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相見

魯笙穿著黑色的小禮服,手上端著一杯酒,她沒有看我,而是直接看向季曉曼微笑說:“艾達,沒想到真是你。”

季曉曼看到魯笙後。立即將手中的夾糕點的鑷子一放,同樣臉上帶著高興的笑容,對魯笙說:“魯小姐。”

魯笙徑直走了過來後,便說:“我聽人說你作品今晚會有一場慈善拍賣,你知道的,對於你的設計風格我是一個萬個喜歡,我今天來沒別的目的。也不是做什麽善事,就是避免你的作品流落他人之手。我今天是會場一百多個人參與競拍的人戰鬥的。”

季曉曼一聽,笑得更加開心了,她對魯笙說:“魯小姐真是太會說話了,也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作品喜歡。”

“別太客氣,既然這次能夠在這裏遇上,可能要拜托你一件事。”

季曉曼緩慢喝了一口雞尾酒,看向魯笙,等著她接下來的話,魯笙笑著說:“是這樣,Bl最近要發新品了,目前正在籌拍雜誌,需要幾條項鏈和首飾來搭配主打款的衣服,所以想和艾達合作一下,不知道近期你是否有靈感,能夠為我們Bl配些獨特的配飾呢?”

季曉曼說:“這當然可以,可我這邊是不私自接單的。如果魯小姐真的很急需要的話,我可以去公司主管說明,先將其餘的一些工作往後押,前期專門為魯小姐這方服務。”

魯笙說:“那就太好了,到時候我會走程序,希望我們雙方合作愉快了。”

季曉曼微笑的將手中的酒杯稍微往前傾了傾,魯笙端著酒杯朝著她酒杯輕輕碰觸了一下。兩人說了一句:“合作愉快。”便各自小喝了一口。

優雅的喝了一口酒的魯笙這才端著酒杯正眼看向我,假裝不認識我問了季曉曼一句:“這位是?”

季曉曼怕魯笙不認識,便主動介紹說:“這是我的一位朋友,很多年的朋友了。”

魯笙打量了我幾眼,手中端著的酒杯被她無意識轉動著,她眼睛內若有所思說:“怎麽稱呼?”

我端著酒杯主動和她打招呼說:“魯小姐,您好,我姓周,周宴宴。”

魯笙笑著說:“你好,周小姐。”

我們雙方打完招呼後,魯笙又在那兒閑散的和季曉曼聊著,她看季曉曼的眼神我覺得很熟悉,因為她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以前的我。仿佛狼看到了獵物一般饑渴的眼神。

可季曉曼似乎並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妥,仍舊和魯笙在那兒聊得很開。

正當我萬分無聊站在一旁四處亂看時,魯笙忽然透我,嘴角勾起一絲笑,我被她這表情弄得有些頭皮發麻,正想躲避時,忽然發現魯笙看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透過我看向我身後。

緊接著她便笑著對我和季曉曼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丈夫正在等我,我現在該過去了。”

她說完這句話,便朝著我們兩人輕輕點點頭,便撩著裙子別過我們,朝著我們身後走去,我和季曉曼同時往後看了過去,便正好看到魯笙正朝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過去,那男人氣質非凡,雖然正側對著我們,光看那張側臉,便知道必定是個相貌俊朗的男人。

他正偏廳的角落內嘴角帶著笑和別人交談著,當魯笙到達他麵前時,他這才將正臉麵對魯笙,眼神內是含情脈脈,他對魯笙說了什麽,魯笙也同樣笑得燦爛的回了他一句什麽,兩人說了一兩句話,他便伸出手挽著魯笙離開這裏。

可他們剛走了兩步,男人驟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毫無預兆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隻是一眼,那男人便已經收回了視線,像是從來沒有看過這一方,挽著小鳥依人的魯笙在這場華麗的光影中離開。

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直到身邊的季曉曼提高音量說:“齊鏡?”

我沒有回答什麽,身邊的季曉曼沒有得到我的回答,她不甘心的搖晃我幾下,再次和我求證問:“宴宴,剛才是不是齊鏡?我沒有看錯吧?真的是齊鏡。他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時,你看到了嗎?那明明就是齊鏡好嗎?”

季曉曼在一旁自說自話。

我望著他們離去的地方始終沒有反應,許久,我淡淡:“嗯。”了一聲說:“好像是他。”

季曉曼激動的說:“什麽好像是他?明顯就是他好嗎?剛才他沒有正對我們時,我就覺得很熟悉了,但一時沒有想起來是誰,可他往我們這邊看一眼,我就徹底看清楚了。”

我敷衍的說:“嗯,是吧。”

季曉曼見我興趣不大,又驚訝的說:“齊鏡是魯笙的老公?有沒有搞錯?她們怎麽會在一起?在國外我沒聽過魯笙要結婚的消息啊,她怎麽忽然間結婚了?而且魯笙還是個”

季曉曼下半句話沒有說出來,而是四處看了幾眼,最終閉了嘴。

隻會拍賣會場我後期一點也不給力,至始至終隻是傻坐著,聽著台上的拍賣師正激動萬分說著什麽,至於季曉曼那件首飾的拍賣根本不用我在中間放水,剛拿上拍賣台上,便很多貴婦人爭先搶後的爭奪競拍,不過到最後,直接被魯笙一舉給拿下來了,當然來拍賣的並不是魯笙,而是她的助理外加秘書來代替的。

最終季曉曼設計的那套收拾以五十萬的價格最終敲定,當拍賣師說著一些致謝季曉曼的話,邀請她上台時,她臉上帶著矜持典雅的微笑,站在所有人矚目當中,我忽然覺得,原來我們都成熟了很多。

再也不是以前年少輕狂的模樣,有著各自的得與失,有著各自的驕傲與失敗,我們在成長這堂課程中修得滿分。

很難再有衝動的時候。

等這場展會結束後,季曉曼在回去的路上一邊給自己補妝,一邊和我說著魯笙的事情,她告訴我魯笙是個同性戀,而且是個十足的同性戀,女人中的陳世美,在國外她可是出了名的女人殺手,玩死女人不償命的那種,比男人還要渣,總之,她感歎了一句,魯笙居然會和齊鏡結婚,這件事情是她萬萬都沒想到的。

季曉曼大約是不知道我和魯笙其實四年前早就認識了,並且還有過一些交集,她不斷和我說著魯笙在國外的事情。

還說魯笙對於服裝珠寶這方麵都有著濃厚的興趣,是她們J公司的老顧客了,她剛開始還是新人時,魯笙當時給過她不少幫助,但季曉曼在這方麵挺精的,她深知魯笙不安好心,一邊利用魯笙給自己的設計之路鋪路搭橋,一邊和她打著擦邊球,魯笙倒是關注了季曉曼不少,可至今連季曉曼的手都沒有摸過。

季曉曼說起這些,眉間隱隱帶著我得意之色,她最終補好妝容對我總結說:“總之魯笙這個女人家裏很有錢,但不是什麽好鳥,也不知道她怎麽就和齊鏡給搭上了。”

她將粉餅扔進包內後,忽然想起什麽問:“周宴宴,你是不是還忘不掉齊鏡?”

我快速接話說:“怎麽會呢?”

季曉曼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肩膀說:“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有些愛永遠走不到頭。”

我說:“我知道。”

季曉曼在一旁意味深長歎了一口氣說:“人啊,活得瀟灑才是最痛快,千萬別拽著一段感情不放,到頭來,你還死拽著,說不定對方已經比你先鬆手了,等著你的是懸崖,是疼痛,是九死一生,是自我折磨不肯自我放過。”

我們回到林安茹出租房時,齊瑉消失幾天後終於從外麵出來,可回來也並沒有什麽好事,一回來便是找林安茹伸出手要錢,聽說是在賭場賭錢輸了,現在還欠四萬,通知林安茹去賭場還錢。來爪台扛。

林安茹當時聽了差點崩潰了,她念出了一個數字,這個數字對於她來說相當於天文數字,她重複了齊瑉的話問:“四萬?”

齊瑉還挺無所謂的回答說:“四萬沒多少,就一頓飯的錢。”

林安茹對於齊瑉的話,臉上變幻莫測,她壓抑住心內的怒火,許久艱難咽下一口氣說:“四萬沒有,我隻有三千,最後三千,你拿去賭場還債。”

齊瑉微微提高音量,直接對林安茹說了一句:“三千不夠。”便在房間內翻箱倒櫃找著什麽,本來就擁擠的房間,被他翻得淩亂不堪,他翻完櫃子內沒有,又去翻**,**沒有,他轉過身一把拉住林安茹,伸出手便在她身上上下摸著。

林安茹表情麻木任由他在她身上找著錢,齊瑉從她身上沒有找到,剛想開口什麽,沒想到林安茹最先開口,她問齊瑉是不是找錢。

齊瑉聽到她主動問,以為她是願意主動給她錢,語氣倒是緩和了一些說了一聲是。

林安茹說了一句:“跟我來。”便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齊瑉跟著林安茹走到廚房,剛踏進廚房門檻,林安茹忽然直接從櫥櫃上掏出一把,麵色激動朝著齊瑉紮了過去,齊瑉當時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林安茹沒有紮到他,可她不在打算對他下手,而是用著刀子紅著眼睛架著自己脖子說:“當初當初當初!齊瑉,你看看現在的你,在看看你所住的房子,還有孩子,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齊大少爺永遠高高在上活在雲端嗎?我告訴你,現在的你已經掙紮在食物鏈最底端,如果沒有我,現在的你早已經成為大街上的一員。

你能不能認清楚事實?現在你的父母全部死了,你們齊家的大產業全部倒了,你的以前都是以前了,現在的你隻是一個一窮二白沒什麽用的窮光蛋,你給我看清楚現實,也請你接受事實行嗎?就當我求你了。”

齊瑉看向林安茹頸脖上那把商量的菜刀,嚇得渾身發抖說:“你到底想幹嘛?你是不是瘋了?”

林安茹看向齊瑉說:“我沒瘋,我很正常,齊瑉現在我再和你重申一遍,錢我沒有,命這裏有一條,就當做是以前花你錢還給你的,你要不要?”

齊瑉望著林安茹脖子上那把菜刀沾染了一點血跡,他嚇得朝林安茹大吼說:“你是不是瘋了?!我要的是錢,不是你的命。”

林安茹冷笑一聲,眼睛內死寂一片說:“你現在要的不就是我命嗎?”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齊瑉忽然拿起地下的一些東西朝著林安茹用力砸過去,一邊砸,一邊大叫著瘋子,你他媽是個瘋子!

林安茹便站在那裏任由齊瑉砸著。

我和季曉曼站在門外看著裏麵的林安茹和齊瑉,季曉曼第一個忍不住了,衝上去便毫不顧忌自己是個女人,抓住齊瑉的頭發,便拽住一個東西抬手便朝著齊瑉腦袋一陣暴打,一邊打,一邊說:“你他媽還是個男人嗎?上輩子靠你父母,下輩子靠女人?你真當林安茹欠你?我告訴你齊瑉,林安茹一點都不欠你,當初你給她錢花,她給你她的青春,本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你現在算什麽男人,拿著以前的前來斤斤計較?我要是林安茹,對於你這個沒用的男人早就一刀子捅死你這王八蛋了,你還敢在這裏唧唧哇哇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說一對廢話,真是氣死老娘我了,看我不打死你這個王八蛋。”

齊瑉被衝進來的季曉曼暴打的猝不及防,手足無措,甚至連還擊的能力都沒有,隻是坐在地下哀嚎,看到他如此沒用的舉動,我心中的火氣也冒了上來,拽起一個東西也朝著齊瑉衝了過去,我們兩個人合起來便將齊瑉按在了地下暴打了一頓。

林安茹在一旁隻是滿臉眼淚看著,看著齊瑉被我們兩人得哀叫不已,滿頭是血,最終又落荒而逃。

最終我和季曉曼坐在地下狼狽的氣喘籲籲,林安茹站在那兒掩麵而哭,房間內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悲傷與滄桑。

夾雜著林安茹的哭聲,愈發顯得讓人難過。

而我們所能夠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人生路是她的,我們陪同不了,也替她走不到終點,隻能在她憋屈的時候給她出口氣,其餘的,真是無能為力。

把齊瑉給打走後,季曉曼說要帶我們去本市最好的酒店大吃大喝一頓,來慶祝我們的姐妹情誼,順帶安慰林安茹。

我們三人到達那裏是時,季曉曼完全不看價錢點菜,想到什麽就點什麽,又點了很多酒。

我們起初都不怎麽說話,隻是悶聲不響的喝著,喝到最後,我們都有些喝大了,然後都在那裏胡說八道著,說著說著,大家好像都開心了,至少每個人說起一些有趣的事情,臉上是開懷大笑。

這頓飯我們吃到夜晚十點,吃完買單後,便終於從酒店內離開,到達林安茹出租屋內樓下時,我們三個人正像個瘋子一路高歌事,停在前麵有一輛車上下來一個人,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我和林安茹還有季曉曼都不認識,以為是路人,打算繼續唱著歌兒往前走,誰知那人攔在我們麵前問了一句:“請問誰是周宴宴小姐。”

我們三人同時腳步一停,不解的看向攔住我們去路的人。

那人再次問了一句:“請問誰是周宴宴小姐?”

在季曉曼和林安茹還沒回過神來之際,我舉手說:“是我。”

那人將視線投向我,打量了我幾眼,便客客氣氣說:“周小姐您好。”

有陌生人在,我也恢複了正常,鬆開了身邊的林安茹後,我對那人說:“您好,請問您是?”

那男人笑著說:“不是我找您有事,而是”他指著身後的車說:“我們老板找您有事,是老朋友了。”

我說:“老板?”

那男人笑著說:“是,您應該知道是誰。”

尚且還算清醒的季曉曼似乎猜出了是誰,問了我一句:“搞的定嗎?”

我平靜的說:“沒事,老朋友了。”

季曉曼又說:“那我現在是等你還是帶著林安茹上樓?”

我說:“上樓吧,我之後自己會上來,你們記得給我開門。”

季曉曼點點頭,便扶著走路有些搖搖晃晃的林安茹朝著樓道內走去,徹底看不到她們身影後,攔在我麵前男人這才再次提醒一句說:“周小姐,這邊請。”

我隨著他的腳步朝著那輛黑色車走去,到達車門外,司機模樣的人將門拉開,當我看到裏麵的人時,雙手猛然緊握。

魯笙坐在車內打量著我表情,許久,她笑了出來問:“不是他,是不是很失落?”

我沒有理會魯笙的調侃,而是正兒八經問了一句:“魯小姐如此拐彎抹角是什麽意思。”

魯笙朝我眨眨眼說:“你猜。”

我說:“不好意思,很晚了,這樣的時間並不適合猜迷題。”

魯笙倒也不和我廢話,又說:“先上車吧,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並不是很適合談話。”

我想了三秒,彎身坐入車內,司機將車門關住後,魯笙那雙狐狸一樣的眼睛帶著迷蒙的望向我,她食指忽然在我頸脖的弧度上微微一劃,我嚇得立馬一縮,皺眉冷冷的看向她,眼神內帶著警告。

可魯笙卻絲毫不在意,而是聞了聞剛才她碰過我肌膚的食指,甜蜜笑著:“四年不見,你身上的氣質越發迷人了。”

我冷冷說了一句:“魯小姐,請自重。”

魯笙見我有發怒的預兆,她笑了兩聲,握住了食指,和我保持了一定距離說:“女人和女人之間自重就沒意思了,特別是對於周小姐這樣的美人兒。”

對於她曖昧又含糊不清的誇獎我並沒有感到很榮幸,反而覺得有些很惡心,我直接說:“魯小姐如果找我有事的話,請直說,我趕時間。”

魯笙笑著問:“我找你當然有事。”她話停了停,換了一個姿勢坐著,她笑著問:“聽說你在瑞士當翻譯?”

我並不想回答她這樣無聊的問題,可還是開口:“嗯。”了一聲。

魯笙又問:“這四年過得怎麽樣?”

我說:“很好。”

魯笙又說:“吃了很多苦吧。”

我簡短的說:“還好。”

魯笙不厭其煩又說:“怎麽不來找我?我等你好多年了你知道嗎?”

我終於按耐不住了,有些不耐煩看向魯笙問:“魯小姐今天找我來難道就想和我聊家常嗎?”

魯笙笑著說:“家常也有,正事也有。”

我說:“請說正事。”

魯笙忽然朝我身邊挪了挪,挨在我身上笑得像個萬分嫵媚問:“正事當然是你深愛的男人已經成了我的男人,算是正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