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碼頭。

佛山港東倚廣州,西接肇慶,南連珠海,北通清遠,毗鄰港澳,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因此靠岸的貨船非常多。

楊易來到碼頭上,這裏已經是熙熙囔囔了。

數艘外國貨船停靠在碼頭上,苦力們像螞蟻搬家一樣,在裝卸著貨物。

他們揮汗如雨,每天隻為掙幾十錢。

在碼頭上轉了一圈,楊銳就問道:“大哥,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楊易道:“先找那個李叔,他住哪?”

潮汕幫團結排外,本地幫同樣也是如此。

唯有外地幫,大家都是為了生活才不得不團結在李叔周圍的,因此他判斷,李叔對下麵的人約束力最小。

如此,拿下外地幫應該是最容易的。

“不用去他住處,大哥你看那座小屋,李叔平常就在那裏,隨時可以看到碼頭上有沒有船來。一旦有商船來了,他就需要跑過去跟貨主協商。”

楊銳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小屋。

楊易點頭,朝小屋走去。

小屋就在碼頭邊上,是用木板隨意搭建起來的。

在小屋周圍,零零散散坐著二三十個壯漢,應該都是外地幫的,在等活幹。

楊易來到小屋前,朗聲道:“李叔可在?”

“誰找老夫。”

一個醇厚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隨後走出來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的老者,看上去五十來歲的樣子,辮子紮得非常整齊,看上去有一股書卷氣息。

舉人:李春甫。

年齡:52歲。

修為:無。

技能:四書五經精通,書法精通。

功法:無。

楊易眼中閃過異色,這李叔李春甫竟然還是個舉人,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因為在清朝,舉人在鄉裏擁有很高的地位。

就算不做官,隨隨便便接受鄉親的田地掛靠,或者是開個私塾,日子也能夠過得很滋潤,何必要來碼頭討生活。

楊易拱手道:“小子楊易,是前來找李叔談筆大生意的。”

李春甫眼中露出喜色,忙說道:“楊公子,快裏麵請,我們詳談。”

周圍苦力們聞言,也都一個個欣喜地站了起來。

生意上門,那就意味著他們有錢賺了。

楊易點了點頭,跟著李春甫進了小屋。

小屋不大,裏麵擺著兩張桌子,一張是八仙桌,一張是靠窗的書桌,上麵堆放著數本書籍,筆墨紙硯也都齊全。

楊易在八仙桌前坐下,李春甫給三人端了碗茶,才坐了下來。

在他身上,還站著兩個壯漢,渾身肌肉隆起,看上去充滿了爆炸性力量。

李春甫笑容滿麵地說道:“不知道楊公子,所談是何生意?老朽在碼頭討生活也有五年了,對佛山各處都熟。如果有什麽可以幫得上忙的,老朽定當竭力。”

楊易三兄弟是麵孔比較生,他以為是從外地來做生意的。

楊易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放下了茶盞,微微笑道:“是這樣的李叔,小子不才,新成立了一家公司,專門從事貨運工作,如今急需招攬人手。我聽說有不少人在李叔手下討生活,所以才前來與你談。”

為了降低對方的抵觸之心,他臨時把要成立的船幫,改為了貨運公司。

李春甫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

他曾是舉人,養氣功夫不錯,雖然心中暗怒,卻沒有表現出來。

但他身後的兩個壯漢就怒了,其中一人喝道:“小子,我看你是做夢還沒有醒吧,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吞並我們。”

楊易淡淡一笑,說道:“你們不先聽聽我的條件?”

李春甫抬手,讓身後的兩個壯漢安靜了下來,淡淡道:“哦,那楊公子請說。”

楊易手指敲了敲桌麵,說道:“據我所知,你們在碼頭上賣苦力,有活幹的時候,大約每人每天四十左右;如果沒活幹呢,那就吃老本,總體上來說生活比較困苦,很不穩定。並且,還會時不時的被貨主欺負,克扣工錢之類的。”

李春甫不可置否地點頭,苦力們的現狀是透明的,他無法反駁。

楊易繼續說道:“我新成立的這家貨運公司,名為佛山貨運,隻要進入公司,就會簽訂正式合同,然後拿每月保底一塊大洋。也就是說,那怕是一整月都沒活幹,公司也都給你們一塊大洋。”

李春甫瞳孔微微一縮,他身後的兩個壯漢更是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就算他們整天有活幹,每月能夠拿到手的,也就是一塊大洋多一點點。

但更多的時候,每月半塊大洋都掙不到。

這姓楊的開口就是保底一塊大洋,實在是太具有**力了。

楊易嘴角翹起,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工作期間,如果是不慎受傷了,公司報銷全部醫療費用。如果是生病了,公司也全額報銷。如果是家人生病,則報銷五成。”

轟!

工傷報銷和醫療保險,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個大殺器。

“楊公子,工作是受傷,你們真給報銷?”

“我們家人生病了,你也給報銷一般?”

李春甫臉色不好看,他輕咳了幾聲,兩個壯漢才回過了神來,紛紛閉嘴了。

李春甫眼中精光閃過,說道:“楊公子,按道理來說,你開出這麽好的條件,我本不應該阻止的,畢竟大家夥跟著你,至少也能夠衣食無憂。

老朽雖然老了,卻不頑固,會強壓著大家跟我過苦日子。

隻不過,老朽有一事不明,還望解惑。”

楊易點頭,道:“李叔請講。”

李春甫道:“你先前也替我們算過,即便是每天工作,每月我們也就能夠拿一塊多點。可是你卻開出了每月保底一塊大洋,其他治傷看病都不說。

我相信楊公子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這麽做如何掙錢?

如果不是為了掙錢,目的又是什麽?”

兩個壯漢聞言,也是冷靜了下來。

楊易笑了笑,說道:“我這麽做,自然是為了掙錢。你們如今的工錢這麽低,很大一部分願意,是因為小小的一個碼頭,竟然有三幫人在競爭。

我的計劃是,把你們三幫人馬全部收入公司中,然後由公司出麵跟貨船談價錢。

到時候的工錢,自然不可能像現在這麽低。”

李春甫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除了保底,工人的工錢如何算呢?”

楊易回道:“工人每月的保底是一塊大洋,平時由公司安排工作,每次的工作公司都會標明工錢,一個月結算下來,每月未達到一塊大洋的,按一塊大洋發放。

如果超過了一塊大洋,那麽就按實際工錢發放。

做得越多,拿得越多。

李叔經驗豐富,如果也願意進公司,我可以給你總管事的位置,且擁有公司百分之五的幹股,每月薪水十塊大洋。”