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回去後,我問齊鏡,人死了是不是就什麽都沒了。

齊鏡見我問了這樣一句話,笑著問我:“怎麽了?為什麽忽然這樣問?”

我非常頹廢的坐在沙發上,抱著渾身發冷的自己對齊鏡說:“這短短一年中。我遇見過太多死亡了,忽然很害怕,我害怕有一天身邊的人都會離我越來越遠,就像我爸媽一樣,一聲不響。然後全都沒了,隻剩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有時候我覺得好孤獨,特別是節假日時。”

齊鏡走到我身邊坐下,他將我從沙發上抱到懷中,吻了吻我臉說:“你還有我我。”

我靜靜依偎在他懷中,我解開他西裝的扣子處,手在他襯衫上撫摸著。一點一點,感覺指尖有點凹凸,我抬起臉問:“還疼嗎?”

齊鏡下巴抵著我頭頂,搖搖頭說:“不疼。”

我有些慶幸的說:“如果當時我再用力一點,再狠心一點,你是不是沒了?”

齊鏡輕笑一聲說:“所以,現在知道後悔了?”他低眸凝視著我。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抱緊他說:“別丟下我好嗎?永遠別丟下我,我好怕一個人。”

齊鏡撫摸著臉說:“別想太多。”

我見他沒有回答我,又不死心問了一句:“好嗎?”

齊鏡緊緊將我擁在懷中,他開口說:“好。除非天災人禍,我與周宴宴定不生離。”

我說:“齊鏡,我原諒你。”

他被我這莫名其妙一句話逗笑了,他說:“原諒我什麽。”

我靠在他胸口,手玩著他胸口的深藍色領帶說:“原諒你之前讓我那麽生氣,讓我特別絕望,讓我特別恨你,讓我和孩子承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壓力,導致孩子沒了,可現在我忽然覺得以前沒那麽重要了,情緒是人掌控的,孩子也是人去創造的,生氣了。過去了就好了,孩子沒了,再生就好了,可如果人沒了,就真正的什麽都沒了。”

齊鏡說:“今天的你有點多愁善感。”

我臉埋在他胸口,吸取他身上那種讓人安心的氣息,小聲嗯了一聲。

齊奶奶去世後,齊家暫時平靜一會兒,所有人都將自己的精力投在葬禮上,葬禮打算大半五天,齊家人一起商量在最後一程,讓齊老太太走的風風光光。

第一天齊家的親戚朋友來調研時。中午來了一個讓我們都怎麽沒想到的人,是大著肚子,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林安茹,當時她從靈堂門口進來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以為是誰家來訪人的家屬,可等她走近後,我才看清楚是林安茹,真的是林安茹。

當時齊瑉和楊貞正站在另一端給來吊唁的人敬答謝禮,楊貞自從嫁到這邊來起,因為是首個孫媳,很受老太太的喜愛,自然與老太太感情好,這次她離世後,楊貞哭了不少,就連和齊瑉離婚這樣的事情都不提了。

今天在葬禮上,除了齊蘭哭了幾聲外,哭的最多的就是楊貞了,整個過程中她眼睛都紅紅地。

在林安茹來時,她當時沒看見,還隻是低著頭摸著眼淚,齊瑉也沒注意到這邊,對揉著眼睛的楊貞正說著什麽。

我是第一個看到林安茹的,當時也不顧什麽,在楊貞要抬臉看這邊時,我快速拽過她,便拽著她往靈堂裏屋走。

林安茹被我拽得腳步有些淩亂,在確定沒有人發現後,我開口問:“你來幹嘛?”

林安茹望著我這一身孝服,笑著說:“來送奶奶最後一程啊。”

我說:“你她媽別鬧了好不好?林安茹,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林安茹的手捂著高高挺起的小腹說:“當然知道,做著小三該做的事情。”

我語氣內滿是嘲諷,像是故意要說出來刺激我,我對她說:“你別用這樣的話來故意激我,我告訴你,反正你的人生和我無關,所以我也不會管,隻是今天你最好別來這裏鬧,齊老太太死了,今天第一天來的人都是齊家的重要來賓,如果鬧出笑話,你以後的日子在齊家不好過。”

林安茹嘴角含著笑說:“你是覺得我身份和齊家人不符是嗎?周宴宴,你可別忘記,咱們都是些什麽人,既然你周宴宴能夠當齊家的少奶奶,穿著齊家人才能穿的衣服站在這裏別人說這話,我林安茹怎麽就不能了?我林安茹難道比你差到哪裏去了嗎?”

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我有些訝異說:“我現在是為你好,難道你現在出現在這裏,是想以小三的身份讓所有人知道嗎?”

她反唇相譏說:“小三怎麽了?小三就不是人了?小三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嗎?我告訴你周宴宴,就算是小三的身份我也要活得光明正大,你不用來寒酸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沒關係,我自己看得起我自己就好了。”

我還想要說什麽,她將我推開說:“麻煩讓一讓。”

我看著林安茹的背影,開口說:“林安茹,剛才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才和你說那樣的話,我再告訴你一句,齊家現在已經亂成一團,隨時都有危險,我奉勸你,別往這裏麵踏,很有可能進來後,你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

林安茹捂著肚子,動作緩慢側身來看我,笑著問:“那你呢?既然這麽危險,那你為什麽不離開?”

我沒說話。

林安茹說:“你不過也是貪圖富貴榮華而已,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

我說:“不,我是為了齊鏡,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林安茹嘲諷的笑了兩聲說:“把你自己說的好像很偉大的樣子,我自己的路,我知道該怎麽走。”

我說:“那我祝福你將這條路走好。”

林安茹毫不客氣回了一句:“會的,我會走的比任何人都好。”

她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這裏,直接朝著靈堂走去。

我感覺一陣頭疼,隻能同樣跟在她身後,到達靈堂後,果然楊貞和齊瑉都已經看到挺著大肚子的林安茹了,氣氛忽然變得很微妙詭異。

我緩慢走到齊鏡身邊,他摸了摸我低垂的腦袋問:“怎麽了。”

我說:“沒事。”池邊乒圾。

齊鏡看了大著肚子去示威的林安茹一眼,似乎早就看出什麽了,輕聲說了一句:“身為朋友你能夠做的已經全部做了,至於她聽不聽就是她的事情了,自己做的事情後果當然要自己承擔,你擔心也沒用。”

我小聲:“嗯。”了一下。

齊鏡將我抱在懷中,撫摸著我腦袋說:“好了,我最大的擔心就是你,你反而有時間擔心別人。”

我有些不服的說:“我哪裏讓你擔心了?”

齊鏡低眸看向我,笑著問:“沒有嗎?”

我裝傻說:“有嗎?”

齊鏡忍著笑意說:“今天是哪個傻瓜出門時,忘記是自己的生理期了?車子都走到半路了,還紅著臉和我帶她去超市買……”

我捂著他嘴說:“喂,你別亂說啦,根本沒這樣的事情,你快給我閉嘴。”

他見我惱羞成怒的模樣,笑著說:“說一句你錯了,並且下次會改正我以後才絕口不提這件事情。”

我瞪了他好一會兒,便低聲說了一句:“好了嘛,我錯了還不成嗎?”

齊鏡從我腦袋上收回手,大約是靈堂上不好太過出位,便收起了笑。

我們這聊了短短幾句話的時間,齊瑉和楊貞那邊早就已經風起雲湧,林安茹並沒有看他們夫妻兩,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仆人那裏領了三炷香,朝著齊老太太的靈位挺著大肚子艱難的拜了三拜,拜完後,才插好香,看向齊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