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百口莫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出了樊綱辦公室,我腦海內一直是小謝剛才所說的話,還有趙雅婷的冷笑。

這是我第一次切切實實接觸到陰謀,活生生陰謀,防不勝防的那種。

以前我一直認為職場頂多是同事與同事之間的產生的一些小矛盾。並沒有別人所說的那麽可怕,可當我真正親身經曆過這些事情後,才發現,職場上有很多讓你百口莫辯的事情。

而這些百口莫辯的事情,其實還是其次,最讓人戳心窩的事,便是你以為和你很要好的人,在你最需要她那一刻,她卻在你後麵痛快的捅了一刀。他叉長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下班的,所有人用滿是異樣的眼神看向我,我從大堂一直走到樓下,在大門口我遇到了趙毅,他又來這裏接趙雅婷下班了,他看到我時,喚了一句:“宴宴。”

他這句宴宴內包含了很多東西。那些東西包括失望,無奈,歎息。

我看向他問:“你也不相信我嗎?”

趙毅說:“宴宴,你們公事上的事情我不好說。”

我隻是固執的問:“趙毅,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相不相信我?”

趙毅好半晌,他才開口說:“宴宴,其實工作沒那麽重要,我還是覺得以前無憂無慮的你,才是最好。”

我笑了笑說:“原來你也不相信我。”

我直接從他麵前走過,沒有看他,他也沒有追上來,隻是站在我身後遠遠的看著我,他一直都是這樣,遠遠地,從來不會靠近。一口一口他很喜歡我,可當我被人冤枉時,他永遠沒有選擇過相信我。

就像初中時,我被隔壁同桌汙蔑偷了她零花錢,我媽在家裏把我屁股揍到開花,第二天,趙毅來找我,他開口和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宴宴,小孩子偷人家錢是不對的,如果你缺零花錢,趙毅哥哥可以給你。”

那時候我聽了,隻是覺得很難過,我說不出自己到底哪裏難過。可難過了一會兒,我又很開心,因為趙毅哥哥願意將零花錢分享給我,就證明他是喜歡我的。

可到現在,莫名的。我才明白那時候自己的難過是因為什麽,原來我的難過是因為他不相信我,在我心裏,我一直覺得,他是最應該相信我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無論事情黑白,他應該像我相信他一樣,堅定的信任,然而,他並未曾有過。

家裏打來很多個電話讓我回家吃飯,我沒有接聽,我不敢接聽,我怕我一開口。便會哭,父母一直希望我能夠獨立,我也一直想讓自己努力獨立讓他們開心,我不想讓他們覺得我是不堪一擊。

我可以在他們麵前做到最好,在我還沒到達最好之前,我不願意讓他們看到我的脆弱。

我一個人麵無目的走著,一直走到深夜街上沒多少人了,我一個人才敢躲在公交車站站牌下,在冷風中抱著自己,嚎啕大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感覺自己眼睛內再也沒有眼淚出來,直到喉嚨有點疼,直到有一輛車開到我麵前,直到車內下來一個男人,我才停止了哭聲,擦了擦眼睛,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悶著聲音說:“你怎麽來了。”

他撐著傘站在細雨中看向公交車站牌下坐著的我,走到我身邊坐下,他沒說話,隻是靜靜陪著我。

天上漸漸是大雨,隻有我們這小小一方天是安全安靜的,我縮了縮凍得有點僵的鼻子。

身邊的齊鏡忽然開口說:“騎過馬嗎?”

我喉嚨因為哭過有些嘶啞說:“馬?”

他說:“我送你一匹馬。”

我瞪大眼睛說:“真的?”

他說:“當然。”他牽著我手說:“跟我來。”

我跟在他身後上了車,齊鏡帶我來到一間馬場,當馬場的工作人員牽過一匹身長高大,毛色雪白的馬時,我目瞪口呆看著它。

齊鏡的手在白馬的腦袋上撫摸著問:“想騎嗎?”

我用力點點頭,可想了想說:“我怕,還是算了。”

齊鏡解掉領口的領帶,接著又脫掉外套一並遞給了一旁的工作人,身姿欣長的他輕鬆一躍上了馬,他坐在馬上朝馬下的我伸手,我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不斷搖著尾巴的白色野馬,猶豫了一會兒。

我想了想,雖然很怕死,可還是抵不過對騎馬的好奇,二話不說便攀著馬鞍想上馬,可爬了幾次不知道是自己腿太短了還是自己爬的方式不正確,白色的馬有些不耐煩的晃腦袋。

齊鏡至始至終隻是坐在馬背上看我笨拙的爬著,我被他看得越發惱怒了,正想不爬了,剛鬆開馬鞍,齊鏡忽然俯下身來,手圈住在我腰際,他挨在頸脖後麵,唇若有似無擦過我耳邊,聲音帶著笑意說:“宴宴,耐心點。”

他這句話剛落音,齊鏡忽然將我輕輕一撈,我人便在馬背上,還沒等我從片刻失神中回過神來,我們身下這匹馬忽然瘋了一樣狂奔著,我身體顛簸得嚇得我放聲尖叫著,齊鏡聽到我害怕的尖叫聲後,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隻是放在我腰間的手環緊了一點。

我從始至終隻是死死抱住齊鏡的腰,將臉挨在他胸口,聽著耳邊不斷掠過的風速,從最開始的大聲尖叫,到最後完全被嚇到癱軟,我聽見齊鏡的聲音從風中傳來,他說:“宴宴,睜開眼。”

我死抱住他腰,閉著眼睛,在大風中回了一句:“我不要!我要下來!你放我下來!”

我無論我多麽害怕的呐喊,可馬仍舊跑得很快,我喉嚨都喊破了。

到最後一圈騎下來,馬的速度終於緩緩停了,漸漸到達平穩後,齊鏡從馬上翻身而下,站在馬下朝我伸出手,我四肢虛軟根本沒有力氣,臉色蒼白看向,動了幾下,始終沒有勇氣下來。

齊鏡等了好一會兒,隻能伸出手將我從馬上拽下來,一把將我攬在懷中。我手死死抓住他衣袖,好半晌麵無人色擠出一句:“我以後都不要坐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