再來看你。”

我爸不理我,我又說:“爸,我後天還來看您。”

我爸不理我。

我又說:“爸,我大後天照樣來看您。”

他依舊不理我,我覺得沒趣,便將門給關上和我媽說了幾句話挽著齊鏡正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外時,我和一個意想不到,卻又注定要遇見的人給撞上了。

竟然是手上提了很多水果的陳然

他站在電梯口看向我和齊鏡。臉上表情很微妙,那種微妙我說不出來。就感覺立馬要哭出來一般,我看了,內疚死了,然而並沒有用,有時候在感情上對別人打溫柔牌,才是世界上真正的賤人。

我不能做這樣的賤人,我必須做一個殘忍的劍客,用自己的刀告訴他事實與現實,他才會幡然醒悟,自己喜歡上的人到底是怎樣一個渣,而這個渣,不適合他。

我挽著齊鏡對陳然笑得非常幸福說:“陳然你看報紙了嗎?今早上的。”

陳然好久才回複我,他說了兩個特別簡短的字,他說:“看了”

我笑著說:“我結婚了。我身邊這位男士是我老公,齊鏡新婚上沒有請你來,真是遺憾,但沒關係,回門酒我讓你做上親席,以後我生了孩子。還讓你做幹爸席,哈哈哈,夠意思吧。”

我笑得非常開心,可惜齊鏡沒有笑,陳然沒有笑,我的笑聲弱了下來,並且尾稍帶著尷尬。

我說:“你們怎麽都不笑嗎,這麽高興的事情”

站在我身邊的齊鏡對陳然微微點頭打招呼說:“你好,周宴宴的丈夫。”

陳然好半晌才幹澀開口說:“我是周宴宴的”

齊鏡說:“宴宴和我說過,她說你和他同學,也謝謝你曾經在學校對她的照顧。”

陳然整個人在齊鏡麵前像個丟了靈魂的人,他嘴巴顫抖了幾下,似乎是想說什麽,可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隻是別過我們走到門口,將手中的水果遞給我媽媽說:“阿姨,這是我買來的水果,很新鮮,下次我再來看叔叔,今天因為還有事情,我暫時就先走了。”

我媽臉上明顯滿是愧疚,她對陳然說:“孩子,留下來吃飯吧,阿姨都煮好了。”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果說:“你每天來還買什麽水果呀,人來就好了。”

陳然笑了笑,不再和我媽說什麽,他來到我麵前說:“宴宴,新婚快樂。”

他說完,頭也沒回,轉身走了。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難過,像是置身於海,腦袋可以呼吸,可胸口被不斷洶湧的海水壓得死死地,我喘不過氣,我不明白了,為什麽這麽高興的事情,我希望得到他們祝福的人,卻並不開心。

陳然離開後,我聽見我媽在我身後歎了好長一口氣,然後沒有說一句話,便將房門給關上了。

我低垂著腦袋站在那兒,有些失落問齊鏡:“叔叔,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齊鏡牽著我手說:“不,你並沒有做錯什麽,隻是你想要的與他們想法背道而馳而已。”

齊鏡揉了揉我腦袋說:“沒關係,一段婚姻並不需要接受太多祝福,隻要我們開心就好。”

我抬起臉看向他,有些低落的點點頭,齊鏡牽著我離開了我家門口。

剛到達車上時,坐在車上等的於助理便又再次提醒齊鏡說:“齊總,齊家那邊又打電話來催您過去了。”

聽到齊家,我身體忽然一頓,想到齊家一大家子的人,我就感覺到害怕。

我想來一會兒,對齊鏡開口問:“我可不可以不去?”

齊鏡將我抱在懷中,撫摸著我臉說:“宴宴,逃避不是辦法,有些事情總要麵對,這是你第一次跟我回家,不能給人不好的印象。”

我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好吧,去就去,反正也吃不了我。”討邊向才。

齊鏡聽了,笑了笑,便低頭用手機發著郵件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我趴在他胸口眯了一會兒。

到達齊家大宅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富麗堂皇,這裏的宅子反而是那種特別老舊的建築,在車上聽齊鏡說,還是清朝年間的祖宅,翻修了一番一直維持到現在,現在是他大伯齊寬還有齊寬一起一家人住,不過齊寬和齊寬的子女並不住在這裏,在外麵都有自己的房子,偶爾來興致了,才會到祖宅住上兩日。

而這裏算算也就隻住了齊鏡的兩位大伯外加大嬸,還有一位年邁的老祖宗,也就是齊鏡的奶奶,他爸爸的母親,另一個便是齊鏡的母親。

想到這些關係,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好像還沒見過齊鏡的父母,我有點害怕了。

齊鏡在我下車之前,他對我說:“宴宴,別說太多話,他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

我說:“如果他們問我打算什麽時候和你生孩子怎麽辦?”

齊鏡笑著說:“你想什麽時候生?”

我舔舔了嘴巴說:“現在就想生。”

齊鏡笑著說:“現在你還太小,等你年齡再大一點,我們再談孩子的問題。”

我笑著說:“嘻嘻,我覺得我想生兩個。”

齊鏡帶著我進了齊家大門說:“嗯,你想生多少就多少。”

齊鏡和我這樣閑聊著,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沒有那麽慌了,仆人領著我們進入屋內時,齊家所有人全部坐在餐桌上等我們,氣氛有點嚴肅,我粗略巡視了一下,發現有一些認識,有一些不認識。

在他們的視線中,我腿有點抖,齊鏡穩穩的牽著我,對餐桌上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婦人帶著淺笑喚了一句:“奶奶。”

那老人穿著老式的服飾,手上戴了一個通體碧綠的玉鐲,白發用銀子打製的頭飾盤得一絲不苟,精神看上去非常的超長待機。

聽到齊鏡喚了一聲奶奶後,我同樣跟著他甜甜喚了一句奶奶。

那老人並不理會我,而是對齊鏡說:“坐吧。”

齊鏡在落座之前首先為我拉開椅子,我坐入後,他才坐下,對老人左右旁坐下的兩個中年男人微笑喚了一句:“大伯,二伯。”

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中年男人慈祥笑著說:“回來了。”

齊鏡微笑說:“因為帶宴宴去了一趟娘家,耽誤了一些事情。”

那年長的男人打量了我幾眼,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低頭喝了一口茶。

而那稍微年輕的男人對齊鏡說:“婚禮上我就聽說鄒家那些事情了,一早我就聽人說鄒家的女兒不是特別省事的主兒,沒想到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齊鏡說:“是的,二伯。”

齊寬說:“鄒家這是不把齊家放在眼裏。”他說完後,話停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後,才看向齊鏡說:“雖然我們明白當時情況緊急,你用下下策保住了齊家的麵子,可二伯父不是很明白,這女人你是打算怎樣處置”

提到這個問題上來,所有人都將視線看向我,齊鏡帶著淺笑說:“事情已經發生了,鄒小姐至今都還沒找到,很多事情也無可挽回,外界還暫時不知道我和誰結婚,隻有當天來請的嘉賓中少部分人知道和我結婚的人是誰,但那些人很好解釋,隻要對外發布宴宴的身份便可。”

齊寬說:“我並不是問你之後的解決方法,二伯想問,你真打算假戲真做?”

齊鏡說:“二伯,這是我的私事,我希望你們可以讓我決定和處理。”

齊寬聽齊鏡這樣說了,立馬笑著說:“二伯父沒說要管,可你終歸是齊家人,你父親不在了,我們這些做伯父的,有些事情還是要幫你管管。”

齊鏡笑著說:“我會處理好。”

坐在主位上的老婦人忽然開口說:“齊鏡,你的婚事雖然你們的二伯和大伯沒辦法為你做主,當天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可奶奶不得不說句話,還是把鄒小姐換回來妥當,畢竟我們齊家的媳婦,怎麽說也要門當戶對才好。”

齊鏡的大伯齊寬看向我說:“聽說這女孩兒是齊律師的女兒?”

齊鏡說:“對,姓周,名宴宴。”

坐在主位上的老人聽到我爸的名字後,忽然皺眉開口疑問說:“負責索利法務的事物和你爺爺交好的那個周律師?周定恒?”

齊鏡笑著說:“是,奶奶。”

那老人看我的臉色才算柔和了幾分,她將老花眼鏡帶上,打量了我幾眼說:“看上去,是有幾分相似。”

麵對別人看猩猩的打量,我隻能對他們討好的微笑。

“所以,齊鏡,你是打算娶這位周姑娘了?”問這句話的,是齊鏡二伯齊嚴身邊的一位中年婦女,是齊嚴的妻子,邱萍。

齊鏡說:“是的,二伯母。”

所有人見齊鏡的話如此肯定,都沒有人再問什麽,均是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