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自習課鈴聲一響,葉清庭就回到了座位,他的身後,何英帶著肖順一同走了進來。

教室裏鬧哄哄的聲音立刻消了不少,不少怪異的視線放到了班主任身邊,垂頭喪氣的肖順身上。

“沒聽見上課鈴響?還是嫌作業太少了?下禮拜就要期末考了,都沒有一點自覺?還不把功課拿出來!”何英走上講台,手裏的黑板擦敲在講台上砰砰作響。

班主任話語裏的不善是那麽明顯,一個個都立刻嚇得噤聲低頭,輕手輕腳地把自己的作業拿到了課桌上。

“徐樂飛!看什麽看?這麽喜歡看去後麵站著!”何英淩厲的視線在教室裏轉了一圈,在逮到一個偷偷摸摸瞟向這邊的學生後,眼神一閃,盯著他厲聲說道。

聽見自己被點了名,徐樂飛嚇得背後冒出了一層汗,趕忙老老實實地趴下頭,不敢再往肖順那瞟一眼。

何英不苟言笑地推了推眼鏡,這才拍了拍一邊肖順的肩膀,“去吧。”

肖順抿著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把桌板裏的書擺到桌上整理好,又開始理自己的書包,等拉好書包拉鏈,書本擺放整齊,他雙手交疊,端正地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葉清庭驚訝地看著他的舉動,剛想低聲詢問,何英淡淡的聲音在此時響起,“沒點到名的,都自覺做你們的作業。”

“時善勤,理好你的東西,和肖順換位置。”

坐在前排,正做著數學作業的男生停了筆,乖巧地整理好自己的東西,然後不發一言地和肖順換了座位。

“張筱萍,和狄琴換位置。”

聽見狄琴的名字,呂熙寧把頭降低,側過臉,向自己的同桌做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得到了淩溪泉一個微不可查的搖頭。

何英卻沒有停止,“林笑琪,坐尹竣玉的位置。”

呂熙寧把一個紙團扔到了同桌的數學練習冊上。

——臥槽!這什麽情況啊!這死老太婆為什麽把林笑琪和狄琴給拆了?

淩溪泉不動聲色地朝換了位置後的林笑琪和狄琴瞄了一眼。

還在同一列,狄琴在前排,林笑琪卻在後排,中間整整隔了四排,把兩個女生拆開來坐,確實沒道理。

她想了想,剛準備在紙團上回話,何英的眼睛卻在尹竣玉和張筱萍身上注視片刻,下一句話如同平地悶雷。

“剛剛換錯了,張筱萍,你再和葉清庭換個位置。

——我完全想不通,何老師是怎麽換的位置……

她的腦袋死機了幾秒,然後麵無表情地在紙團上寫下這句話,塞給了呂熙寧。

班主任的聲音還在繼續,她卻沒再留意接下去的話,因為呂熙寧很快撕下了一張新紙放到了她的練習冊上。

——我也許大概可能應該明白了,我們班之前不是老有風言風語麽,包括也不知道誰傳的張筱萍和齊亞淩……你看現在這個座位排的,把之前有過傳言的都隔的很遠,我可真是佩服我們班的那個“間諜了”,不過我就是不知道,都快期末考了,怎麽這時候換座位?

——因為肖順?

淩溪泉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作為班主任,自己班的事,基本沒什麽能逃過何英的眼睛和耳朵,她也考慮過在期末考後,把班級裏的座位調一遍。

不想,肖順的事發生的太突然,既然他的位置動了,那她就順便把其他幾個原本有意要換的位置恰好一起給動一動。

——學生犯了錯懲罰性地給他換到前排座位,是何英三十多年的教學習慣了。

淩溪泉不敢抬頭,看似認真地寫著練習冊上的答案,肩膀忽然被擠了一下,啪嗒一聲,她的筆袋掉到了地上。

她不由朝經過的人瞧了一眼。

“不好意思。”葉清庭低低的聲音傳來,放下書包,他彎腰撿起了筆袋,放回了淩溪泉的課桌上。

男生就坐在她的前麵,一個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背上,定定地出著神,忽然聽見何英叫了她的名字,“淩溪泉……”

她下意識抬頭望向何英,心一瞬間沉入穀底。

“你成績好,前麵同學有什麽困難要幫助他們。”

淩溪泉虛驚一場,心速加快了不少,臉上掛著似懂非懂的神情,對望著自己的班主任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低頭做著作業。

她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何英也想給她換位置呢。

淩溪泉分神地做著作業,或許是心理使然,這節自習課很快就結束了,何英又敲打了自己的學生一番,終於宣布了放學。

“淩溪泉,你英語作業做完了沒?”見班主任走了,尹竣玉忽然轉過來問。

淩溪泉正理著書包,抬眸就對上了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她剛想習慣性地回答做完了,突然想起自己上節課毫無心思做作業,連攤了一節課的數學練習冊也沒寫完。

“沒有。”她低低地回答了一句,呂熙寧卻是拿出了自己的英語作業,點了點尹竣玉的背,“我做完了,要麽?”

“要。”尹竣玉幹脆地回了一句,順手把她的英文作業放到了自己的書包裏,“明早還你。”

“好。”

淩溪泉似笑非笑地望了呂熙寧一眼,果然望見了她上揚的笑容,然後,她看見前方的葉清庭斜過了讓她怦然心動的側臉,對尹竣玉說:“今天不等你值日了,我先走了。”

“你媽回來了?”尹竣玉驚訝了一下,很快問道。

“嗯。”葉清庭點了點頭,提著書包站了起來,走了幾步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回頭對他說,“對了,聶斯赫本來說放學一起走的,你一會去找他吧。”

“知道了。”尹竣玉目送著好友走出教室,突然有些煩躁地抓了抓和他眼眸顏色一樣漆黑如墨的頭發,卻在轉身時對上了側邊呂熙寧和淩溪泉兩束奇怪的目光。

頓時,他如同變戲法一般恢複了平時酷酷的神情,徑直走到講台拿出了裏麵的掃帚,神色自如地做起了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