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他殺

我打完電話後,因為是大半夜了,沒有辦法去殯儀館,我躺在**仔細想想這些事情該怎樣處理,如果真讓他們賠我一個爸爸根本沒有可能。可賠錢嗎?我要這些錢有什麽用?

一條錢買一條人命我不甘心,我真不甘心。

可我又能夠怎樣?這件事情並不是人為的,我連找他們麻煩的機會也沒有。就算找麻煩了,人家也隻是給你增加賠款,可我不要錢,我該怎麽和我媽交代,難道回家告訴她,我爸出差一趟人就沒有了嗎?她肯定接受不了。

可屍體總要運回家裏去火葬,她遲早有一天會要知道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我抱著坐在**,聽著樓下的雨聲。

我房間內的門開了後,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將門打開後,便在客廳餐桌上倒了一杯水,手上拿了一些什麽。

他走到我床邊後。便對我說:“把藥喝了。”

我說:“我又沒病,我為什麽要吃藥?”

齊鏡說:“用處是使你鎮定,此時你很需要。”

我說:“你最好給我滾。”

齊鏡麵對我如此沒有禮貌的話,他也沒有說什麽,他再三問我:“不喝嗎?”

我說:“你是不是想害我?還是想毒死我?這樣你們就好處理我爸的事情了嗎?”

齊鏡冷笑了一聲說:“周宴宴,你別胡思亂想了,沒什麽人想害你,先把藥吃了。”

我說:“你們就是想害我,我爸肯定是被你們害死的!”

齊鏡忽然趁我還處在分神期時,鉗住我下巴,將手中的兩粒藥丸往我嘴裏一扔,在我掙紮前又快速給我嘴裏倒了一些純淨水進去。我甚至來不及反應,藥已經被水給衝入我喉嚨。

我還一臉迷茫看向他,齊鏡說:“吃完了,就休息。”便轉身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自己的手,擦完後,他便坐在我床邊不遠處的沙發上,用一條暗棕色毯子罩住了自己。

我說:“你不走嗎?”

齊鏡閉著眼睛說:“在事情沒有處理完之前。我會在這裏陪你。”

我說:“我根本不用你假好心,你們齊家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麵對我帶刺的話,他淡淡地說:“隨便你怎麽想。”

我說:“齊鏡,我真後悔沒有聽我爸的話。”

齊鏡說:“為時已晚。”

我說:“如果讓我重來一次,我寧願選擇老老實實待在家裏,沒和我爸爸去集北,我就不會遇見你。”

齊鏡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他嗯了一聲,便躺在那兒再也沒有動靜,似乎是睡著了。

我望著橙黃色燈光灑在那張英俊的麵容上,好半晌我又說:“我總覺得我爸是他殺。”

齊鏡忽然在那一霎那睜開眼睛,我注意到他這細節。狐疑看向他,我以為他會說話,可事實上他睜開眼睛後,他一句話也沒說,反手將身後的台燈按滅了。

我心莫名一點點寒了下去。

不過我也沒再說話,躺在**後,便用被子團團抱住我自己,我望著窗戶外泛白的天際,徹底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警察局的人帶我去殯儀館看我爸的屍體,當我看到他全身散發著冷氣躺在那兒,我沒有動,隻是滿目茫然的的望著,警察站在一旁對我說:“和你爸說幾句話吧。”

我說:“好。”

他離開後,我站在那兒又四五分鍾沒有動,良久才走到他身邊笑著說:“你讓我和我媽怎麽辦?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可他躺在這裏根本沒有回應我,臉上最後的表情是極其痛苦,我伸出手想要撫平他眉間的痛苦與憂愁,手碰觸在他肌膚那一刻,我才發現他身上沒有一絲溫度,全身已被凍僵。

我才意識到,他是真的死了。

我彎下身像小時候一般,腦袋靠在他胸口,我聽不到他心跳,感覺不到他溫度,靠了好久,靠到自己都感覺血液都要被他身上的溫度凝固時,我開口說:“爸,告訴我殺你的人是誰。”

我從殯儀館出來後,便去了警察局商議賠款的事情,索利那邊派出律師給我談,他剛開始並沒有和我說多少錢,隻是不斷和我灌輸人死不能複生這樣的觀念,並且讓我拿著這些錢,以後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

我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動,那律師又開口說,索利這邊會負責我把我爸運回去的全部事情,並且連葬禮那邊都是索利負責,索利協商出來的賠款是七百六十萬,包括今後每個月都會準時供養我和我媽兩萬的賠償款,一直供養四十年。

而我身邊沒有帶律師,我不知道這賠償款合不合理,我有沒有虧損,這條命是否值不值這麽多錢。

我正陷入一片沉思時,警察局門口忽然匆匆走進來一個人,是個律師模樣的人,那人我認識,是我爸身前最好的夥伴,他也是個律師,名字叫做劉驁。

他開口說:“這才短短兩天,你們就要求快速結案,我第一個不同意,第一,我死者家屬到達現場時,現場已經遭到破壞,按照平常的處理方法,最起碼要封路五天,才能碰現場,可你們卻在事發沒多久,就找人來維修山路,將現場破壞殆盡,這讓我們如何相信死者不存在他殺?”

劉驁繼續說:“第二,短短兩天你們就和迫不及待和我死者家屬商量賠償款,而且她還是處在沒有律師陪同下。她才二十二歲,懂什麽?如果讀書晚的話,現在估計還在讀大學,她完全沒有這樣的頭腦和你們來談這樣的事情,如果你們有誠意,不存在欺騙的話,就應該找一個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來談。”

索利的律師說:“劉律師,話並不能像您這樣說,第一,現場警察已經檢查過,確確實實不存在他殺,如果有他殺,索利第一個出麵來調查,而且當時那條路已經非常危險,如果不快速搶修的話,那場大雨一定會將另半邊山給淋塌,而山的另一邊是一個水庫,如果發生了大水,山下麵的村民必死無疑,這是特殊時期,等不了,並不是你那什麽所謂破壞現場。

第二,周小姐二十二歲已經是一個成年人,她有這義務這能力來處理她父親分事情,而且是她主動和我們要求,不要告訴她母親,那我們也隻能和她來談這些事情。”

劉驁說:“畢泉,當初是周律師將你介紹進入索利的,可你卻幫著索利來壓迫周律師的家人,我真是看錯你了。”

索利的律師說:“劉驁,這是工作,不存在什麽私情,我也在盡力為周律師家人尋求保障,而且這個賠償款已經是最優厚了。”

劉驁冷笑著不再回答畢泉,而是坐在我身邊說:“宴宴,我是你劉叔叔,是聽了你爸爸的事情特地趕來幫你的,你相不相信劉叔叔?”

我沒說。

劉驁說:“你爸爸的死因我們暫且不管,你要知道如果沒有錢,你和你媽今後的生活會非常困難,所以,我們第一件事情就是保障活人的利益,你明白嗎?”

我說:“劉叔叔,我們暫時能不能不談錢這個問題,我不想要我爸爸用生命換來的錢。”

劉驁歎了一口氣說:“宴宴,雖然這錢用著是有點心寒,可沒辦法,如果沒有錢,你和你媽媽的日子都將不再像以前那樣輕鬆,你爸爸也不希望他離開,你們過得困難。”

他拍了拍我肩膀說:“我們先把賠償款搞定了,之後死因的事情我們在慢慢處理。”

我說:“好。”

之後賠償款的問題一直是劉驁在代替我和索利進行商議,商量了差不多五天,最終才將賠償款敲定下來,原先的六百七十萬增加到七百九十萬,索利今後仍舊要給我爸發放工資,一直發到他退休的年紀,並且還外加每個月兩萬給家人的補償款,說實話,這樣的錢,我們一輩子都賺不到,光聽著,就覺得很豐厚。

劉驁和我說這些事情的是時候,我都沒反應。

他有些惋惜說:“宴宴,這是我能夠為你們家爭取最多的數目了,當時為了這個錢我們和齊家那邊的高層商量了很久,這也是他們最後的退讓了,你以後拿著這些錢出國留個學什麽的,或者帶你媽媽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好好去生活。”

我說:“我爸爸的死怎麽辦?不查了?”

劉驁猶豫了一會兒說:“宴宴,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現在警方和齊家的人話是一致,現場已經遭到破壞,你要想查出你爸爸的死因是非常難,而且警方明顯偏向齊家,你想去推翻他們,這完全是不可能,所以,為了防止自己人財兩空,這方麵的事情,咱們還是別想了,好好拿著錢才是實際。”

我激動的站起來說:“可劉叔叔!我要的從來不是錢!就算沒有這些錢我也可以養活我媽,我要的是我爸死的原因,這絕對是一場他殺,我可以和你這樣肯定說。”

劉驁說:“其實我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場意外那麽簡單,宴宴,齊家有三方勢力,一方是齊寬,另一方是齊嚴,還有另一方是齊鏡。齊老爺死後,手中有大量的索利股份與財產,周律師為了這個遺產分配拖了幾年,至今都還沒分配下來,我估計你爸爸的死,和遺產有關。”

我說:“您是說,這凶手在這三個人裏麵?”

劉驁說:“我不敢肯定這麽和你說,但我覺得應該差不了多少,如果你爸爸真不是死於一場意外,那他的死必定和遺產有很大的關聯。”

劉驁見我沉默了,他說:“你爸爸不同意你嫁給齊鏡的原因大概在這裏麵,他一直很討厭齊鏡這個人,人是否是他殺的,我也不能很負責的告訴你,隻能大概告訴你,如果你爸的死不是意外,那這三人其中一個必定是凶手。”

我轉身就走,劉驁拉住我問:“你要去哪裏?”

我說:“我要把這些事情告訴警方。”

劉驁說:“宴宴,你別傻了,現在警方和齊家是什麽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都還隻是猜測,並沒有實際證據,如果這場官司打下來,我們沒有證據的話,別人可以告你汙蔑,而且你知道這種案子要打多久嗎?律師費都不知道要多少,你冷靜一點。”

我說:“我現在隻要想到我爸的死是他殺我就冷靜不下來,他們齊家人就打算用錢來封我口嗎?我絕對不會罷休,我一定會讓凶手賠命。”係女坑血。

劉驁說:“還有,你爸爸上一次的車禍也沒那麽簡單,宴宴,我懷疑是齊鏡,畢竟你爸爸曾經非常激烈反對你和齊鏡,這裏麵不會沒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